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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首座》第83章 文學與吏乾
  酒菜布置完畢後裴耀卿才開口說話,“菜肴就不必了,時辰已經不早,就這三盞酒,喝了就動身”

  說完當先取了一盞,那清臒中年也取了一盞,柳輕候端起最後一盞,也沒吟什麽贈別詩,但隻一飲而盡,裴耀卿亦如是。

  喝完酒,柳輕候當先走出亭子取出折好的柳枝一一插在裴耀卿坐騎的轡頭上,而後退向路邊肅容而立。

  裴耀卿沒說什麽,倒是那清臒中年饒有興致的看了看柳輕候,“你是來送別的,為何臉上既無戚色,又一言不發?”

  “裴使君此番出京不過是打個轉兒的功夫就能回來,既然如此又何必悲傷做小兒女之態?”

  “噢!”,清臒中年看了看裴耀卿,又把目光轉回到柳輕候身上,“你說的倒是容易,你可知道讓裴使君黯然離京的可是當朝首輔相公”

  “世事無常如轉輪,昨是尚且可以今非,那今是呢?”

  面對柳輕候的這一句反問,清臒中年的臉色驀然端肅起來,目光銳利深沉,“你是想說今是而明非?”

  柳輕候淡淡一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剛鋒易折,盛極則衰,此乃顛撲不破的天地至理,無人可以躲避,也無人可以僥幸,縱然首輔相公也不會例外。”

  “無花,慎言!”,裴耀卿喝止住柳輕候之後與那清臒中年四目對視後眼神一錯而過。

  “多謝你的好意,我要啟程了,你這就回去吧”,裴耀卿說話時隨手從袖中掏出一物,乃是上次已經璧還回去的名刺重又放回到柳輕候手上,

  柳輕候收好名刺後依舊肅立在官道旁,裴耀卿也不再與他說話,扳鞍上馬開始前行,那清臒中年則騎著馬與他並轡而行。

  很快到了灞橋前,裴耀卿勒馬站定,“灞橋已至,多謝李中丞的雲天高義,請回吧”

  清臒中年笑著擺了擺手,“以上十裡是代宇文中丞送的,你也知道他如今實不便來送你。下面二十裡才是某之心意,裴使君請!”,說完當先策馬上了灞橋。

  雖然同是禦史中丞,但眼前這位李中丞卻是經由宇文中丞援引而入禦史台的,兩人關系極親厚,所以才有代為送行之事。裴耀卿見他執意要送,讓了幾句後也就沒有強行拒絕。

  禦史中丞乃是禦史台的佐貳官,身居風憲之地可謂位高權重,對於身處外州的刺史而言實是極重要的朝內奧援,他既然如此示好,裴耀卿斷無拒絕的道理。

  兩人再度並轡同行,過了灞橋將要轉過那排柳樹時兩人又不約而同的回頭看了看,這是最後能看到十裡長亭的地方。

  入目處,十裡長亭外,官道旁的柳輕候依舊站的端肅,就連姿勢都沒有變化。此時他正以注目禮目送著裴耀卿的背影,見裴耀卿回頭望過來,當即躬身長揖作別。

  裴耀卿揚了揚手上的馬鞭後回過頭,清臒中年也已回身過來,“這小和尚倒是個真恭敬有情義的,聽他說張說的話也不乏遠見,裴使君果然巨眼識人。只是他身為僧人卻不合十,這個長揖作別莫名其妙”

  “他不是出家僧侶,只因自幼體弱多病寄養在佛前罷了,穿僧衣也只是習慣成自然”

  裴耀卿說完,略略沉吟了片刻後看向清臒中年道:“此子便是去歲歲末以來因夜夢遇仙而以一首‘相見時難別亦難’名動長安的柳輕候,也即市井紛傳中的無花僧,此子人雖年幼,卻擅機變有捷才,其人若還能入得中丞法眼,以後還請多多照拂”

  “近來內子常在耳邊聒噪什麽醉夢樓戲場,

夜夢遇仙,白蛇傳,原來夜夢的主角卻是他”,李中丞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卻對裴耀卿照拂的話未置可否,就連臉上神情也淡淡的了。  裴耀卿見他如此,心念一轉已經明白原因所在。這位李中丞出身極好,人也很聰明,但在學問尤其是文詞上卻差的很遠,甚至被人譏為“不學無術”,他是以吏乾之才被援引進禦史台的,平日也好以吏乾自詡,他這樣的人又怎麽會對一詩成名的柳輕候感興趣?

