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勉的話音剛落下,唐浩的神情一愣,似是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關於讓嶽雲飛做重陽宮的守衛這一事情,他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但是又難以說出。
唐浩作為輔政大臣,心裡到底是有杆稱的,他看的明白,眼前的小皇帝,無非是想要借助嶽武穆暴斃而亡,對留下的嶽雲飛無處安置,讓其暫為重陽宮守衛的幌子,來拉攏人心。這是每個做皇帝最喜歡用的伎倆,唐浩自然明白。
“既然如此,這倒是個極好的措施。重陽宮守衛,並不是什麽官職,只是普通侍衛罷了。這對於出身於武將之家的嶽雲飛,倒是很合適!”高參走出眾臣,一臉的笑容,像是在逢迎朱勉一般,“皇上,重陽宮還缺多少守衛,要不要再增添幾個?”
“不必你來操心!朕自有主張!”
聽著高參的話,朱勉怎能不知他心中的算盤,無非是借助守衛的空缺,來安排自己的人進去,以掌握自己的一舉一動。作為皇帝的朱勉,自然不允許這般境況的發生,便是直接拒絕了高參的提議。
更何況,如今高參一黨經過高虯一事,已然是成了落架的鳳凰——不如雞!自從高參入值瑞華宮以後,高參一黨少了高參這麽個主心骨,也就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散架了。
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高參一黨的人畢竟是一個輔助大臣高參的智囊團,而他自己又幾乎無時無刻的不想東山再起,以求獨掌乾坤。
這也就導致了,幾乎每一件事情上,高參都會暗中做些小動作,以求自己離開瑞華宮。
高參的心思,朱勉自然明白,但自己好不容易控制住的一條大魚,他怎麽可能突然放手,也因此朱勉無時無刻的都在應對著來自於高參的小動作。
“好了,朕看著你們都沒什麽大的議論,那麽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包義,一個月內,你給朕一個徹查的答覆!”
朱勉再次環顧了四周,看著眾臣的臉色,發現沒什麽變化,便是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嶽雲飛,你將這些棺槨什麽的都撤掉,早日將你父親安葬了吧!但凡大臣們過世,都應該由禮部來商議葬禮安排,也要公布諡號,這一件事便由禮部來負責吧!”
“微臣謹遵!”
嶽雲飛似是出了一口氣一般,整個人都變得神清氣爽了,盡管雙眼之下還殘留著淡淡的悲哀淚水,但與之前相比,已然是好了許多。
“皇上,禮部尚書一職,已經出缺半年有余,時至今日,還沒有合適的人選。嶽武穆雖然是犯了罪的人,但畢竟是有功勳的,上什麽諡號來表彰他一生的成績,這都得需要一名禮部尚書來主持公議!”
朱勉說完正要轉身離開,但眾臣之中,忽的走出公孫慶國,他的言語像是在提醒著朱勉什麽。
“禮部的工作,此前一直都是由微臣主持的,但之前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時。而給大臣上諡號卻並不是這般,臣啟皇上,當速速擇賢良人才,以擔任禮部尚書一職,主持禮部諸事!”
朱勉聞言,方才記起,禮部尚書一直處於空缺狀態。若是禮部尚書一職,沒有人來擔任,那麽這對於嶽武穆上諡號來說,將會變得十分棘手。
古往今來,給病逝的大臣上諡號,乃是一貫的做法,盡管嶽武穆在眾臣眼中他犯了罪,但仍然可以在死後享受到這種待遇。
然而,問題就出在這裡。
禮部尚書出缺,誰來擔當禮部尚書,來主持為嶽武穆上諡號這一件事?
沒人敢多說一句話,
因為不論是誰都明白,禮部尚書一職,將會引起一場大規模的黨爭。因為誰都明白,作為六部之一的禮部,盡管存在的意義不是很大,但卻是一個擴展勢力的好位置。 換句話說,誰掌握了禮部尚書,誰就能掌握更多的權力,誰就能將自己的勢力進一步擴展。
“皇上,容臣等回去公議一番,明日早朝做決定如何?”
不光光是對普通臣子來說,禮部尚書的重要性難以言於表面,對於四位輔政大臣們來說,也自然是如此的。幾位輔政大臣同樣想擴充自己的勢力,也想將自己的家族,發展到類似於徐家的地步?
“你們商議吧,朕也要去問問皇祖母的意思!”
金鑾殿前關於禮部尚書一職的事情,自然是以最快的速度,傳到了徐國公府。此刻的國公爺徐長恭,臉上除了老人斑引起的皮膚皺縮,看上去像是生氣了一樣,再也沒有別的多余表情。
“爹,小皇帝在宮中不是讀書就是學習武藝,或者是看看兵法論語之類的,並沒有其他的問題。”徐天然的眉頭像是擰成了一股繩子一般,今早嶽雲飛之事,剛剛傳來的禮部尚書一事,都讓他冥冥之中感到有些不安。
他也曾懷疑過,嶽武穆背後的操縱者是小皇帝自己,嶽雲飛在金鑾殿前哭孝,也是小皇帝一手安排的,小皇帝想借著這個機會來奪取徐家兵權。然而,宮中暗哨傳來的消息人,讓他不得不打消了這個念頭。
也許,嶽武穆背後另有其人。
現在倒好,來了個禮部尚書一事,這個小皇帝究竟想幹嘛?難道,還想借著禮部尚書,來在朝堂上安插屬於自己的勢力嗎?但很明顯的是,小皇帝在朝堂之上,似乎並沒有熟悉的人,又怎麽可能做到這一件事?
徐天然實在是想不明白,現如今的大明國小皇帝朱勉,究竟要做什麽。
“爹,您對這件事怎麽看?要不要上奏一番,讓咱們的人,去包攬禮部尚書?”徐天然試探著問道,“還是說,就眼睜睜的看著這個位置給別人?”
“朝堂上的眾臣格局,也有那麽幾年沒變了,小皇帝這是在逼著眾臣舉薦新人入朝為官啊!”
“此話……怎麽講?”
徐天然一臉的疑惑望著徐長恭,想要從他的表情上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卻沒有。
“徐家之人多在兵部,從兵部挖人去擔任禮部尚書,你願意嗎?顯然,你不會!”
徐長恭停了一下,望著徐天然,此刻徐天然似是明白過來什麽,便是會心一笑:“薑還是老的辣啊!這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事情,恐怕又要再次上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