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又覺醒了?
獨一人不禁雀躍。
無論如何,隻要箱子能再次主動的發光,說明它或許真的就像傳說中的那樣,是一個墨門重寶。
時至今日,千年以降。
雖然說,這個法寶在墨家的整個興衰歷程之中,沒有發揮出一丁點的神奇力量,但最大的原因,可能還是自己和自己的先人們,沒有找到打開它的正確方式而已。
而今夜,它破天荒的兩次發光,可以說,實在是個好兆頭。
難道,這個謎團,就要在自己的手中,完美的破解嗎?
一時間,獨一人仿佛受到了某種鼓舞。
他一隻眼睛盯著書本,嘴裡大聲的朗讀著,另一隻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看著箱子。
果然,他念書的聲音越大,時間越長,箱子發出的流光越是厚實,越是亮麗。
相反,他閉嘴,不再讀書,甚至於僅僅隻是在心裡默念。
結果就是,書上的字不再發光,箱子表面的流光也迅即黯淡了下來。
有點意思!
獨一人心裡想道。
這個箱子,難道說,還是個求知若渴的智者?
知識就是它的養分,它的力量?
隻有一刻不停的對著它讀書,它才具備了煥發光彩的能量?
倘若真是如此,獨一人除了有一絲絲想笑之外,倒是並不覺得麻煩。
讀書人嘛!
一個人埋頭讀,或者對著一個箱子讀,其實,並沒有什麽差別。
隻是,這個喜愛聽書的寶貝,對書籍,到底有沒有選擇呢?
獨一人決定試試。
他起身,掌起油燈,走到靠牆的書櫃面前。
書櫃裡汗牛充棟,滿滿當當,立滿了一卷一卷的書籍。
獨一人隨意瀏覽了一遍,這些書的內容五花八門,十分龐雜,道家,兵家,法家,儒家,等等,可謂是諸子百家,家家俱備。
雖然看上去都是極舊,有著漫長的歲月,但一個普通的匠人家庭,會有如此之多的藏書,絕對還是會讓任何一個外人瞠目結舌的。
想著那個箱子是墨門重寶,應該是更加喜歡本門的學問吧?他便特意找了本墨學方面的書--《墨辯注》。
這是一本僅存在於傳說中的墨家著作,乃晉惠帝時哲學家魯勝所作,可惜正文早己失傳,唯留一篇序言。
此書,獨一人也僅僅是聽說過而已,沒想到,今日卻見到了實物。
他捧著書,回到桌前,擱好油燈,便亮開嗓子,翻開首頁的序言,開始誦讀起來。
讀著讀著,不知不覺,他的眉間忍不住蹙了蹙。
這個墨門的所謂寶貝箱子,居然對墨家的著作毫不感冒,黑沉沉的無動於衷,不發出半絲的光亮。
不會是個偽墨家吧?
獨一人腹誹道。
他放下《墨辯注》,重新拾起儒家著作--《四書章句集注》,念了起來。
奇怪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隨著他抑揚頓挫讀書的聲音,書上的字亮了,箱子也發光了。
叛徒!
墨奸!
獨一人輕輕的淬罵了兩句,放下書本,但他不死心,他要去書櫃裡再找幾本書試試。
他複又起身,向書櫃行去。
沒走幾步,突然腦中靈光一現。
難道真的是這個原因?
這個箱子,真的有如此神奇嗎?
他自言自語的,又走了回來,立在書桌前。
愣怔了一小會兒,
獨一人拿起那本《墨辯注》,輕輕的放到了箱子的上面。 過了數息,他又伸手拾起,翻開,念道:
“名者所以別同異、明是非,道義之門,政化之準繩也。......。”
奇跡再次出現,實驗成功了。
他每念一句,書中的字跡,漸次有微光亮起,而箱子亦同時熠熠生光。
原來如此!
獨一人不禁感慨。
在此同時,他又驚訝的發現,不知何故,通過這種方法誦讀過一次的書籍,竟然就能做到過目不忘,倒背如流。
比如,那本從未見過的《墨辯注》,他從頭至尾的隻讀了一遍,全部的內容,便如同刀刻斧鑿一般,已經深深的映入了腦海。
既然發現了這個秘密,獨一人就如同一個好玩的孩童,不斷地從書櫃裡搬出自己從前不曾讀過的書籍,“咿咿呀呀”的念了起來。
直至桌上的油燈,油盡燈枯,方才罷休。
然而,獨一人就算躺在了床上,也還是興奮不已,久久難以入眠,腦海裡不斷的在思索:
號稱墨家重寶的箱子,難道僅僅就隻有這一點點記憶神器的非凡之處嗎?
單憑這一點,就想讓自己振興墨門,有些強人所難了吧?
那麽,到底還有沒有其他的法力?
如果有,又有多少?
自己又要通過何種途徑才能挖掘出來?
如此想著,翻來覆去,竟到了天色發白,晨光微露,才沉沉睡去。
......
......
次日早上,太學門口。
值門的齋仆(太學裡雇用的從事非教學工作的管理人員)仰頭看看高升的太陽,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便走到兩扇大門前,準備關門。
“老伯,等等。”
恰在此時,外面有喊叫聲傳來。
齋仆探出身子, 循聲望去,見緊鄰太學左側的孔廟門前,有位學子打扮的年輕人,揮著手,邊喊邊小跑著過來。
睡過頭,遲到了吧!
他呵呵一樂,停了手中的動作。
“老伯,等等!”
旋即,又有聲音傳來。
不過,這次卻是在太學的右側。
喲嘿!
遲到這事,竟然還有左右夾攻?
齋仆更樂了。
當然,樂歸樂,那也是他自個兒偷著樂。
片刻工夫,待兩位遲到者氣喘籲籲的趕到時,他早已扳著一張黑臉,負手立在了那裡。
“老伯,對不住!昨夜敝家有貴客臨門,學生一時高興,小飲了幾杯,殊料不勝酒力,睡過了頭,給你添亂了。”
說話的是從右側趕來的太學生,約摸三十來歲年紀。
他拱著手,客氣的說道。
“周震炎,是你啊!沒事沒事,進去吧!”
齋仆瞧瞧那人,揮揮手,說道。
那個叫周震炎的再次拱手,稱謝一聲,又拿眼光瞥了瞥另一位遲到者,沒再說什麽,便匆匆的往裡疾走而去。
“老伯,我家也是有貴客光臨,......。”
打左側來的年輕學子見狀,也施了一禮,打算依樣畫葫蘆,說個理由,好蒙混過關。
“打住!打住!莫再胡言亂語。
你一個打鐵的莊戶人家,哪裡又有什麽貴客臨門?
獨一人,快快如實說來,你今日為何遲到?”
豈料,他話未說完,就被齋仆截住了話頭,搶白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