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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首座》346章 到揚州,殺殺雞
一秒記住【愛♂尚★小△說§網】,精彩小說無彈窗免費閱讀!隨後的一路行船中柳輕侯算是真正體驗了漕運之苦。這種苦並不主要表現在吃穿住用上,從事漕運的船工水手們都是一群苦哈哈,吃穿住用上的苦都能忍,為了家人為了多兩個結余也忍得下去。

這種苦在沿途關卡上表現的也不算太嚴重,至少柳輕侯的親身感受是如此。對此他的分析是現在畢竟是開元即將走向極盛的上升期,政治上還算清明。加之漕運是為關中,為天子供糧,地方上也不敢做的太過分。

柳輕侯決定親自走一趟漕運水路之前,其實對這些船工水手們之苦是早有預期的,同時也對他們苦難的原因有自己的看法。但真正上船走下來之後,這才發現船工水手之苦的原因與自己預想的大不一樣,譬如剛才那兩條。

由此想想後世曾零星看過的一些東西,柳輕侯忍不住“呸”了一口,什麽鳥專家,瞎著眼睛寫,反正蒙死人不需要償命。

真正最讓這些漕工們最苦不堪言的是一個字——等。從揚州到洛陽,或者長安實在是太遠了,水程太長不說,比之更可怕的是需要一路跨越淮河、汴河、黃河、洛河以及渭河五大水系。

五大水系的通航能力不同,更要命的是一年中豐水期、枯水期以及平水期的時間也不同,加之漕船都大,這導致的結果就是為了合適順利通航的水情,漕船經常都需要枯等。一等幾天是慶幸,半個月一個月是常事,就算兩三個月也不稀奇。

船可以等,苦哈哈的船工水手們不行啊。苦等著也是要吃飯的,吃掉的就是對於而言無比重要的可能的結余,原憧憬著回去後給渾家添件新粗布裙子,給孩兒帶幾盒沒吃過的點心果子的結余就這樣在乾等中一點點被摳出來。

每逢碰到這樣的時候,柳輕侯真是一點都不願意去看那些船工水手們的臉色,不是別人給他臉色看,而是一個苦哈哈對生活已經很低的憧憬一點點熄滅的樣子實在是太慘了,真特麽……真特麽是看不下去啊。

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就為了以後不用再看這種看不下去的臉,柳輕侯也知道現今的漕運方式必須得改,太勞民傷財,傷及的范圍也太大,這不是開元盛世應該有的樣子。

如此堅定的產生這個念頭時,他絲毫沒意識到自己的改變。前年決定考科舉的時候想的只是要個官身,目的在於少受人欺負,有更多的自由。但真的科舉入仕之後,不管是出於什麽原因,總之許多東西都變了。

他在不自知中開始背負,開始擔當,開始憂心民生之疾苦,擔憂李林甫會不會當上宰相,李三兒會不會變得倦政昏庸,直至葬送鮮花著錦般的開元極盛之世。

歸根結底,以前在後世看到的開元盛世只是史書上的四個字。穿越過來之後隨著時間越來越久,融入的越來越深,才發現開元盛世不是字啊,它是活生生的一個個人,一個個人的生活,一個個人那怕是很卑微的憧憬。

由是心裡自然滋生出或許自己都還沒有明確感受到的意識:開元盛世是唐朝的,是李三兒的,但也是我的,是這些船工水手們的。

誰都能享受這盛世。但誰特麽想砸碎這盛世,想毀掉一個個活生生的人的生活,毀掉一個個那怕是很卑微的憧憬,毀掉我錦衣華服、美食林泉的夢想那就不行,誰都沒這個權利。

平安號楊帆而去,在洛水上還算一帆風順,但由洛水入黃河時柳輕侯很是受了些驚嚇,蓋因七月間的黃河正值一年間水量最為豐沛的時候,

那咆哮的水勢當真是大河上下一片滔滔,這樣的情形下大船變換水道的危險可想而知。平安進入大河後船上一片歡聲雷動,眾皆振奮之中漕船繼續由黃河駛向汴河口,在整個漕運路線最讓船工水手們為之苦不堪言的河口處,柳輕侯免不得再受了一次更大的驚嚇。

船終於進入汴河在岸邊泊穩後,柳輕侯幾乎是第一個搶著衝上了岸。雙腳剛在陸地上站穩,腰一彎就開始吐,吐的是昏天黑地,兩腳發軟。

好容易吐完,剛一抬頭看到汴水和船,胃部忍不住又是一陣兒痙攣,再吐了幾口酸水後,柳輕侯接過車太賢遞來的水狂漱口,邊漱邊惡狠狠的含糊聲道:“老子以後再也不坐船了,尤其是這種要不斷轉換水道的船”

