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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稷下春秋》第19章、黎明殺機
  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眨眼間衛少候已經入學宮三月。

  是夜,衛少候已經是第九十次從同一個夢境中醒來,那是一個磅礴大雨的夜晚,衛少候倒在一片泥濘中,滿身鮮血。“衛少候,衛少候啊,你究竟是誰?”少年的聲音乾澀沙啞,看著昏暗的鏡子中的自己冷冷發問。

  鏡子轉動,鏡中的少年,竟然和夢中的那個人,一模一樣,絲毫不差,唯一不同的是眼神。夢中的少年,雙眼裡充滿不甘和憤怒,而眼前的這個少年眼裡隻有困惑和無助。

  歎了一聲,煩惱的將那面銅鏡扣下,起身來到窗邊。如霜般的月色灑滿園落,少年抬頭看著圓滿的月亮,微微有些愣神:“入學宮已經三個月,而今又是滿月之日。”

  “這麻布的衣服果然還是穿不慣,懷念棉質的衣服了,搞不懂為何隻有貴族能穿絲綢。”少年惡狠狠的說道,將身上的衣服扯了下來。

  “還有那面銅鏡,上面有了些許的鏽痕,看來明天應該出去買一面了。”說完,將衣服揉成一團扔在角落裡,躺在床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學宮深處,水漏滴過三十八刻,床上少年就醒了,天微微亮,空中的一道圓月已經悄悄褪去。衛少候在微弱的光亮下,穿好麻衣,取下掛在牆上的魚腸,稍微一抖,變化作一道匹練,往腰上一纏,再緊了緊腰帶,就走出房間。

  宮殿重重,許多地方,還是一片黑暗。都說黎明前的黑夜,是整個夜晚最為漆黑的時候,驕陽還未升起,明月就已經掩去。

  衛少候走在路上,周圍靜的出奇,急急地走出百米,突然頓住了腳,身體的淒冷,給了衛少候一個極其不安的信號。

  周圍有人。

  雙目環顧四周,冷冷的黑暗裡面,有讓自己不安的氣息,若隱若現。

  暗中默運氣力,極其小心的輕輕邁出一步,就在右腳將要落下的時候,一道寒芒劃破角落的黑暗,轉瞬間就來到了衛少候的腳踝處。

  衛少候來不及去看那處黑暗,右腳在空中虛踏,身體突然拔地而起,堪堪避過腳踝一劍,右手在腰間一抹,剛要拔出魚腸,就聽見三道破空聲在耳畔響起。

  無奈之間,快速的一仰身體,在空中出現了一個詭異的弧度,三道利劍貼著衛少候的腹部劃過,將身上的衣服劃出三道口子。

  身形急速下降,腰間魚腸終於出鞘,劍光一閃,黑暗中一個身影倒地不起,片刻之後,鮮血流出,染紅了衛少候腳前的土地。

  鮮血也不向前方流去,詭異的四散開來,空中微微的血腥,伴著一絲極其暗淡的香氣傳出。

  衛少候眉頭一皺,身體迅速後退,極力的想要避開那道血跡。那知剛剛邁出一步,身後一道極其明亮的劍光出現,竟然泛著五彩的光芒。衛少候揮劍向後,身體一拔,再次躍起。

  “鐺。”兩道劍光擊中,衛少候緩緩落地,沒想到腳觸到的不是堅硬的地面,而是一片赤紅。此時,衛少候的眉頭已經緊緊的皺了起來。

  赤紅褪去,學宮的地磚再次出現,不再堅硬無比。雙腳踏實,仿佛踏在柔軟的沙河上面,絲毫沒有辦法發力。

  “陰陽,流沙戰陣。”衛少候寒聲說道,身體竟無法活動一分。

  “公子好見識,沒想到吾陰陽不出世的五行戰陣,公子竟然如此熟悉。”隨著這道聲音出現的是一個挺拔的身形,手中一把五色奇劍,臉部隱在黑暗的鬥篷裡,看不見絲毫。身後還有數道黑影,

隱隱約約可以辨別清楚。  “陰陽本為道,你們是道家的一脈,竟然也要出世,雙手染血。”衛少候語氣平緩,竟然沒有絲毫的懼怕。

  “無為那幫廢物,隻是抱著天尊的無為治世,遁出清修,那知隻有出世,歷經紅塵才能得道成聖。”聲音木訥沙啞,聽不出男女。

  “哼。”衛少候一聲輕哼,手中長劍微微垂下,“野心,是人最為厲害的武器,本來以為道家都是得道高人,沒想到還有你們這群瘋子。”

  衛少候劍尖一指角落裡的黑影,緩緩的說道:“流沙戰陣,以清水就可以發動,為何要用如此血腥的手段。”

  腳下的地磚緩緩的流動,衛少候本來踏在上面的雙腳,竟然已經被吞噬的大半,隻有腳踝還露在外面。

  “昊天大人說過,鮮血才是激發大陣的最好途徑。”身形微微一弓,對那個名字仿佛無比的尊敬。

  “鮮血……”衛少候還想說些什麽,但是卻被那個沒有性別的聲音打斷。“公子,還想拖延時間嗎?現在學院的鍾將要敲響了,但是沒有人會發現這處地方的。”

