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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首座》229章 我在長安醉花柳,5侯7貴同杯酒
柳輕侯不理會這些目光,沒有人上來寒暄也就不寒暄,顧自到亭子裡看看,石幾上早已布滿酒菜,遂就退到長亭一側的路邊選了個乾淨處讓隨行仆役打開食盒,就在食盒上擺滿酒菜,又親自伸手理了理特意備下的柳枝。

 這些剛剛弄好,就聽後方官道上一陣喧嘩,宇文融出京的車隊到了。

 確實是車隊啊,跟三年多前裴耀卿黯然離京時的低調不同,宇文融此番出為魏州刺史的陣仗搞的極大,馬車不下十五乘之多,這還不算跨馬隨行的健奴與隨從,甚至有幾輛車上隱隱能看到畫濃妝衣錦繡的樂伎班子。

 這就是宇文融的做派,宇文融的風格。柳輕侯無聲的搖搖頭,這也是世人盡知宇文融欣賞他,而他卻不願往上貼的根本原因。

 太高調的人在官場上總是走不遠的,即便僥幸能走遠也長久不了,這個可不分什麽穿越不穿越,古今如一。

 作為前導的健奴騎隊過去後,一輛高大軒車穩穩當當停在十裡長亭外,隨後,白皙的有些過分,五官上隱隱帶著胡貌痕跡的宇文融從車上走了下來。

 目光掃過送行人群,眉頭先是一皺,繼而哈哈大笑著向人群走去,其人聲音大、步幅大,手上動作多,隻短短時間便硬生生營造出一片熱鬧氣氛。

 且不論外間毀譽,作為近幾年來朝堂之上風頭最勁的人物,宇文融亦是自有其魅力所在。

 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總之宇文融是忽略了本就沒與其他送行人眾站在一起的柳輕侯,寒暄完畢後徑直入了十裡長亭,甚至眼睛都沒看柳輕侯一眼。

 一時間諸多幸災樂禍看好戲的目光都投向柳輕侯,自他高中狀元,尤其是超擢監察禦史並出了秦延壽的事情後,儼然官場超新秀的他已經很久沒受過冷眼了,今天這般的場景真是罕見,也難怪這些宇文融的親近者們如此。

 柳輕侯對於宇文融的冷遇安之若素,不驕不躁更沒有收攤走人的意思,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

 十裡長亭內,宇文融一邊飲著送行酒一邊漫不在意的聽著吉祥話,看著沒什麽異常,其實倒有至少一小半心思放在亭外的柳輕侯身上。

 其時朝陽方升,柳輕侯長身玉立於亭下官道邊,其人本自面容俊朗,此時再添上不急不躁的恬靜,尤其是在朝陽的映襯下愈發顯得翩翩然如濁世佳公子。

 論容貌風儀之佳,尤其是這份寵榮不驚的靜氣即便是在貴盛多年的宇文家族後輩中也未嘗一見,望之真如空谷修竹,令人甚生好感。

 “難怪至尊及惠妃娘娘,乃至崔隱甫、裴耀卿都對他別施青眼,果然是個才貌俱佳的好兒郎,尤其是這份靜氣便是某也難及”

 贈別酒飲罷,宇文融在送行人眾的簇擁下走出十裡長亭時才似突然看見柳輕侯般乜斜著眼睛道:“這不是今科狀元郎嗎,何以前倨而後恭哉?”

 柳輕侯施以見禮的同時心中吐槽,誰說宇文融粗直無文的,他這後一句話可是標標準準出自《戰國策》的秦策一《蘇秦始將連橫》

 眾目注視之下,淡淡一笑,“回宇文戶部,在下對貴官既無前倨,又何來後恭?”

 “噢?”宇文融眉頭一挑,“某與爾素無來往,今朝為何來送?”

 “數載之前下官亦是終南山中一流民,正是得益於朝廷的籍田括戶之政方得以附籍藍田,進而入藍田官學為鄉貢生直至科舉中第。籍田括戶上足以豐太倉,下足以撫流民,誠為善政”

 一口氣說到這裡,柳輕侯後退兩步向宇文融再施一禮,“下官今日此來非為私誼,是代天下流民逃戶謝宇文戶部籍田括戶之善政,謹祝此去平安順遂”

 說完,施禮完畢,柳輕侯奉上早已斟好的一樽酒遞過,宇文融深深的看著他又看了樽酒良久後竟是伸出雙手接過酒樽一飲而盡,“某現在始信‘文章不足以經國,實乾方能興邦’的確是出自你口。今朝贈別嘉言雖多,唯爾所說最得吾心,有爾適才所言以壯行色,雖萬千崎嶇亦可去得”

 言說至此,宇文融竟是將手中酒樽猛擲於地,高舉著雙手任酒水淋漓濡濕美髯,蒼然宏聲道:“五載籍田括戶嘔心瀝血終不為虛妄,蒼天有眼,公道自在人心,去休,去休!”

