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的南茜一下子癱軟在了床上,今天被四爪翼鳥一嚇,加上連日的疲乏讓她有些支撐不住了。
書桌上整齊的擺放著一疊疊厚厚的筆記,還有白夜留下的監獄長日志和那瓶奇怪的液體。這裡不是南茜之前的房間,而是白夜在白夜鎮時的居所,也是他第一次來時和冰焰一起睡過的地方。
之所以選擇這裡,是因為住在這裡南茜覺得白夜就好像在她的身邊一樣,這是種病態而奇妙的感覺,明知道這種想法是荒謬的,可她就是忍不住要去想,忍不住想起白夜那天偷偷離開時自己不斷流淚的場景。
她的身體完全嵌入了柔軟的天鵝絨被子中,困意一點點襲來,讓她恨不得立即睡著,把這些問題都忘記的一乾二淨。
可眼睛還沒閉上,南茜就又想起了那些猙獰的邪獸,還有近在咫尺,恐怖詭異的四爪翼鳥。它不僅擁有匹敵人族的智慧,甚至還可以展露出類人的神態表情,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啊。
這究竟是怎樣一群怪物?
之前也聽說過邪獸襲擊其他村落的事情,結合這一次它們瘋狂來襲白夜鎮的事件看,邪獸並非特意針對白夜鎮。而且它們也不是為了尋找食物而攻擊人族勢力的,否則今天完全可以把整個白夜鎮給毀了。
四爪翼鳥從她衣服裡取走了白夜寄給她的信件後就滿足的離開了,連帶著其他邪獸也退散了,說明它們的目的就是為了搜尋某樣東西,而這樣東西看起來就是白夜的一大疊羊皮紙了。
白夜的前一封信裡就提到過,他懷疑邪獸和那隻巨大魚怪有關系。只是看了一眼,南茜記不清它的具體樣貌,但那種從心底升起的恐懼感卻無論如何都忘卻不了,仿佛看多了她就會喪失理智,精神失常到癲狂。
她還能確定,這隻巨大魚怪是活著的,記憶裡的知識也沒有什麽可以去解釋這樣的生物。就算是霸主級別的魔獸也不會擁有如此龐大的體型吧?而且在漫天飛雪的雪漫境,魔獸的數量和種類也少的可憐,以至於來此的自由者都不多,整個邊境空曠落後極了,和那些大領地完全無法相提並論。
巨大魚怪是活著的,那她就不可避免的設想到萬一它能走出雪山該怎麽應對?附近區域最大的城市就是莫利亞斯,可目前看莫利亞斯也不可能有辦法解決這個大家夥的。
再拓展開,就是雪漫境三大主城之一的雪漫城了,它是雪漫境的第一主城,輻射開管轄著這一塊的區域,包括莫利亞斯在內的四個城鎮。
雪漫城,南茜隻去過一次,那裡的繁華是她生平僅見,簡直讓她大開眼界,無論是拓展出來的中型碼頭,還是眼花繚亂的各種設施,裡面行走的城民也是穿著各異,擁有各種稀奇古怪的職業。
但遠水救不了近火,這邊趕往雪漫城,就算馬車日夜趕路也要至少小半個月的時間,一來一回,誰知道這邊會發生什麽,前提還是雪漫城的人願意聽信這麽一個可笑的事實。
想到這裡她就感到萬分頭疼,這時懷裡一直沉默的亞斯蘭忽然開口。
“小姑娘,你確定不向那個小子求救麽?目前看,能有辦法解決你的困境的也只有他了。我能感知到他的氣息完全不在附近了,不過你有可以聯系到他的方法吧。他身邊不僅有魔女,還有那個我都看不透的女仆,說不定還可以處理好這些事情。”
“你不是萬能的人,什麽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並不一定是好事。”
亞斯蘭難得沒有蠱惑她,而是正兒八經的提著建議,這番話說的很中肯,其實這裡的狀況他一直看得很清楚,但沒有刻意去點破問題。
畢竟南茜也不過就是個稍微聰明點的少女,和他曾經見識過,撿到了鏡子的幾個強大人物還是天差地別的。他現在依舊記得利維爾家族那個女人的可怕和強大,就算自己和她實際上並不生活在一個時代,但她依舊能讓亞斯蘭無比尊敬。
這樣的人,才有資格得到他的幫助。
不過今天南茜面對四爪翼鳥時表現出來的膽魄還是讓亞斯蘭刮目相看了下,所以他才出聲提醒。
