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帥,你要幹什麽?”
唐警官大聲問到,其他幾個人也都向鮑帥看了過來。
鮑帥卻恍若未聞,雙手抓著相框用力一拔。
然而,相框竟然紋絲不動……
“咦?”
鮑帥露出一抹錯愕,他這一下的力道可不輕,普通的相框別說是被拔下來,說不定都有可能被直接掰成兩段。
相框拔不出來?這是怎麽回事?
地板上散落的圖紙,還有牆上換過的相框……對了!
他沉吟片刻,忽然雙目一亮,抓著相框的雙手同時向右一轉,相框頓時如汽車的方向盤一般,轉動了180°,一張陌生的臉孔頓時出現在相框之內。
鮑帥瞳孔一縮,這才發現原來這張偉人像竟是一張兩面畫,正著看是偉人,而倒過來看卻是另一個人。
這個人四十歲上下,男性,臉頰微胖,雙目細小,嘴角掛著怪異的笑容。
“這人是?”
正想著,屋子忽然像是地震一般,劇烈地顫動了一下。
眾人一驚,還沒弄清怎麽回事,通往二樓的木質樓梯突然“轟隆”一聲沉了下去,漫天的灰塵遮蔽了半個房間。
“怎麽回事?咳咳……”
“不知道……咳咳咳。”
“先別慌,呸呸,咳咳……”
灰塵嗆得眾人一陣咳嗽,大家連忙捂住口鼻,雙手來回扇著揚塵。
半晌之後,被驚起的灰塵終於散去大半,幾人圍上去一看,原本樓梯的位置竟然露出一個漆黑的大洞,而通向二樓的樓梯,竟變成了通往地下的階梯。
原來那張畫像就是開啟這個洞口的機關嗎……
鮑帥看了看洞口,又看了看牆上的偉人畫像,心說難道那幫人費盡心機偽造現場就是為了掩蓋這個入口?
如果真是這樣,那麽這個入口裡一定藏著不得了的秘密,會是什麽?難道就是消失的第四生物實驗室嗎?
想到這裡,鮑帥頓時覺得熱血沸騰,二話不說,雙目泛起兩抹紅芒,一頭朝那黑乎乎的入口鑽了進去。
“喂,你幹嘛!這小子,簡直無組織無紀律!”
唐警官怒喝一聲,急得跺腳。
他深怕鮑帥遇險,連忙從背包裡掏出手電,另一隻手拔出手槍,吩咐道:“小何,你守住洞口,其他人帶上武器和手電,跟我來!”
說著急追鮑帥而去。
秦佳人眉頭緊皺,把背包一扔,端起步槍緊緊跟著唐警官,大偉和小馬取出手電,衝小何點了點頭,也跟著追進了洞口。
入口之內是一連串的樓梯,樓梯並不長,跑起來七八步就能見底。
唐警官一手舉著電筒,一手握著槍,不到三秒鍾就衝到了樓梯的盡頭。在手電有限的光源裡,那裡出現了一扇普通的木門,木門已經打開,鮑帥就愣愣地站在門框之下。
“小兔崽子,你還知道等等後面的人?”
唐警官見到鮑帥氣不打一出來,心想一定得給鮑帥上一堂人民警察紀律至上的思想政治課,然而,等他走近一看,卻發現鮑帥似乎有些不對。
“你怎麽了?”
唐警官疑惑地問。
鮑帥呆呆望著前方,一臉震驚的模樣,聽到唐警官的話,他咽了口吐沫,向漆黑的門內指了指。
唐警官心裡頓時生出一股不妙的感覺。
這時其他幾個人也都跟了上來,唐警官咬了咬牙,把手電的光柱移向門內。
光柱之下,
月白色的滿月裡驟然出現了一張扭曲、乾枯的面孔。 “啊……”
幾個人都被嚇了一跳,仔細再看才發現原來是一具死去多時的乾屍。
乾屍嘴巴大張,雙目暴突,皮膚乾癟,雙手死死抓著一側的門框,好像拚命想往裡面鑽出來一樣,讓人一下就能感受到它臨死前的痛苦與掙扎。
唐警官手臂微微一抖,手電稍稍往下挪了挪,眾人立刻發現這具乾屍的下半身早已不翼而飛,完全是靠雙手的力量凌空抓在門框一側。
幾人又是心下一寒。
這時,鮑帥忽然開口道:“這次不用熒光試劑了……”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弄得幾人都是一愣,不明白他在說什麽。
鮑帥搖了搖頭:“把燈架起來,你們就明白了。”
“駕燈!”
唐警官朝小馬揮了揮手,下馬連忙從背包裡拿出兩盞巴掌大小的LED照明燈,一隻拿在手上,另一隻用便攜式三腳架高高駕在門口。
這兩盞小燈雖然不大,卻是專業的地下探險設備,亮度和照射范圍比普通的照明燈強上許多,燈光一起,立刻點亮了門內的世界。
這是一間幾乎跟一樓一模一樣的房間,不同的是,如果說樓上的熒光世界是血流成河的話,這裡恐怕就是修羅地獄了。
房間裡凌亂不堪,入眼便是大片暗紅,好似整個房間都被血水浸泡過一般,就連天花板上都留下了成片的血痕。
十幾具形態各異的屍體殘骸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時隔多年依然栩栩如生。
這些屍體有的雙手護住腦袋,有的抱膝縮在牆角,有的趴在地上,雙臂一前一後地伸著,似是還在艱難地往前爬行。
幾乎所有屍體都殘缺不全,殘肢斷臂七零八落,掉得到處都是,神話中的修羅場恐怕也不過如此吧?
