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告訴我,你今晚準備乘坐這輛車赴宴。”
托尼目瞪口呆,十分無語,這輛馬車是杜克家族的,用它去赴宴,不是明明白白地告訴對方,昨晚的事就是老子動的手。
“有什麽驚訝的,這輛馬車正合適。”
萊特議員率先走進馬車裡,托尼左右看了一會兒,發現父親不是開玩笑時,不由得搖搖頭,
他心裡怎麽想的,沒人猜得透?
兩人坐上馬車,在保鏢的護衛下沿著馬路向南走。
玫瑰餐廳位於亞特蘭大最繁華的地帶,是一幢獨立的三層小樓,小樓的裝飾不算豪華,卻充滿了古典的韻味。
萊特議員把手杖、帽子丟給餐廳外的仆役,扭頭說道,
“一會兒,你站在我身後,別人不問,你就不要開口,看著就行。”
托尼一怔,疑惑道,“晚宴上還有其他人?”
“那是自然,安德魯那個雜碎想要試探我,我當然要給他這個機會?”尼斯·萊特面露森然,轉而又嚴厲叮囑道,
“一會兒,羅納德·湯姆森、安東尼·索爾、喬治·內維多、卡森·蘭森還有一乾民主黨高層都會過來,你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不能給我丟人,知道嗎?”
托尼心中鄙視,自己是惡棍,卻要兒子裝好人,哪有這種道理,不過他也明白,父親這是為自己好。
“放心吧,這些事情我應付得來。”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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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特議員點點頭,看到路口過來的馬車時,走了過去,一個年紀約在三十歲的青年跳下馬車,青年個頭不高,胸前掛著眼鏡,長得不算英俊,但也不醜,笑的時候眼睛眯成一條線,有點靦腆的味道。
青年和萊特議員很熟悉,對他的兒子卻很陌生,來回看了幾眼,才疑惑地問道,
“你是托尼?”
托尼微微點頭,對這位喜歡笑的青年有點好感,伸出右手說道,
“不知閣下是……”
“貝奇·莫林,你父親的助手,很高興認識你,托尼少爺。”
“別叫我少爺,叫我托尼就行。”
“那好吧,很高興認識你,托尼。”
“我也是。”
托尼笑著回應,他不認識眼前的人,卻對貝奇·莫林這個名字很熟悉,莫林家族的次子,大律師肖恩·莫林的孫子,父親能從地方議員一步步走到今天,全靠他在背後出謀劃策。
這是一個極有政治頭腦的人。
兩人低聲交流,萊特議員則背著雙手,繼續等待。
今晚來的人除了個別的幾個外,其余的要麽是主席、要麽就是參議員、州長,都比他地位高,權力面前人如狗,站在門口做迎賓員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不多時,時間來到晚上七點,遠處路口又響起馬蹄落地的聲音,貝奇抬頭看了一眼,低聲道,
“杜克議員來了。”
托尼立刻收聲,站在萊特議員身後側。
一輛由兩匹馬牽引的黑色馬車停在餐廳門口,車門打開,一位年紀約在四、五十歲左右的中年走了下來,中年個子很高,僅比萊特議員低一點,身材挺拔,站在那裡就像一顆經年老松樹,極具威嚴,但臉上的溫和卻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果然,能做到這個位置的,沒一個簡單貨色。”
托尼心中自語,靜待事情發展。
杜克議員微笑著點頭示意,萊特先生沒有搭理他,眼睛看著右邊,
面容平靜,看不出任何情緒。 杜克議員順著他的眼神望去,看到餐廳左邊那輛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豪華馬車時,心裡一沉,抬起的右腳在空中停了半秒鍾,隨即就落了下來,面帶笑容地說道,
“在下來得遲了,實在是抱歉。”
“用不著道歉,我又不是在等你。”
杜克議員怔然,疑惑地看著對方。
“今天晚上民主黨高層有次聚會,恰巧就在玫瑰餐廳。”尼斯·萊特收回目光,道,“於是我就自作主張,把我們倆的晚宴和他們的聚會結合起來,杜克議員認為如何?”
托尼注意到,隨著這句話說完,安德魯·杜克常掛在臉上的微笑徹底消失了,他抓住拐杖的手青筋直冒,足足緊了三次。
“當然,你若是不願意,我這就派人通知他們,說宴會取消了。”尼斯·萊特繼續說道,
“怎麽會呢?”
安德魯咧咧嘴,卻笑不出來,表情很平靜,但不斷活動的右手還是暴露內心的惶恐和不安。
馬車出現了,說明昨晚偷襲小樓的凶手就是萊特家族的人,德裡克想必也在這混蛋手中,或許就在餐廳裡。
這是一場精心準備的必殺之局。
想到這裡, 他的額頭頓時冒出水珠,心緒起伏下,說話也斷斷續續,前後不搭,幾次扭頭看向馬車,都生生忍了下來。
他想走,又不能走,若是走了,過一會兒,高層來了,連辯駁機會都沒有。
“安德魯,你的臉色看起來好差,是不是那裡不舒服,要不,先回去,等他們來,我向他們解釋。”
一隻手落在肩膀上,突然的動作打斷了安德魯的思緒,他轉過身,強笑道,
“沒事,老毛病,一會兒就好。”
“是嗎?”
尼斯·萊特饒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目光轉向路口,繼續等待。
這場對話一字不差地落在托尼眼中,他第一次對這個便宜父親產生了敬佩之心,不愧是搶劫犯出身,這手恐嚇人的手段玩得不要太溜。
一些簡單的謀劃,幾句饒有深意的話語就把聲名赫赫的杜克議員嚇成這幅樣子,不得不說,在威脅人這方面,托尼離萊特議員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四人中,只有貝奇一臉茫然,不知道杜克議員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找了個機會,壓低聲音問道,
“這是怎麽回事?”
托尼指著右邊的馬車道,
“這輛馬車是杜克家族的,和羅恩的失蹤案有關。”
這句話透漏的信息不多,但貝奇又豈是一般人,稍微一想,便明白了緣由,臉上不禁露出震驚,震驚過後便是巨大的驚喜,他扭頭看著身邊的少年,眼神帶著希翼、探求。
托尼搖搖頭,低聲道,
“這件事是父親一人安排的,只有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