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了!”胡政有些忐忑的來到了床邊,低頭一看,發覺老妻的臉色好了很多,心中不由一松。
伸手一摸她的手腕,發覺其微弱的脈搏,已經變得沉穩有力,心跳的頻率,也跟常人一般,就連容顏,也要比之前年輕了不少。
有了這些發現後,胡政不由大喜。
“好了,夫人的病真的好了!”
胡政老淚縱橫,一把抱住了床上的老妻,胡政的兒子胡宏宇,也看著自己的父母,默默的留下了喜悅的淚水。
“多謝恩公,多謝恩公啊!”哭完之後,他們才意識到,妻子(母親)的救命恩人,還在眼前,忙擦乾眼淚,對其道謝。
張鵬飛哪能受他們的禮,一個側身就避了過去。
他看著胡政,搖頭道:“老人家,我之前就說過,你拍了我一下,幫我躲過了一劫。作為回報,我滿足你一個願望。現在你的願望完成了,我們也就兩清了,至於感謝,大可不必。”
張鵬飛都解釋了,老人家卻是很執著:“老朽只是隨手一拍,不過是舉手之勞,小武神卻是消耗了不少內力,挽救了我妻子的一條命,這兩者又怎麽能一樣?”
“你拍我一下,只是舉手之勞,又怎知我為你妻子疏通經脈,不是舉手之勞呢?”
“這……”胡政語塞了。
“呵呵!”張鵬飛笑了笑,語氣一轉,道,“更何況,以我的身份,你覺得應該用什麽來感謝我比較合適?金錢、權勢、美色,這些我通通不缺。至於武功……想必你也拿不出來。你覺得,你們胡家該怎麽感謝我?”
“……”胡家父子再次語塞。
“行了,就這樣吧!”張鵬飛一擺手,不再解釋,輕輕踏出一步,身影徹底在胡府中消失。
“當真是神仙中人!”看著張鵬飛消失的背影,良久,胡家父子才不約而同的發出了感慨。
……
……
“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
離開胡府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各種各樣的花燈被點燃,照的漆黑濟南城,如同白晝一般。
張鵬飛一邊漫步在燈的海洋之中,一邊回想著剛剛在胡府的遭遇,心中不由升騰起一股濃濃的思念之情。
無論是武神,還是見神不壞的國術強者,他們雖然有著類似天神一般的神通,但從本質上來講,他們還是人,不是神!
他們沒有並起七情六欲,他們會想念自己的家鄉,想念家中等待他們的人。
算算時間,張鵬飛已經離開初時位面,長達十年了。
聖元大陸,對他來說是一個陌生的、全新的世界,在這裡他或許能有一兩個朋友,但絕對沒有能夠讓他思念,讓他能夠為之停下前進腳步的親人。
“哥哥,昊凡、明玉、惜秋、柳沁、婉兒,你們在那個世界過的好嗎?你們有沒有想我?
說起來,在那個世界,我才剛剛消失了十天,或許你們還沒有到思念我的地步吧?
呵呵,再等等,還有三年!還有三年,我就能回來了!”張鵬飛抬頭望天,心中唏噓。
能夠穿越,能夠習武,這固然很好,但這種命運被人操控在手中,沒有自由的生活,卻讓他很是不爽。
“年輕人,年輕人!”突然,一個蒼老的聲音,打斷了張鵬飛的思緒。
張鵬飛回頭一看,卻是一個麻衣老者。
這個老者,形貌雖然跟十年前有了些許變化,但張鵬飛還是一眼認出了他。
“老人家,你這是在叫我?”張鵬飛拱了拱手,走到了老者身邊。
“當然是在叫你,年輕人,看你的樣子,剛剛是在思念家鄉的親人吧?”老者看著張鵬飛問道。
“是啊,我在思念親人……”張鵬飛點頭,剛剛收住的思念之情,被老者一提,又再次湧了上來。
“我猜你一定有個哥哥!”老者突然說出了一句奇怪的話。
“哥哥?”張鵬飛一愣,不明所以。
老人家淡淡一笑:“呵呵,十年前的今天,差不多也是再這個位置,我曾經看到了一個跟你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年輕人!