 口中說完,他竟是真的就此登車而去,憑空為此次遠行平添了幾分慷慨悲壯。

 一眾送行客訝然看著柳輕侯,三言兩語動人心,這個年輕的過分的狀元郎真真是不簡單。柳輕侯則是輕揚著手中的青青柳枝,可惜了九娘子的精挑細選,竟是沒用上。

 送走宇文融後,柳輕侯又在府中宴了一次客,對象包括王縉、楊崇義、楊達、李叔夜、常建與李白。

 宴飲之中柳輕侯給王縉說了王維王摩詰之事,並將自己的名刺給了他一份,勸其若有暇時也不妨到裴府拜會拜會,一並問問王維還京之事。

 王縉對此沒有多說什麽,略一沉吟後名刺還是收了,而後重重的在柳輕侯肩頭拍了幾下,千言萬語盡在其中矣。

 至於楊崇義這邊說的更多的是揚州的事兒。大唐的絲綢之路共有兩條,陸地絲綢之路起點便是長安,海上絲綢之路的起點則是淮南道治所揚州,楊家以前一直走的是陸上貿易,現在有意在海上絲綢之路試試水,不管是宮裡還是揚州地方免不得要柳輕侯幫著協調。

 開元時的海上貿易遠遠稱不上飽和,現在有巨商願意加入其中擴大唐朝的對外出口是大好事,於公於私柳輕侯都沒有拒絕的理由。當下雙方商定在柳輕侯走之前先接觸張道斌,他這裡吐了口兒,才好到揚州市舶使司衙門說話。

 常建自回京後氣色明顯好了很多,比之以前人也雍容了不少,瞅著倒是越來越有味道了。柳輕侯與他說的自然就是壽王。

 在他的口中壽王其人淳厚溫良,甚至膽子還有點小,雖是當今最為受寵的皇十八子,卻從未有什麽惡行惡跡。又或許是因為從小在寧王宅中寄養長大的緣故,其人身上沒什麽紈絝氣,更難得的是還不乏同理之心,對待身邊人能溫煦持禮,亦愛好詩書,與常建可謂志趣投合很是相得。

 常建說完,還借著酒意致謝柳輕侯的舉薦,而這個消息柳輕侯自己從未說過,他亦是從壽王口中得知。

 柳輕侯對於壽王的了解僅限於他被老爹搶了媳婦兒,卻沒料到常建居然對他評價頗高,不管怎麽說吧常建高興就好,他也就算對得起朋友。

 前面幾人都聊完後來到自斟自飲不亦樂乎的李白身邊,柳輕侯還沒開口,李白先就興高采烈的說起了岐王府裡的種種。原來這段時間他已走通了岐王的門子,常常參與王府的文會或是飲宴了。

 岐王李范是李三兒最小的弟弟,李三兒對兒孫養豬似的,但對四個兄弟倒還真是不錯,好吃好喝好待遇,只要別乾政就行。

 李范其人好文學,好藝術,好熱鬧,所以府中常有文會,與玉真公主的文會一道成為長安乃至整個天下檔次最高的兩大文會,隻僅次於宮中而已。

 李白混進這個頂級文會成了常客,難怪他心情不錯。柳輕侯對這位大爺的態度是只要不“噫籲嚱”就什麽都好,當下陪他連飲了三大樽,並含笑聽著李白拍打著案幾的縱酒狂吟:

 我在長安醉花柳,

 五侯七貴同杯酒。

 氣岸遙凌豪士前,

 風流肯落他人後?

 ……

 這一夜大醉。第二天早晨起來,柳輕侯與九娘子一起回了一趟漏春寺。他久矣沒回來過了,到後才發現寺中有了很多變化。

 師父的靈骨舍利塔早已建好,整座寺廟明顯是重新整修過,還有寺後山谷中的幾百畝土地俱已被開發出來,除了種糧之外還種有不少的桃李與牡丹,與周遭終南山色輝映之下恍然田園仙境。

 柳輕侯看著漏春寺脫胎換骨般的變化並沒有太高興,反倒是心酸愧疚的厲害,這一切都是因為無色。

 無色也有變化,以前自己每次回來他都會很高興很親近,別說開玩笑,就是動手動腳都很正常。但這次回來他高興依舊是高興,親近卻少了很多,也不僅僅是針對自己,柳輕侯明顯感覺到他疏離的是整個環境,整個世界。

 這感覺怪怪的,也讓他害怕,無色還是那個無色, 但無色又已經不是那個無色,他離自己,離一切都越來越遠,也越來越像個單純的看客。

 從漏春寺回來的路上,九娘子帶著擔憂的話語也驗證了柳輕侯的感覺並不為虛妄。

 兩人細思無色變化的根由是從之前住在醉夢樓戲場看玄奘小戲開始的,由玄奘小戲到大慈恩寺到大雁塔,無色那一段時間瘋狂的癡迷有關於玄奘的一切。

 而從那次回到漏春寺之後他就再沒出過山,甚至就連自己成親他都沒來,直至現在。

 他從《西行求佛傳奇》或者說是玄奘身上到底看出了什麽?又悟出了什麽?這是問題的根源,但柳輕侯卻不得而知。

 匆匆三年,他在變,無色也在變。他曾經很想讓無色更世俗直至還俗,無色則想讓他更出世更像個僧人,結果是兩人都沒成功。

 流年似水,昔日相依為命的少年終將長大,也終將在人生道路的選擇上各有堅持,各奔東西。

 (第二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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