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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明》第29章 哭太廟
  朱勉的心中這想著,臉上的愁容越發的慘淡起來。他望著一塊塊石碑上的內容,想從其中找出解決之道,卻發現根本就沒有任何辦法解決眼前的困局。

  “我恐怕是最悲哀的一個皇帝了,身處外戚、權臣的操控之中,竟是沒有一絲一毫的脫身辦法?先皇被徐家操縱朝綱十幾年,剛拿到手的實權,沒想到就病死了,把這個爛攤子留給我!”

  朱勉自語,望著大殿之奉著的十六個靈牌,猛地一下跪倒在地,雙眼流淚:“大明的列祖列宗,朱勉對不起你們!”

  悲哀的哭聲,旋即響起,空曠的太廟大殿之中,只有朱勉一人能聽見自己的聲音。這是他近幾個月來的壓抑情感的釋放。

  別人穿越了都是金手指漫天,怎麽就自己這麽悲哀?這是讓自己體會崇禎皇帝看著大明王朝滅亡的悲劇嗎?

  淚如泉湧,難以止住,直至最後,朱勉披頭散發,一臉頹廢的坐在蒲團上,不斷自語:“列位祖宗,兒臣對不起你們,祖宗的基業,要崩於朕的手上了嗎?”

  朱勉平日裡不覺得自己所處環境的悲哀,此時一哭了之,所有的東西都明白過來。朝堂上的權臣,外戚之間的勾心鬥角,班底培養的艱難,讓他這個皇帝很痛苦。

  “鐺——”

  一聲鍾響從外面傳來,朱勉方才止住了眼淚,自語道:“這一時刻,前往東北盛京府的援軍,應該是從薊州出發了。”

  雖然這跟朱勉的調兵願望一致,但這不是朱勉發出去的命令,而且任命將領也不是他做主的,那種似有似無的無奈感,讓他感覺很糟糕。

  “唉,朕要是有這麽一支幾千人的軍隊,那該多好……”

  朱勉還未自語完,便是想到了什麽,旋即眉開眼笑。

  諸侯王爺帶領軍隊發動宮變是為了他屁股底下的皇位,那自己這個皇帝能不能來一次呢?當然,目的卻是另外一個——奪權。

  自古以來,宮中的權力鬥爭,如果沒有流血犧牲,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想要平平安安的實現權力的掌控,就必須通過暴力手段。否則,一個唯唯諾諾的君王,是不可能獨掌乾坤的。

  “太祖皇帝為了讓太子安穩繼承皇帝,依靠特殊的密探制度,殺了不知多少功臣而為天下人詬病。朕為什麽不能效仿一下呢?”

  朱勉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他這一哭,讓他明白了很多事理,形勢比人強的情況下,也不應該隻知忍讓,而是應當奮勇前進。

  既然徐家和徐氏都出手了,那自己就接著就行。

  你們不是想要權力嗎?朕給你們就是,大不了從今以後,這朝堂上的政事,朕問也不問,聽也不聽,這總歸讓你們滿意了吧?

  此時此刻,一個范圍極大的計劃,在朱勉的心中逐漸升起,他決定放手一搏。

  “孫世寧,走,陪朕去一趟薊州城東郊上林苑!”

  朱勉擦乾臉上的淚痕後,臉上顯現出一絲的威嚴,出了太廟大門,便是直接吩咐著孫世寧。

  “朕好久沒去那裡玩過了!”

  孫世寧聞言,神色一愣,不由得有些疑惑。他剛剛看守著太廟大門,自然是聽見了大殿之中朱勉的哭聲,而此時朱勉看上去卻像是沒事人一樣。

  盡管孫世寧有些不解,但他仍然照著朱勉的話做了去。出了太廟,備好馬車,朱勉登上之後,便是一路疾馳往薊州東郊上林苑而去。

  與此同時,一輛馬車則是緩緩駛入了徐國公府,

人們認得,那是兵部尚書徐天然的。  “爹,這東北邊境的局勢惡化了,您老調兵遣將,累了哈!”

  徐天然走進大堂,扶著徐長恭,父子之間,有一陣日子沒見面了。

  “小皇帝最近是不是又犯什麽事了?惹您不高興了?”

  徐長恭拄著拐杖,在徐天然的攙扶下,走進院落。他並沒有回答徐天然的話,而是轉移了話題:“天然啊,這兵部尚書做了有一陣子吧?還習慣嗎?”

  “那還用說,都有一兩年時間了!”

  “現在京城禁衛軍的力量比較空虛,你還是從外面回歸朝堂,坐鎮薊州比較好一點!”

  徐長恭咳嗽了一聲,望著夕陽西下的場景,皺起了眉頭,似是在思索著什麽。

  “這兵部是大明國的權力中心,只要兵部裡有咱們的人,任他小皇帝再厲害,也翻不出花來!還有你那兩個弟弟,也讓他們回來吧!”

  “爹,你這說的啥話啊?”徐天然越聽越糊塗,不由得好奇起來,“兩個弟弟在外頭掌軍,都是鎮守邊關的將領,若是此時回歸,恐怕會削弱咱們徐家對邊關軍隊的影響力。 爹,您也是……”

  “唉,你爹我關心的不是這個問題,而是那個小皇帝。小皇帝啊,心存叛逆之心啊!”

  徐長恭再次咳嗽了一聲,便是壓低了自己的聲音。

  “從上一次朝堂上他對於高虯和高參的處置,再加上今日我對他的觀察,他心中有著天大的報復。或者換句話說,小皇帝想要做到獨掌乾坤,從而削弱各方政治力量的權勢。”

  “爹,您怕啥?朱勉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少年,能玩出什麽花樣來?就是他老爹當年想要掌控實權,也沒成功啊!臨死之前不還被咱家握著兵權嗎?”

  “小兔崽子,你懂個屁!”

  徐長恭似是不滿意徐天然的態度,用拐杖磕了一下地面,臉色有些鐵青。

  “要是你姑媽百年了怎麽辦?要是你老爹我見閻王爺了怎麽辦?這朱家的天下,誰來掌權?”

  徐長恭一連幾個問題,問的徐天然竟是啞口無言。

  “罷了,回頭我再琢磨琢磨。”

  徐國公府上的事情,外人自然不知曉,而朱勉前往薊州東郊上林苑的路上,卻是遇見了一件麻煩事。

  他的馬車,在躲避行人的時候,不慎撞壞一處貨攤,此時朱勉正與攤主理論。

  “這貨攤上的貨物,足足有三五十兩銀子,你們要是掏不出來,休怪在下報官,將你們投入大牢了!”

  “核定物價,這些貨物不過三兩銀子,你卻要本公子三十兩?就算是知府來了,本公子也是這麽個說法!”

  “哎呀,小公子,你就聽他的吧!他是這一處有名的惡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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