  再也沒有其他的話語,那個身影已經衝到了眼前,手中的五彩長劍對著衛少候的心窩刺去。

  垂下的劍尖,突然上挑,將那一劍挑開,再想出劍,腳下的流沙突然傳來一股巨大的吸力,身形一矮,膝蓋以下全部沒入流沙之內。

  不敢掙扎,因為越掙扎,下陷越快。衛少候便持劍保持不動,但是有人不想這樣僵持,一劍落空,那道五色光劍沒有絲毫停留,一道劍花出現,空中一轉,竟然從天而降狠狠的劈下。

  擋,身體必然下陷,不擋,可定是血濺五步,身首異處。心中無數劍招閃過,竟然沒有一招能夠對抗眼前的危機。

  就在利劍及頭的瞬間,腦中一道精光閃過,竟然將長劍拋出,身體以一種奇特的角度,避過必殺一劍,雙手散發著瑩瑩之光,對著持劍之人的腰部劈去。

   “快救首領。”不知道誰喊了一句,“鐺。”衛少候拋出的長劍,被擊回。速度之快,呼嘯而過,緊緊跟在長劍後面的是三道利箭。

  一掌避開那個挺拔的身影,衛少候嘴角裂出一絲微笑,雙手迎了上去,狠狠的抓住呼嘯而來的長劍。

  “刺啦。”一聲,衛少候的褲子從膝蓋處撕裂開來,長劍呼嘯之力,立刻拉出一團白花花的身體。借著飛退之勢,衛少候脫離流沙戰陣,長嘯一聲,身如大雁,騰身而起,在身後三道利箭上輕輕一點,人影越過一處宮牆,就消失不見。

  “誰?”隱在鬥篷中的身影靜靜的站在那裡,輕聲發問。身後的一個黑影緩緩的跪倒,鬥篷中深處一道瘦弱的手來,輕輕的揮了揮。立刻就有人將那道黑影摁倒,片刻之後,一道鮮血緩緩的流到鬥篷人的腳下。

  看都不看,轉身消失在一片黑暗裡。

  數道宮牆之外,衛少候依著一道柱子坐下,右手顫抖,手中的長劍竟然握不住,哐啷一聲跌落在地。大口大口的穿著粗氣,過了一會,一道劇烈的咳嗽聲傳出,衛少候的嘴角一道鮮血流出。

  “娘的,好在老子警覺,否則一定折在哪裡。”抹掉嘴角的鮮血,大大咧咧的罵道。隨後一歎:“都說學校是淨土,哪知這古代的學校如此凶險,到底誰想殺我。”

  “想我當初還在教室喝著豆漿,玩著手機的,就是因為一個破刀幣,老子就在這個亂世裡摸爬滾打,險象環生,你這狗屁的衛國公子,竟然連個平民都不如。”又罵了一句,衛少候這才搖晃著身體,站了起來。

  雖說衛少候早已經接受了穿越的事實,並在後世敬仰的孟子面前裝了一把好孩子,但是每每想到那個夢境,想到這個身體的來歷,就忍不住罵娘。

  衛少候, 可以說是他,也不是他。這具肉體卻是夢中那個本已經死了的衛少候的。而裡面的靈魂,卻是一個猥瑣的現代人,不對準確的說是一個死宅大學生,還是個三流大學的生物學學生。

  這貨是怎麽穿越的,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無聊的時候逛淘寶,看中了一把防齊國時期的刀幣,和店主砍了大半天的價,以二十元包郵的價格拿下了這個刀幣。

  就在刀幣送到的時候,自己樂滋滋的嘴裡還叼著一個肉夾饃,拆開包裝,眼前一亮,自己就趴在一灘泥水裡面。嘴裡不在是肉夾饃而是一嘴的泥。用了好久之後,自己這才知道,自己竟然穿越了。

  而後到了齊國,看見稷下學宮,自己才搞清楚,自己比起那些穿越的前輩們,穿的還要遠。他們不是清朝就是宋朝的,最遠也就是個唐朝。自己這一穿,竟然到了齊國,春秋戰國啊,妹的自己知道的歷史事件少啊,如果是清朝,老子憑借著各種奇葩電視書籍,說不定還能混的風生水起,沒想到自己到了齊國,作為一個理科生,隻能聽天由命了。

  好在自我意識良好,又有這個身體的術法武道打底,以自己的小聰明,混進了學宮,本想在學宮裡安安穩穩的學習知識,提高自己存活的幾率,並且找到回到現在的方法,結果沒有安慰幾天就被陰陽一脈追殺。

  想到這裡衛少候意識到,自己要不要改變學習的進程了,現在雖然可以學習諸家知識,但是也因為沒有入任何一家,自然學不到最高深的諸子百家的絕學,在這樣學下去雖然可以博采眾長,但是無法獲得最核心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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