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好吧。”
韓粟幽幽的打著哈欠,將面前的一杯水喝了個乾乾淨淨,要說一個月就這麽點信息量,那每天還忙個屁,所以方才一頓,正色的繼續開口問道:“就這麽些?”
“嗯?哦對了...在醫院開槍的那個人,也就是你追著跑的那個假冒‘醫生’,害得你住院了一個月,還記得吧?”
伊雯回過神來,收斂了笑容,一本正經的回答。
韓粟凝視著眼睛,目光逐漸冰冷,他怎麽會忘記這個人呢,韓粟這一個月來可是躺在病床上朝思暮想,惦記的很,看似十分平靜的說道:“直接說吧,我看他不像是普通的吸毒者。”
“你說的一點都沒錯,他其實是販毒的,而且據那幾個被逮的吸毒者交代,他們竟然是兩撥人兩撥不同的勢力,最重要的是他們在行動之前並沒有見過那位最後離開的‘醫生’。不但如此,行動的這幫吸毒者,根本不知道還有這麽強的後手在暗中保護,這就是這次醫院謀殺案怪異的地方。”
“嗯...可不可以這麽理解,他們兩撥勢力兩撥人為了同一個目標,存在了一個時間上的先後,這也是為什麽,前者全部逃走,後者被當街撞死的緣故了。”
韓粟聞言,不免陷入了沉思中,他思忖了一會兒,這才開口道。
“韓粟啊,真有你的,我們警方模擬推測整個案發經過,最後坐在會議室裡討論了大半宿才得出的結論,你怎麽一下子就猜出來了,你腦袋瓜子不會開過光吧?”
伊雯幽幽的瞧了他一眼,順勢撇了撇嘴巴,無比哀怨的回答。
“好吧,看來就是這樣子。買家為了萬無一失,分別派了兩路人馬前去做掉張朝安。其一是已經徹底瘋狂的吸毒者,他們身心上備受煎熬,故此不惜鋌而走險,在網絡上尋找貨源的同時接下了這筆買賣;另一路殺手則是毒販,他們同樣也需要貨在短時間內謀取暴利,故此也只能鋌而走險,兩方人馬在案發當晚齊聚附屬醫院住院部。吸毒者按照買家的約定時間早一步於毒販先到,趁其看守的力量不足,一鼓作氣乾掉了住在重症監護室內的張朝安,隨後迅速分散逃走。而後毒販也按照約定時間來到了住院部十樓,發現情況不對,人已經死了,慌張之下也要逃走,這個時候我出現了。”
“就是這樣子,和我們討論的結果沒有太大的出處,監控錄像上面記錄的畫面清清楚楚,最後的那個‘醫生’出現在住院部大樓的時間,直到被你發現的時間,正好與前腳分散逃走的行凶者前後上有一段時間上的落差。這名‘醫生’先是順了件白大褂、一次性的口罩以及一次性的手套,他發現倒地昏迷不醒的便衣民警後,迅速跑進了重症監護室,看見目標死透了以後匆忙逃走。不過在前台護士休息間聽見了異響,他又跑進去瞧了瞧,看見了被捆綁的護士,這個時候他又聽見外頭傳來了動靜,便按兵不動。正是你衝進了重症監護室,等到他慌慌張張的出來,你們兩人撞了個正著。”
“那他到底是誰?”
伊雯沒有立刻回答,她輕柔了番太陽穴,拋給了韓粟一個你懂得的眼神,便給他接水去了。
“除了他們幾個,我想不到還有誰了。”
“誰啊,說來聽聽?”
“黑虎等六人核心販毒團夥。”
韓粟敲著桌子,一語中的的回答。
伊雯睜大了眼睛,嗆了口水,漲紅了臉不免咳嗽了幾聲,“行了行了,你別說話了,下面我來說,你聽著就好了。”
她順了口氣,緩緩的開口。
“他叫嚴傑,嚴虎收的乾兒子,是他的心腹手下,最為信任的人,很早就跟著嚴虎一起幹了。原名陳虎,私下也被人叫做虎哥。”
“現在全省都在通緝他們,現如今的節骨眼上還敢亂躥,不惜鋌而走險拿貨,這到底是為什麽?”
“缺錢,他們非常缺錢。”
韓粟自問自答,然後便低頭不語,像是陷入了沉思。
“這個答案我們也不是沒有考慮過,只是...他們還缺錢嗎,而且他們也沒有辦法銷貨呀?”
伊雯冷笑一聲,滿臉的鄙夷之色,對於這種灰色產業的暴利潤,她是心知肚明,同時也是深惡痛絕。
“如果他們不是缺錢的話,那這個問題就實在是令人有些匪夷所思了,難不成還另有陰謀?”
韓粟頓了頓,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哼,想不通了吧,還有更加令人匪夷所思的呢?”
伊雯聳了聳肩,像個怨婦似的歎了歎氣,沉聲道:“‘醫生’手持的那把槍,你還記得吧。”
“當然記得了,這把槍差點要了我的命。”
韓粟眼神一暗,藏在背後的手攢緊了拳頭。
“我們在這把槍上提取到了嚴傑、趙宏的指紋。”
“什麽,你的意思是...難不成真的是趙宏在背後雇凶?”
韓粟不免大吃一驚, 他緩了緩,方才還在納悶這一個月來的信息量太少,看來他知道的也只是冰山一角罷了,真正重要的信息還是把握在警方的手中,如果不深挖,他是永遠不可能知道的。
“從這一點跡象看來,確實有可能是趙宏雇凶殺人,而且其凶狠程度非常符合他的性格作風,但是如果結合其他的種種因素來看,卻沒有理由是他。其一、在醫院行凶要冒很大的風險,在不能完全確定張朝安是否知情的情況下殺人,趙宏這種人是不敢貿然行動的;再者、在h市貨大量短缺的情況下,他從哪裡弄來的貨去雇凶殺人?”
乍一聽,確實有幾分道理,韓粟一時間竟無法反駁。
“伊雯,這是你分析後的結論?”
“不是,這是大家一起分析得出的結論,但是姑且來說,這個屎盆子算是扣在趙宏頭上了,他有重大的作案嫌疑。不過話又說回了,時間都過去了一個月,這趙宏躲哪去了?”
伊雯紅著臉,訕訕的笑道。
“還能躲在哪裡呢,我們面對的犯罪嫌疑人身份地位不同,趙宏不同於其他走投無路的犯人,只要他躲起來,不需要錢,有人給他送吃的喝的,按時按點量;有人給他送溫暖,有人供他娛樂消遣。我建議你們警方可以將注意力放在一些高檔的住宅區,特別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扎堆區,說句不好聽的,就是你們越是不敢去查的地方。至於那些郊外的農村,我看也沒有必要繼續加大警力了。”
伊雯滿臉的苦澀,弱弱的回答:“韓粟啊,你的意見雖好,不過我就無能為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