  雖然想明白了原因,但裴耀卿對此卻無能為力。文學與吏治之爭可謂無處不在,早已是關乎朝堂紛爭的大風潮了。

  遙想開元初年姚崇姚元之與自己的老師宋璟主政政事堂時文學與吏治之爭其實就已初現端倪。姚元之其人雖也以文章著名,但在吏治上卻把文士視為齷齪不足道之輩而加以排斥,當時身為次輔的老師就為此與他多有論辯。

  後來姚崇先是患病,並因家人貪於財貨事罷相並被迫致仕,繼而病死。老師也因受禦史蕭隱禁私錢失敗事牽連罷相,曾任天子潛邸老師的昔日太子校書郎張說張道濟趁勢崛起並最終成為繼姚元之之後最為權重的首輔相公。

  張道濟在吏治用人之道上與姚元之可謂是南轅北轍,他素來喜歡以文章拔擢人才,其所賞識提拔的人幾乎都以文詞知名。

  開元至今十幾年間由於用人標準和好惡的不同,朝臣中事實上已逐漸形成文學和吏治兩派,兩派之間互相看不順眼,互相排斥,乃至黨同伐異之事也就難免。

  朝臣們為文學還是吏治紛爭不已,聖天子對此卻是態度曖昧,既倚重文學一派的代表張道濟,同時又對恩蔭出身,以吏乾長才知名的宇文融委以重任,擺出的儼然是一副文學與吏治並重的格局,這就讓紛爭愈發難以平息了。

  李中丞對無花前後態度的變化不過是朝中文學與吏治之爭的一個縮影罷了,關系到這等根本之爭的問題上時還怎麽勸?

  由柳輕候到李中丞的態度變化進而想到自己,騎在馬上的裴耀卿也覺得頭疼。在這愈演愈烈,也愈來愈明顯的文學與吏治之爭中自己到底算什麽?

  世人皆知自己與宋璟相公有師生名分,按這麽算自己該是文學一脈,但問題是自己既沒有正式參加過科舉、製舉,這次聲名鵲起又仰賴的是吏治幹才,張道濟那裡根本就不認。

  若說是吏乾一脈吧, 偏偏自己又是童子舉的出身,而老師又是公認的文學一脈。宇文融現下雖然對自己傾心結交,但在極重視出身及師承關系的官場,他是否真的將自己引為同道,他心裡真實的想法又有誰知道?

  如履薄冰,如臨深淵莫過於是。裴耀卿想到這裡,對於此次出任宣州刺史的安排反倒由失落變為了慶幸,至此心胸陡然一闊,手中用勁揚鞭催馬,他現在隻想快點離開長安,離長安更遠一些。

  送走裴耀卿後,柳輕候收拾食盒回轉長安,在宣陽坊租住的房子門口又看到那幾身熟悉的衣服,熟悉的臉。

  來人是尋芳閣中的仆役,他們送來的是米面糧油以及筆墨紙硯等物,這樣的情景自花尋芳那次來過之後已經上演過好幾回,每一次都會被柳輕候拒絕,但他們每次過個幾天之後依舊會再來。

  柳輕候皺著眉頭下了馬趕腳,“無功不受祿,抬回去吧,我不會要的”,說完徑直開門進了院子,反手把院門閂上,完全無視那些仆役,以及左鄰右舍院子門口探究,好奇的目光。

  這個花尋芳真是特麽瘋了,不過哥哥可沒義務配合你。

  由花尋芳想到蕭九娘子,自從上次說過她那一回後這丫頭十幾天裡竟是一次都沒來過宣陽坊,倒是從常建零星的話語中知道她最近在戲場裡用功很勤。

  雖然年紀小小的,但管理已經有模有樣,就連蕭大娘子都說她有管事兒的天賦和靈性,再這麽下去短則三月,長則半年,戲場的管理就可以完全交給她。

  孺子可教,這是個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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