他也不想再次被遺失,經過漫長的歲月再等待一個新的人,這種日子他受夠了。
他等不起,也不願意等。如果出不去,他至少想要找個人把自己的知識傳承下去,奧術師最看重的就是腦海裡這些不斷豐富的知識,這是最寶貴的財富,甚至超過他們自己的生命。
即便他是一名邪靈奧術師,他也有想要傳承下去的東西。
“我知道。”南茜歎了口氣,事件的發展逐漸超乎了她的預料,她也發現這事情拖下去會一發不可收拾,所以立即起身跑到書桌前拿起鵝毛筆,鋪開羊皮紙,打算將這裡的情況還有求救信息傳遞給白夜。
小肥“咕咕咕”地停歇在一旁的紅木衣架上,在南茜沒有給回信前它不會離開,這裡暖和又有東西吃,比回到酒館差點被一個小怪物吃掉要好的多。
南茜洋洋灑灑的寫著,一邊思考一邊和亞斯蘭交流著,亞斯蘭雖然蠱惑了她的母親,但是拋開人品不說,他的見識和思維有時候非常獨特,有見地,一定程度上幫了南茜不少,算是她的半個老師。
“你說那個巨大魚怪究竟是什麽東西?我看得那麽多書上也沒有一點有關的記載。如果這種魔獸很多,那它們完全有實力來進攻人族的領地了。”南茜咬著筆輕聲說,要是這些邪獸還是它控制的,那就更恐怖了。
邪獸群的衝擊力可以媲美正規的軍隊,它們還不知疲倦和疼痛,數量又多,簡直就是人族的噩夢。
“其實我心裡有一些猜測,不過目前還不能告訴你。就算說,最多也就告訴那個小子,希望我的猜想是錯誤的吧......”亞斯蘭歎了口氣,“對了,你覺得那些羊皮紙對它有什麽用?”
“也許不是羊皮紙......”南茜總覺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麽,可又無法把這些點聯系到一起,潛意識告訴她,只要把這些連接在一起,就可以得出她想要的答案。
南茜這麽想著想著,眼皮漸漸重了起來,人慢慢伏在了書桌上沉沉睡去,亞斯蘭也沒再說話,讓她安靜的休息一會兒。
只有他知道,這個少女這些日子究竟有多累。也正是這種堅韌的精神和今天的表現讓亞斯蘭稍微有些驚訝了。
......
沉睡的南茜隻覺得一隻大手在用力推搡著自己,耳邊還有模糊不清的聲音在呼喚著自己。
“南茜!南茜!”
男人的聲音急促有力,聽上去焦急萬分,可他又不敢太用力,只能這樣保持一個較輕的力度推著她。
“嗯......嗯?萊、萊利?”南茜揉著睡眼打了個哈欠慢慢清醒過來, 看到萊利一臉著急的樣子,她心頭一緊,“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情麽?”
“蘭斯還有其他十幾個人離開了白夜鎮!”萊利陰沉著臉說道,“時間應該是在不久前,我聽到人群的騷動過去後才發現,看守的人被打暈了。不過關鍵是有人釋放了他們!”
“是鎮民。”南茜點頭,“只有外面的鎮民才能裡應外合成功救出他們,知道還有誰走了麽?”
“這就是個問題啊,我點了名,發現除了被關押的蘭斯他們,沒有其他人離開白夜鎮。也就是說,叛徒還在鎮子裡,也許就在白天沒有投票給蘭斯的人中!”
萊利的表情很難看,這比噩耗還難受,想到有內奸隱藏在鎮子裡,他就恨不得把他們全部揪出來殺掉。
這種時候居然還有心思弄這些事情。
“他們離開就是為了去通知莫利亞斯的人吧。”南茜揉了揉額頭,事情發生了,她反而沒有那麽緊張,“這邊我來控制,你立即離開白夜鎮去莫利亞斯打探一下情況,如果你七天還沒有回來,我會立即帶著人離開這裡。”
“唉,沒想到最後會這樣。”萊利一陣頭疼,白夜走後小鎮的各種狀況不斷,要不是有邪獸這股致命危機壓迫他們,鎮子裡早就亂套了,南茜還不能完全服眾,更何況其他的部長。
要是莫利亞斯真的派遣軍隊過來,想到曾經的長官軍隊長麥傑夫,萊利也提不起和他作戰的念頭。
“那白、白夜殿下......”
“我們現在,只能依靠我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