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試驗最終以失敗告終。
對此,托尼並沒有覺得失望,滾筒和轉輪都是手工製作的,方不方,圓不圓,精度不夠,自然會出現問題。
他調整一下轉輪的位置,又試驗了幾次,每次都有誤差,范圍卻在逐漸縮小。
這是好現象,托尼卻不滿意,反覆打量著設備,覺得應該把它簡化一些,連續性卷煙機的生產速度固然很快,但以目前的機械工藝來說,還是填充性卷煙機更為現實。
後者的生產速度雖然慢,但操作簡單,對設備零件的需求也不高,一般的機械廠就能生產。
或許,這才是當下最合適的選擇。
托尼皺眉沉思,思路理清楚後,立刻動手,回到書房裡,開始構思填充性卷煙機的草圖。
他在桌子上埋頭作畫,安吉拉安靜地在一旁看書,對畫上的內容一點興趣都沒有,眼裡只有那本和天書差不多的《幾何原本》。
這本書其實並不難,都是一些較為基礎的幾何學知識,但對連阿拉伯數字都不熟悉的女孩來說著實是一塊難啃的骨頭。
兩人這一待就是一個下午,不知不覺,天色暗了下來,樓下忽然響起喧嘩聲。
托尼微微皺眉,掃了一眼窗外的天色,連忙放下直尺,向外走去。
一樓大廳裡,眼睛泛紅的萊特夫人匆匆走了進來,誰都不搭理,直接返回自己的房間。
咣當!
屋門閉合,立在門外的瓦特和莉安娜對視一眼,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舅舅,莉安娜,你們也回來了。”
托尼大步走過來,身上的衣服也沒換,還是那件布滿油汙的工作服。
“母親呢?怎麽不見她?”
莉安娜聳拉著腦袋,抬手指指屋門,不吭聲,看得出來,這一路上,她沒少被數落。
托尼走到門前,抬手敲了幾下。
“都滾,別來煩我。”
屋內的怒喝隔著門都感覺刺耳,托尼臉頰僵了一下,嘴邊的話還沒出口,隻得咽了回去。
三人沒有辦法,隻得離開。
萊特夫人明顯還在氣頭上,這時候,誰去勸說都沒用。
“你們聊吧,我先回屋了,晚餐不用叫我。”
莉安娜有氣無力地說了一句,推開自己房間的屋門,走了進去。
“你罵她了!”
“罵她算輕的。”
瓦特怒哼一聲,想起這兩天的事,不禁發出一聲長歎。
“對了,我走那天發生了什麽事,聽說母親去了市政大樓。”
托尼好奇地眨著眼睛,很想知道那天的情況,陷入暴怒狀態的萊特夫人會不會把萊特議員抓起來吊打一頓,如果是這樣,那實在太好不過了。
他小心翼翼地想著,絲毫沒有作為兒子的覺悟。
瓦特瞥了他一眼,轉身離開,臉上的鄙視都不帶掩飾。
“別呀!別走呀,把那天的事告訴我行不行?”
托尼在後面狂追不舍,在他在再三逼問下,瓦特無奈,隻好說道,
“那天上午,我去市政大樓揍了他一頓,然後他就跑了,和混蛋羅恩一起,跑得無影無蹤,沒過一會兒,姐姐出現了,沒找到人,就把他的辦公室砸了。”說完,拿起刀叉,開始吃飯。
“還有呢?”托尼追問道,
“還有什麽?”
“下面的事呀!”
托尼比劃一下,自言自語道,“按照劇本,接下來,母親不是應該找那個叫李維爾的修女討要說法,
然後兩人爭風吃醋、大打出手,母親沒打過,盛怒之下,命人一把火把修女連同她的家燒成灰燼。” 砰!
瓦特手裡的刀叉掉在餐盤上,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扭曲起來,
“你個混蛋,把姐姐當什麽人了,混帳小子,跟你爹一樣,你給我站住,看我怎麽收拾你。”
托尼才不理他,埋頭就跑,找到和他們一起回來的護衛隊員,向他們打聽亞特蘭大的情況。
得到的消息很不好,甚至稱得上糟糕。
雖然母親克制了自己,沒有鬧得太凶,但那裡畢竟是市政大樓,民主黨人辦公的地方,騷動的原因很快便被調查清楚。
那些和萊特議員有過不愉快經歷的政客自然不會放過這個絕好的機會。
於是乎,第二天早上,一篇署名為《候選州長偷情,遭妻子報復》的文章出現在各大報紙的頭版頭條。
這條爆炸性的新聞再次刷新了民眾的世界觀。
昨天還是候選州長的兒子是同性戀,今天就變成了候選州長和修女偷情!
這世界是怎麽了, 是它太複雜迷蒙了我的雙眼,還是我的視野太昏暗,看不清它的本質。
一連兩天,同時有關於候選州長的惡性醜聞暴漏出來,這造成的震蕩是空前的,對民主黨更是一次巨大打擊,民主黨主席、現任州長和議員長紛紛站出來發表聲音,譴責報道不實的同時,竭力安撫民眾的情緒。
南方各州是民主黨的天下,他們絕不允許有任何共和黨起勢的苗頭,即使有,也會在第一時間掐滅。
聽到這些消息,托尼心中惴惴,感覺父親競選的事可能要黃。
不過,也並非沒有成功的可能。
現在是六月份,距離競選最後期限還剩一個月,民主黨的參選者只剩下尼斯·萊特和安德魯·杜克,其他人全都退出。
也就是說,一個月後,除非民主黨自己作死,把佐治亞州的領導權拱手讓給共和黨人,不然他們就必須從現有的兩名參選者中選出一個出任下一任州長。
是出軌被爆、聲名狼藉的尼斯·萊特議員?還是兒子是同性戀、遭人唾棄的安德魯·杜克議員?
這可真是一個艱難的選擇!
托尼揉揉門心,感覺腦殼疼。
從目前這種情況看,父親能不能成功當選,唯一能指望的就是他這些年經營的人脈關系,如果他能說動教會高層,讓他們站出來,對同性戀一事發表抨擊,並對傑瑞·杜克本人啟動宗教製裁,那麽競選的成功率就會大大提升,杜克家族也會遭受重創。
可是,那些穿著白袍子的吸血鬼豈是那麽容易說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