柳寒光雙手抱劍站在一邊,雖沒有說話,但臉上幸災樂禍的表情卻是不加掩飾。

烏七在旁邊輕拍著柳輕侯的背部幫他舒緩,“我已經問過了,過了河口就好了,後面雖然還要轉一次水道,但那就平穩的多了”

小長隨車太賢見少爺吐的太難受,插了一句道:“要不我們轉陸路吧,走官道一路坐車過去”

吐的要死的柳輕侯毫不猶豫的擺了擺手。

車太賢見狀噘了噘嘴,“人家當官的都威風的很,哪兒像少爺你這樣把自己折騰成這樣子”

“沒辦法啊”,柳輕侯說話間楊達從船上下來了,是被他的貼身小廝給扶下來的。同樣的兩腿發軟,臉色半點不比柳輕侯好看,張口一句就是,“某以後再也不坐船了”

兩人相視苦笑後,楊達找了個石頭坐下,“某是北人,素來少乘舟船。沒料到風波之險一至於斯,行首欲往揚州走海上商賈貿易看來要遠比想象中更難哪!”

“南船北馬,慢慢來吧,急不得”柳輕侯口中說著,心中已打定主意無論如何要在這汴口休息個三兩天,再倉促行舟身體實在受不了。

大船在汴口休息了兩天。因河口為水路交通要道,年深日久漸漸自然地形成了一個規模很大的市鎮,戶口粗略算算將近兩千。再轉著探查探查此地地勢甚為平坦。

柳輕侯看著看著心中有了個計較,只是這事兒只能放在自己心中琢磨,誰也沒說,更不曾與人商量。

兩天之後,上船延汴河繼續前進,汴水平穩,船自然行的也穩,只是速度上慢了不少。沿途,柳輕侯注意到河道兩邊不時出現一些舊的建築,雖屋舍坍塌傾壞,但面積卻很是不小。

好奇之下問過病周處之後才知這些建築原來都是舊隋時所修的行宮或糧倉舊址。當年前隋煬帝大修溝通南北的大運河,並在沿途廣建行宮及糧倉,這些遺址就是當年的遺留之物。

一聽此介紹柳輕侯興致大起,再看到時便命船泊岸上去探查。轉過之後才發現這些建築看著雖是破敗,但基礎仍舊保留的非常好,只需花不多的錢稍加休憩便可繼續使用。

這一發現讓他興致盎然,之前在河口朦朧產生的想法變得愈發清晰,謀劃起來也就更加的經心。

邊走邊探查邊記錄水情水況,每天臨睡前都要寫下幾達數千言的日記,柳輕侯這一路上著實是不輕松的很。走完汴水再進淮水,終於,堪堪趕到年跟前時,平安號靠泊上了揚州碼頭。

楊達裹著厚厚的風氅走下船後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揉著腰對柳輕侯道:“無花,回程你若還要走水路的話,那恕某是萬萬不能相陪了”

柳輕侯同樣揉著僵硬的腰,臉上卻是一片如釋重負的輕松,“不坐船了,這樣的長途行船一輩子有這一次就盡夠了”

與病周處等人辭別後,柳輕侯一行進了揚州城。

唐朝的揚州不僅是江南之最,若論市肆繁華甚至是撇開兩京長安、洛陽後的天下之最。揚一益二之說早已傳得是天下皆知。

對於柳輕侯而言揚州是有兩個的,一個是眼前的揚州,另一個則是後世所見唐詩世界中的揚州。是那個“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的揚州;是“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的揚州;同時也是“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無奈是揚州”的揚州。

但或許是來的季節不對的緣故,進入城中之後卻發現揚州城中的熱鬧固然是不遜色於長安,卻很難找到杜牧詩中獨屬於這個城市的風流韻味。這讓柳輕侯有些小小的失望。

終究還是來的不對啊,揚州的最江南畢竟是屬於杏花煙雨春三月的。

城市面積僅次於東西兩京的揚州城市格局是上下兩重:一重便是地勢較高的蜀崗子城,此堪為揚州內城,城中官署及富貴者皆居於此,周遭築有城牆及四門,是個城中之城。

蜀崗之下便是繁華的商業區,亦是平民所居之地。其間多有河流,皆以橋相連,且橋的形製不一,姿態各異,別是一景。總之揚州的繁華、精致,儼然就是一座浮在水上的城市。

在城中找了一處大客棧粗粗安頓下來,車太賢留著收拾,柳輕侯與楊達招呼了一聲後便帶著烏七一路探問著找到了揚州驛站。

到驛站中一問,當日在長安與他兵分兩路的吉溫等人已經到了。雙方會合之後大家都有些激動,就連素來冷面的吉溫亦是如此。

寒暄並問過旅程情況後,柳輕侯與吉溫到了房中說話。

“沿途怎麽樣?查出些東西了嗎?”