眾人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一幅幅殘忍屠殺的畫面,就算是見慣了血腥的唐警官都不免有些後背發涼。
“這……這……”
大偉渾身一抖,哼哼了幾句,終究什麽話也沒說出來。
秦佳人更是下意識閉上了眼睛,握槍的雙手微微顫抖。
鮑帥之前通過紅外成像早已看清了全貌,此時已經漸漸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他慢慢走進房間,仔細觀察著每一具屍體和每一處細節。
眼前的陳設顯然不是傳說中的第四生物實驗室,但他並沒有著急失望。
如果真的如他所想,樓上的偽造現場就是為了隱藏這個地下室,那麽地下室裡一定藏著什麽重要的秘密。
鮑帥在一具橫躺著的乾屍面前蹲了下來,鼻子微微抽動,聞到一股特別的味道,像是醫院裡常用的某種東西,卻不知道具體是什麽。
這股味道對別人來說或許很淡,但對他來說卻濃鬱得就像一瓶打開瓶蓋的香水。
他仔細想了想,實在想不起來這是什麽味道,索性便不再關注這個問題。
鮑帥用手指輕輕戳了戳乾屍的表面,乾屍如同曬乾的辣條,雖然已經僵硬,卻還有微微的彈性。
他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這個房間正好處在一樓的正下方,而一樓的地板上又有密密麻麻的小孔,恐怕小孔十有八九是通向這裡的,那些微弱的氣流也是從這裡吹上去的。
那麽這個房間顯然並不密封,屍體接觸流動的空氣之後應該會迅速腐爛,怎麽會變成乾屍呢?
還有,如果說樓上消失的血跡和重新布置的現場是為了掩蓋這個地下室,那麽為什麽不乾脆連這裡的血跡和屍體也一起清理掉呢?
正想著,身後忽然響起了唐警官低沉的聲音。
“這些屍體恐怕不是自然風乾的。”
鮑帥一愣,扭頭向唐警官看去,只見唐警官正蹲在一具屍體面前,摩挲著下巴,神情凝重地思考著什麽。
見鮑帥望來,他指著面前的屍體說道:“你看這具屍體,雖然他失去了一條腿,但是真正的死因應該是後背上這個直徑五厘米左右的貫穿傷。”
“你怎麽知道死因是背後的貫穿傷?”
鮑帥狐疑地問到。
唐警官指了指屍體旁邊的一塊破布片說道:“你看,這就是屍體失去的那條腿,我剛剛仔細檢查過了,這條腿已經變成了一根白骨。”
鮑帥有點發愣,沒弄明白唐警官的意思。
“這又能說明什麽?”
唐警官解釋道:“為什麽是同樣一具屍體,被斬斷的一條腿變成了白骨,而其他部分會變成乾屍?”
鮑帥一愣,似乎找到了一絲關鍵,卻又感覺一團漿糊。
見鮑帥還是不懂,唐警官繼續說道:“那是因為,死者是在被斬斷大腿之後,立即又被吸成了人乾……”
“什麽?!”
鮑帥頓時大驚失色。
“吸成了人乾?這怎麽可能?”
唐警官歎了口氣:“這是唯一的解釋,否則你說眼前的一切是怎麽形成的?”
“不對,不對不對。”
鮑帥拚命搖頭:“這些乾屍都有年頭了,即使它們當時是被活活吸成人乾,也會隨著的推移漸漸腐爛,絕不可能保留到現在。”
唐警官揉了揉太陽穴道:“你不知道自然界中凡是通過吸食方式進食的動物大多都會反芻嗎?
就是吐出點什麽東西回去, 比如蚊子吸血時會把上一頓吸的血吐回去,吸血蝙蝠的唾液中含有抗凝劑等等。”
“你是說這些乾屍是在被吸乾的時候,又同時被注入了……防腐劑?”
唐警官點了點頭。
“多半就是這樣,屍體上有股很淡的味道,我在法醫的標本室裡經常會聞見類似的,應該就是某種防腐劑。”
鮑帥有些哭笑不得,他本能地覺得這個結論簡直荒謬無比,但細細一想卻似乎又有幾分可能,頓時覺得腦袋有些不太夠用。
“你們快過來看看這個。”
就在這時,房間另一頭的秦佳人忽然喊了一句。
幾人向他望去,見秦佳人皺著眉頭,手裡捧著一本厚厚的本子。
眾人圍上去一看,原來是一本類似工程施工安排的記錄。
秦佳人把本子遞給唐警官,說道:“我剛剛粗略看了看,這個項目遠比我們想象得還要大,最多的時候甚至有六百多名工人同時作業,都快趕上現在數一數二的工程了。”
“哦?”
唐警官接過本子,仔細翻看起來。
“還有,從這本記錄上來看,這個工程是從1972年初就開始動工了,而之前的資料上說這個項目是1975年才正式立項,也就是說梁教授擔任這個項目負責人的時候,工程已經動工整整三年半……”
“什麽?”
鮑帥一驚,連忙從唐警官手上奪過本子翻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