那時候,我還是一個賣花燈的小商人。
我在這個地方擺攤,即是為了慶祝一下元宵佳節,也有要賣出幾盞花燈,補貼家用的意思。
說起我編織的花燈手藝,那可是城裡的一絕。
無數年輕才俊,都集中在我攤位前,想要買那個最漂亮的花燈。
可惜,那盞最漂亮的,我不賣,只有猜出上面燈謎的,才能獲得。
當時,我這個猜字謎的活動一出,攤位前那叫一個人潮洶湧。
這是在那個時候,跟你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年輕人出現了。
他的才華,只花了一盞茶不到的時間,就猜出來那個最難的燈謎,贏走了那個最漂亮的花燈!”
原來這老人,是把十年前的張鵬飛,當成了現在的張鵬飛的哥哥。
對於這種誤會,張鵬飛並不想解釋,也很難解釋清楚。
當下他淡淡一笑裝糊塗道:“哦?原來我哥哥還有這種往事,我這個做弟弟的卻是不知。”
“你不知道是應該的,雖然你是那個人的弟弟,但做哥哥的,也不會把什麽事都告訴弟弟對不對,特別是那時候,你哥哥身邊還有一個漂亮的女娃子。那女娃子,恐怕已經是你嫂子了吧!”
“呃……”對方這麽一問,張鵬飛倒是呆了一呆,當年的他和張媛姍之間,貌似沒這麽親密吧。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老人家撇了撇嘴,不滿道。
“嗯……”張鵬飛含糊其詞的回答。
“這樣才對嗎,有什麽不好意思的!”老人家拍了拍張鵬飛的肩膀,繼續道,“年輕人你哥哥的才華那麽高,你的才華定然也不錯,怎麽樣,有沒有興趣再把整個城裡,最漂亮的那盞花燈拿到手?”
“算了吧……我的才華不如我哥哥,還是不要的好。”張鵬飛搖頭,很顯然他對這種事情已經不感興趣了。
“小夥子,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之前不是思念親人嗎?你把最漂亮的那盞花燈贏到手,然後在上面題詞,最後通過放花燈的方式,將自己的思念傳達出去。這樣你的親人在另一個地方,就能收到你的思念,你的相思之苦,就能解除了!”
“還有這種說法,那小子姑且試一試?”張鵬飛明知這種事情是假的,但老人的話,確實引起了他的興趣。
固此,他不再猶豫,跟著老人,朝人群深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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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南城中央,某座高台之上,一場盛大的詩會,已然達到了高(和諧)潮。
“吳兄大才,小弟自愧不如……”
“今夜吳兄這首佳作,怕是要摘得頭名了。”
“呵呵,偶有所得而已,頭名自然是不敢當的,還需諸位品評指正。”
“吳兄過謙了,論元宵詞,在場可沒有人能比得過你……”
聽這些人的對話,在場之中,似乎是有人做出了一首質量上乘的詞作,這才引得身旁眾人一陣讚歎。
吳姓青年假意推脫了幾句之後,但隨著他的詩詞,傳播的越來越廣,被越來越多的人稱讚,他那年輕的臉上,也不免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今日的詩會,是濟南城中,最大的詩會。無數學子在這裡出沒,要是能夠打出名氣,不僅能滿足自身的虛榮心,對往後的仕途,也有著極大的幫助。
若是僥幸拔得了頭籌,吳姓青年更是能夠憑借這次取得的名聲,混個一官半職當一當。
雖然,這個大陸的人都尚武,但文人同樣沒有被輕視,因為一個幫派,想要發展、運轉、周轉,都需要這些識文斷字的人,鼎力相助。
“哼,詩會還未結束就放此厥詞,是不是得意的太早了?”
清一色的誇讚聲中,忽然傳來了一聲冷哼,這種不和諧的聲音,顯得格外的刺耳。
眾人面色慍怒的轉頭望去,便看到幾道身影,向著這邊走了過來。
“是周道吉,他不是身子不舒服,今日不參加詩會嗎?”
