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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略》第23章 算計
  這穿桃紅色短衫長裙的貴婦人,便是方世鴻的小老婆周嬌!

  這周嬌本就是魯鎮人氏,前周老爺子的獨生女。成化年那會江南風氣逐漸開放,周家乃大商豪紳之家,方家是書香世家,祖上也是有名的開國元勳方國珍,後有一門三進士,這才得周老爺子垂青,兩家喜結連理,讓女兒周嬌嫁給方世鴻做小妾。

  周家是魯鎮商賈中挺有名望的大家,其中周記酒樓就是其名下最大產業之一,在鎮中大小餐飲業和棉織業都有廣泛人脈。

  而周嬌之所以看重方世鴻,也是因為方家多年積攢的家業,這不方世鴻晚年一到,精於算計的周嬌便偷偷轉移方家家產,將其通過各種手段劃分自己名下,這才有了之後‘方辰’投河自溺,李鈴醫出手搭救一事……

  本想著周嬌原以為方家會就此敗落,一蹶不振,不曾料到自己這個好兒子竟在生意上有這般能力,方辰原本的親娘是方世鴻的正房夫人,在方辰出生後一月便不幸溘然長逝,方世鴻悲痛之際,這才之後再娶了兩房小妾,但是正室卻一直空缺。

  在周嬌對面而坐的中年男人則是郭正,他是這魯鎮的甲首之一,穿著黑色交領袍子,一副方臉,駝峰鼻上一雙眼睛看著盤子裡的手抓餅,遞到嘴裡,他喉嚨裡發出吞咽的聲音,對於吃和喝這方面,他到算是個美食家,“沒看出來這小子做這個什麽餅還有一手,有雪裡紅的味道,不錯。”

  “哼!咱們今天可不是來吃的,方世鴻這個老小子,還生了個好兒子咧,以前老娘還真沒看出來,本以為是一個文弱書生,從未放在眼中,沒成想現在還倒騰出一方天地,連徐軒那老奸巨猾的老東西都跟方家站一條線了。”周嬌掏出手絹,輕輕撫著朱唇,擦了擦道。算算年齡這周嬌也是半老徐娘,卻一直保養得當,風韻猶存,一向風流成性的郭正當然就被迷倒在石榴裙下……

  “呵呵,那新式紡車就有足足五十錠,你想想看,方辰現如今可是批量生產這玩意,而且當時白橋盛況之事可是傳得沸沸揚揚,這一天能出多少細紗?而且再加上那個什麽飛梭,聽人說織出的布都堪比斜紋布咧,阿嬌你想想,這放在誰不心動,更別說徐軒那老家夥,看銀子比身家性命都重要!”

  郭正眼中掩飾不住貪婪之色,轉而道:“若是咱們能夠得到這新式紡車研製的法子,那麽還怕咱們的機房場不能批量出貨麽?”

  周嬌愁眉莫展,嬌滴滴道:“平日裡就屬你鬼點子多,現如今咱們早已將那方家產業掏空,那些白紙黑字的畫押條據怕是不起作用了,更何況這紡車是那方辰新研製出的,並不算作其中咧。”

  這周嬌原本就和郭正有一腿,只是平日裡方世鴻沒發覺,郭正身為甲首,又有魯鎮縣衙裡那一層關系,在方世鴻死後更是肆無忌憚,兩人就廝混到了一塊,只是可憐了方家小少爺……

  “嘿,本以為你聰明,這會怎的又是小女人姿態哩?”郭正拉著周嬌的一隻玉手,狗啃似的親吻著,嘴角嘿嘿一笑。

  “阿信不就在方家機房場做工,讓他幫咱們試試,看看能不能搞到這紡車圖紙,要是到手的話嘎嘎……”

  周嬌這才恍然大悟,她一招手,旁邊的站著的小二立馬就走來收帳,笑著恭送二人。

  “今晚要不在給爺吮個雀?哈哈。”郭正滿臉淫蕩,湊到周嬌耳邊輕喚一聲。

  “去你的,臭烘烘的,先洗乾淨……”

  方辰對周嬌和郭正二人算計當然並不知情,現在他忙著搞新式手抓餅。菜單上添加了一道又一道實惠的美味,他將後世的即時快餐融入到了大明朝之中,看著櫃台前湧動的客人,還有忙活的小蝶等人,他覺得甚是滿意……

  目前的方記食鋪已經開張,采用了新的經營模式,下午還會派人去發告紙,這些投入方辰覺得都是很必要的,雖說有了好點子,但還得打開這個局面,做廣告就是一件再簡單不過之事!

  現在白橋上的攤位,有猴兒和廣叔操心,食鋪人手不夠就會去招收,順便替方記食鋪打個廣告。機房場那邊也漸入正軌,雙管齊下,每日都有一筆可觀的收入,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這每日營生已然超過了當年方世鴻在世那會。

  接下來,方辰還交代了成老漢,讓其再招收一些人手,將宅院的後面的數百畝田地盡數租佃出去,交由佃農耕種,而且方辰準備再多置辦一些田地,畢竟在自然經濟佔據主位的大明,無論多有錢,置辦田地永遠是最為穩重不過的一件事,再怎麽樣手裡都有一份田契在手,餓不死人。還有以前的那些被變相分出的綢緞鋪子、染坊等等,也要盡數重購開起來,這些天方辰一直在和高燦交談,在生意上向其取經。

  別看高燦平日裡大大咧咧,在生意上卻是心思縝密,為自己的小夥伴一一釋惑,方辰這幾日也取得不少真經,將以前的店鋪漸漸置辦、開張起來!

  成老漢含笑看到這裡, 有些淚目,他又看到了以前老爺在時的方家盛況,而且生意更加紅火,現在盡數在少爺手中再次恢復了。

  方辰現在也有了另外一層身份,那就是如高燦一樣,潛伏在魯鎮的一名錦衣校尉,不到關鍵時候,他這把刀決不能亮出來!

  而李子秋自上次分別之後,就再也沒有露過面,他也問過高胖子,高燦對此也是不甚清楚。因為高燦對李子秋的行蹤也是無從知曉,說出自己與其僅是以飛鴿傳書單線聯絡,只有在有事稟告之時,才會使用豢養的那隻飛鴿,上次為方辰的事就是如此,李子秋也是一向通過飛鴿回信,這是一種聯絡暗號,避免意外發生。

  “李大人要是真要下達命令,該出現他才會出現告知你我,不然咱們是無從得知他的住處的。”這是高燦對方辰說過的話,方辰一直記在心中。

  他其實清楚,李子秋之所以會收他入錦衣衛,也是想靠他的一份力量,現在的錦衣衛不如以前那麽風光了,算是跌落谷底,如今弘治帝仁孝治國,當然眼裡不容一粒沙子,以前跳脫的東廠太監,現在也都老老實實給清掃皇宮大街,一個屁都不敢放!

  不過這也正是錦衣衛崛起的大好時機,要是錯過了,下次又不知何年何月。

  而在魯鎮這裡,李子秋顯然是早早打聽過了方辰的背景,方家一門三進士,有當地士紳名望,方世鴻在本地乃形象大使,方辰又有諸生功名加身,並且更重要的是現在方家生意又做的如火如荼,已經漸漸伸展開四肢,這也正是李子秋和他身後之人看中的,對這點方辰內心深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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