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粟縮了縮鼻子，沒有一點在意，微笑道:“你現在有什麽要對我說的嗎?”

　　“沒有。”

　　虞經理搖了搖頭，臉上的驚訝之色很快便一閃而逝，就像是過來人一樣對臥底一事深有體會，非常鎮定的回答。

　　“好吧，我來給你提個醒，比如說...殺人...移屍...或者刪掉監控...你應該還有印象吧?”

　　韓粟低著頭用左手托著下巴，發出了幾聲輕微的鼻息，思索的開口問道，臉上浮現出一聲冷色。

　　虞經理聞言，眼角往下一沉，臉上表情怪怪的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她並沒有立刻接話，而是沉默了片刻，目光分散又重新聚合，似乎在重新打量著眼前相貌平平的青年。

　　“我可是守法公民，什麽殺人、移屍還有刪掉監控?這些想都不敢想，更別說親手幹了...”

　　女人一陣膽寒，眉頭緊緊擰在了一起，臉上浮現出驚恐狀，仿佛想到了什麽非常恐怖的事情，臉色微微泛白。

　　“額...守法公民...但願是吧...”

　　韓粟沉思了許久，這才斷斷續續的頷首回答道。

　　“那肯定是的，不然我就得呆在這裡了。”

　　“時間到了，我該走了。”

　　韓粟回答的有點風馬牛不相及。

　　他對兩人的聞訊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在審訊室外的其他幾個警察看來，也就是在故弄玄虛，根本沒有套出一個所以然來，而且是有人在撈，索性就沒有多管。

　　兩個成熟女子職業素養很高，相貌中等偏上，風格迥異，但是大致相同的是，都是女強人，對男人都有後天養成的排斥。俗套點來講，那就是有故事的女人。

　　每個人都有故事。

　　蔡隊派人盯著韓粟，看著他對兩人在審訊室內見面，待完事後，年輕警員匆匆跑進了辦公室進行了情況匯報。

　　“哦...這小子是個什麽意思，沈佑這小子安排的嗎?”

　　蔡隊板著臉，仿佛陷入了沉思中，他背著手望著窗外。

　　“他每人問了幾個問題，問題的內容都大致相同，無非就是圍繞著殺人滅口...破壞證據、移屍天台...看看她們兩人的反應。”

　　“那她們是什麽反應?”

　　“震驚...平靜...恐懼...”

　　“嗯...後怕?”

　　蔡隊沉吟了些許，自顧的說道。

　　年輕警察認同的點了點頭，沒有接話。

　　“韓粟...韓粟...”

　　“蔡隊...怎麽了?”

　　他‘哦’了一聲，方才略微有些出神，若有所思的揮了揮手:“行，就這樣吧，你先去忙。”

　　“哦對了，你傳達下去，至她們釋放的這幾天裡，嚴密注視她們兩人的一舉一動，有任何情況隨時向我匯報。”

　　年輕警員鄭重應聲點頭，乾勁十足的出去了。

　　他在辦公室裡來來回回走了一會兒，窗外的大雨一直下個不停，內心格外的煩躁，此時電話響了。

　　韓粟三人湊在電腦面前查閱資料，有市局支隊的同事幫助，一切都得心應手，支隊的同事小鄭向他們說道:“你們要查有案底的黑道人物，以前的技術還未完全成熟，大概90年後的黑道人物犯罪人員記錄都存檔保存至今，范圍也就是在23年前，在擱以前就很難說了。”

　　“先篩選出03年至13年有案底黑道背景的犯罪人員。”

　　女警聞言，

扒拉扒拉的在鍵盤上敲了幾下子，兩分鍾後電腦自動檢索出篩選後的結果，呈現在屏幕上。　　“十年時間，全市范圍內一共3189人涉黑被抓。”

　　“排除服刑人員。”

　　“排除服刑人員，十年時間內出獄或只是受到過行政處罰的還剩下217人。”

　　“篩選出黑道上曾經或是現在有頭有臉的人物。”

　　女警頓了頓，回頭一瞧，有些難為情的弱弱問道:“那黑道上現在有頭有臉的人物是個怎樣的評價標準?”

　　現在打黃掃黑這麽嚴格，黑道幾乎消失殆盡，確實沒有一個衡量標準，小鄭思索了片刻，不好意思的看向了紀樸軍:“那你們怎麽看?”

　　“在這些人當中有能力阻撓警察辦案的人。”

　　韓粟回答道。

　　“還剩21人。”

　　“篩選出30歲到35歲之間的男性。”

　　“9人。”

　　黃六才、嚴虎、杜柄權、顏守拙、李蒼、張躍寶、趙宏、肖傑成、程柱方這九人的資料躍然於紙上，而且非常全面。

　　“沒想到啊，會這麽順利。”

　　紀樸軍有些不敢相信，輕笑的說道。

　　“03年到13年的這十年時間裡，我們公安部門打黃掃黑的力度非常強，基本上大部分人都還在牢裡呆著呢，被層層篩選出來的人，都只是當初打了擦邊球受到了行政處罰。而那些早早出獄的人，要麽又故地重遊，要麽就從良了，以前沒有名氣，現在更是沒有。”

　　“黃滔，薛四這兩人怎麽不在這裡面?”

　　韓粟繼續追問道。

　　“黃滔沒有黑道背景，薛四一直就混的不怎麽樣， 所以被排除了，只有黑虎一人上榜，他沒有黑道背景，但是行事具有黑澀會性質，曾經嚴重阻撓過警察辦案，正全省通緝中。”

　　“黑虎...哦...他的真名叫嚴虎啊。”

　　“沒錯，就是他。”

　　“嚴虎也可以排除掉。”

　　韓粟拿出了他的這頁資料，遞給了紀樸軍，坐下來仔細的從頭翻到尾，最後將注意力放在了杜柄權、趙宏、程柱方三人身上。

　　杜柄權，男，33歲，h市本地人，已婚，生有一兒。10年因與拆遷戶發生口角紛爭，且多次阻撓警方辦案而受到行政處罰，不過一直在房地產老總身邊當保鏢，人稱權叔。

　　趙宏，男，35歲，h市本地人，未婚。07年因參與打架鬥毆受到過行政處罰，曾經跟著本市黑道第三大的巨頭混過，後來這人被送進號子以後，他的身份水漲船高。幾年前在本省一個珠寶巨頭手底下做事，時常不是在本市，人稱宏爺。

　　程柱方，男，30歲，h市本地人，離異。08年因打架鬥毆致人傷殘，蹲過三年牢，兩年前才出來。程老爺子的侄子，不過狗仗人勢出來後又結交了一幫混混，人稱方哥。目前一直在看夜場。

　　“紀樸軍，重點查查這個人，看他還在不在h市?”

　　紀樸軍接過一瞧，輕聲念叨了出來:“趙宏，你懷疑是他嗎?”

　　“應該沒錯了，只有他和黑道一直不乾不淨，多半是受人指使的，另外幾個沒有這麽大的出息。”

　　韓粟皺著眉頭，又沉聲囑咐道:“一定要快，此事可不能耽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