瞧見了為首之人的模樣,吳姓青年的眉頭不由微微蹙起,很明顯是不怎麽待見對方。
這也不奇怪,自古文人相輕,他吳某人和周道吉,又是競爭對手。
平日裡就明爭暗鬥的,加之對方剛才還出言不遜,自然不會給他們什麽好臉色。
“周兄說我得意的太早,不知有什麽指教?”那吳姓年輕人眉梢一挑,問道。
“指教談不上,只不過很不巧,在下也偶得一首元宵詞,不若請吳兄和在場的諸位才子指正一番?”周道吉淡淡說道。
“洗耳恭聽。”這點風度,吳姓青年還是有的。
周道吉也不客氣,一旁的桌案上就有筆墨,很乾脆的拿起筆,沉思片刻之後,便在白紙上書寫起來。
眾人的視線自然同時的落在了桌上,那周道吉寫到一半的時候,吳姓年輕人臉上的表情,就開始有些不自然起來。
待周道吉完全寫完時,吳姓青年的臉色,立刻萎靡了下來。
“**天上轉,梵聲天上來;
燈樹千光照,花焰七枝開。
月影疑流水,春風含夜梅;
燔動黃金地,鍾發琉璃台。”
“好詩,好詩啊!”
“無論是遣詞還是造句,無一不顯現出作者強大的功底,寥寥幾句,就描繪出了元宵佳節的情景氣氛,當真是一首曠古絕今的好詩。
這首詩一出,不光是吳姓青年的詩詞,恐怕全天下的元宵詩,都要為之黯然失色了。”一些人竊竊自語道。
能參加詩會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文化底蘊,此時周圍眾人看到那周道吉寫的詩,和之前吳姓青年的詞對比,無論是遣詞還是立意,都要比前者要高上數籌。
詩會之上,大抵就是這樣,即便是平日裡難得一見的好詞,被人比下去的情況也比比皆是,此前默默無名,憑借一佳詞,揚名一方,名利雙收的事情也是屢見不鮮。
這便是詩詞的魅力。
被對手一首詩擊敗,吳姓青年先是不甘,隨後變得慘白。
技不如人,即便不服,也無話可說,吳姓青年只能帶著一眾同學,灰溜溜的走下了高台。
至於得勝的周道吉一夥人,則接過了之前眾人對於吳姓青年的稱讚,臉上充滿了驕傲和得意。
大部分人都圍在了周道吉身邊,並無人注意到,有一位老者,帶著一個年輕人,悄悄走到了高台之上。
老人帶著張鵬飛,來到了一張方桌前停下,這才開口道:“十年過去了,小兄弟,今時已經不同往日了。
你哥哥來濟南城的時候,最好的花燈,一直在我那裡。
但這幾年,城主大人招攬了不少能工巧匠,一起製造花燈,並舉辦詩會,說是要與民同樂。老夫一個人,自然比不上幾個能工巧匠聯手。
至於得到花燈的方式,也不再是猜燈謎,而變成寫詩作詞了……”
“寫詩作詞?”張鵬飛苦笑一聲,隨後搖頭道,“這我可不會!”
“不會?你兄長的才華那般高,你作為弟弟的,怎麽可能連詩詞都不會做?”老人不信。
“這個……”張鵬飛摸著腦袋道,“我這裡倒是有幾首我哥哥以前寫的元宵詩詞,只不過年歲有些長,家兄的好友又比較多,不知道有沒有流傳出去。
我可以肯定這些都是好詩,但萬一已在世間傳頌,我這次又貿然在這詩會上寫出來,被人發現的話, 那丟人可丟大了。”
穿越客中,靠抄詩詞裝逼打臉的不少,以張鵬飛如今的精神力強度,自然不會不記得幾首元宵佳節的詩詞。
只不過,這些年來,他一心撲在武道上,對於聖元大陸的文化知識研究的並不深,所以不能確定,那些名作,是否在這個大陸出現過。
被張鵬飛這麽一說,老頭不驚反喜。張鵬飛不了解聖元大陸的詩詞,他了解啊,他可是專門作花燈生意的,其他詩詞可以不知道,元宵詩詞絕對不會不知道。
當下,他立即道:“既然令兄早有作品,那便寫出來給我看看,若是真的流傳於世,老頭子我定然不會不知。”
“好,得了老人家的保證,我也就沒什麽好擔心的了!”張鵬飛點了點頭,卷起袖子,一邊磨墨,一邊搜索記憶中的元宵詩詞。
“有了!”他的精神力極為強大,很快就將腦海中的詩詞,全部想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