吉溫給柳輕侯遞過一盞茶湯,搖頭道:“小魚小蝦肯定是能抓幾隻的,但大魚還沒見著,畢竟是走馬觀花太倉促了些”

柳輕侯聽完不以為意的搖搖頭,“也不一定非要抓大魚,平安也是福”

吉溫一聽這話有些急了,“監察第一遭出京巡按怎能存了平安心思,至少也得殺幾隻雞上對朝廷交差,下震懾地方。不如此不足以立威,地方上也就不會把監察當回事了”

“你說的倒也是個道理”柳輕侯輕輕吹著茶湯飲子瞥了吉溫一眼,“那以你之見這要殺的雞該從哪兒找?”

吉溫這次卻什麽都沒說,而是一拱手道:“此事自有監察來定,職下等循著監察指的方向辦差就是,偌大一個道還能找不出幾隻雞來?”

等了一會兒見柳輕侯只是點頭沒有說話,他索性直接追問道:“淮南道共領十四州五十七縣,未知監察屬意何地?何事?”

柳輕侯放下手中茶盞,“先在揚州看看吧,至於事由嘛,先摸摸官倉的底細再說。畢竟揚州是漕運起點,這裡要是出了問題,長安、關中都有乏糧之虞,六朝晉宋易代之際的陶泉明說的好啊,人生歸有道,衣食固其端。”

吉溫點點頭,臉上看不出一點意外。他是個聰明人,之前柳輕侯留意漕運的時候他多多少少早就感覺到了,“既如此,那職下等就先摸摸”

“嗯。揚州是個銷金窟,也是個風流地。關照好他們幾個不該拿的別拿,不該碰的別伸手,否則休怪我不講情面。也別覺得委屈,這趟差使若是辦得好,按台中慣例,這趟出來該有的找補本官也不會委屈了他們,該有的一文不少。總之就是兩個字:規矩”

吉溫嘴角一抿,他這人就不能笑,一笑就冷,“監察放心,若是這三四個人都攏不住,約束不了,職下當初也就沒臉毛遂自薦了”

柳輕侯直到現在看到他這一旦顯現便異常冷酷的笑容時還是有些不習慣,不過此刻雖則不習慣卻讓人放心,“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做的隱秘些,務必要鐵證如山才好”

這句話剛說完,門外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道:“未知狀元郎蒞臨揚州,失於遠迎,有罪有罪!”

柳輕侯聞言看看吉溫,吉溫恰也在看他,兩人四目對視之間俱都一笑。而後吉溫上前開了門。

門外站著的是個身穿緋紅官衣的中年,偏瘦的中等身量,姿態嫻雅。

以時下的官場服飾規定,只有五品以上官員方可穿緋色官衣, 雖偶爾也有六品官服緋的,那也只是很少見的“借緋”。只看這一身衣裳就知來人的品秩比自己高的多,吉溫方一打開門,柳輕侯便已起身上前見禮。

門外那人隻比他晚了兩息都不到,便即遜謝還禮。見禮過後自我介紹他乃是揚州司馬,名份上是揚州州衙中地位僅次於刺史及別駕的第三號人物,姓盧名籍,字紹宗,范陽人氏。

此時柳輕侯早將他迎到屋內說話,聽他自我介紹時刻意強調自己范陽的出身,盡管心很是膩歪,人還是拱手作禮道:“盧司馬竟是山東四姓高門出身,失敬失敬!”

盧司馬聞言擺擺手道:“柳監察誤會我的意思了。李洛陽的信早就到我這兒了,怎麽?他沒跟你說?”

時人好以任官地稱呼人,算算自己認識的姓李的,又是在洛陽做官的,那不就是洛陽令李清仕嘛,只是什麽沒說?

這一問讓柳輕侯有些糊塗,搖了搖頭。

盧司馬見狀哈哈一笑,“我這個糊塗姐夫啊。不瞞柳監察,那洛陽令便是家姐夫。此前他曾寫信予我,言說監察曾親至其門賀他五十整壽,又言對監察頗有不恭敬處,幸蒙你不以此見罪,命我待監察到揚州後好生親近親近”

這番話聽的柳輕侯是一驚一喜,驚的是以前只在史書上見過說山東四姓如何士林華選,如何在《氏族志》中名列前茅,今個兒可算是實實在在感受到四姓同氣連枝的力量了,合著走到哪兒都有他們的人。

喜的則是從剛才那番話中便知盧籍盧紹宗所言並不虛妄,剛到揚州就能碰到這麽個地位不低的熟人實在是大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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