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場上不知何時刮起了一陣風,吹得一面面旗幟獵獵作響,也將一地砂石給卷了起來,迷亂了人們的眼睛。不少看客不由得閉上眼伸手揉了揉,待得他們放下手睜開眼睛之時,演武場之上,四支隊伍已經兩兩捉對廝殺了起來。
大將軍趙嶽之子趙晨對上了同樣來自趙家軍的黃宇。兵部尚書之孫陸長歌對上了來歷神秘莫測的郭天機。
這一場萬眾矚目的戰鬥,一觸即發。
在趙晨接下了黃宇的挑戰之後,二人都回到陣中,開始為了對方做起準備來。
趙晨早就考慮清楚了,自己在調兵遣將一事之上,確實同現在在場的另外三人應該沒得比。因此,趙晨也直接將那些彎彎繞繞地花花腸子全都給舍棄掉,全軍除了騎兵之外,組成了一個錐形陣,以部分盾槍手為先鋒,舉盾衝陣。在盾牌背後,跟隨著更擅長近戰的刀斧手,當兩軍相接的一瞬間,刀斧手便會從盾牌後衝出,同對方貼身肉搏。在這之後,還有一部分盾槍手結成拒馬陣,保護己方弓弩手能夠沒有顧慮的進行火力輸出。而趙晨,也親自率領騎兵部隊遊弋在戰場周遭,準備隨時抓住對方的漏洞進行衝鋒。
黃宇見趙晨一上來就用上了這等全軍出擊不惜兩敗俱傷的打法,冷哼一聲,也沒得選擇,隻好擺出陣勢接招。盾槍手居中,刀斧手和弓弩手兩側略微傾瀉排開,以一個口袋型的陣式,靜待趙晨的衝鋒。若是趙晨果真要這樣不管不顧扎進來,那自己也可以對趙晨的部隊形成合圍之勢。按照雙方完全同等的兵力來看,在這陣型上佔據了優勢,那或許就能將這個優勢無限放大,最終成為勝勢。
趙晨自然明白,自己主動發起這種全軍的出擊,必然會被對手所針對。不過他既然已經有了這樣的打算,自然是說什麽也要將自己的決定繼續下去。畢竟他在他手上,還有這一隊騎兵以及一人可頂一兩隊騎兵的自己。黃宇的優勢,也不見得就比自己多得了多少。
在風的呼嘯和士兵衝鋒的呐喊聲中,趙晨和黃宇的兩支隊伍,終於是徹底撞在了一起。
先是雙方的盾槍手碰撞在了一起。
趙晨一方盾槍手一手持盾一手握槍,就這樣直直扎在了黃宇一方盾槍手的盾牆之上。在巨大的衝擊力之下,原本雙方架好的盾牌都被這股力量給衝散,跟隨埋伏在盾槍手身後的刀斧手們瞅準時機,紛紛抽刀從盾牌縫隙當中跳了出去,舉刀便朝對方手握長槍不擅近戰的盾槍手們一頓砍殺。
一時間,兩支人馬的先鋒部隊展開了混戰。原本想要以遠程弓箭進行火力支援的弓箭手們見狀,也都因為擔心流矢誤傷己方人員而選擇了暫時觀望。
黃宇見趙晨的近戰步卒都已經扎進了自己口袋正中,與是一聲令下,位於兩側的士卒也開始向中間收攏,準備以一個合圍之勢先將趙晨的這些士卒一口氣吃掉。
可趙晨又如何能遂黃宇之願?落在後面一點的盾槍手架起盾牆,弓弩手隱蔽在盾牆之後,紛紛出箭朝黃宇兩旁的不對射去。
因為想要包圍趙晨,黃宇兩側的部隊佔線自然拉得比較朝,隊伍縱深並不太夠,並不能做到每個角落都有盾槍手的保護。在趙晨弓弩手的一輪散射之下,竟也出現了不少的傷亡情況。
然而,這黃宇倒也算是果斷決絕。立刻調出一小隊盾槍手,放棄正面戰場,架起盾陣一步步朝趙晨弓弩手方向步步逼去。趙晨刀斧手全都投入了正面戰場,此刻並沒有辦法及時回撤,倒真是讓這一隊盾槍手一頭扎到了趙晨的弓弩手位置。
雙方的盾槍手一接觸,頓時將組好的盾牆給衝散,趙晨的弓弩手們在一瞬間便暴露了出來。這等千載難逢的機會黃宇哪裡舍得放棄?只見黃宇令旗一揮,原本在包圍圈外圍觀望,偶爾抽空射出一兩隻冷箭的弓弩手們得令,張弓搭箭,朝趙晨手下弓弩手所在的位置射了過去。
因趙晨弓弩手之前躲藏在盾槍手身後,陣型自然比較密集,在黃宇的這一波齊射之下,瞬間折損了三成力量。反觀黃宇,因陣型比較開闊,弓弩手之間間隔也比較大,反倒在同趙晨弓弩手的這一波正面交鋒之中,隻損失了一成戰力,再一次建立起了優勢。
就在黃宇手下弓弩手彎弓搭箭準備進行第二輪齊射之時,再也坐不住的趙晨終於一拍馬臀,帶著手下騎兵朝失去了盾槍手保護的黃宇手下弓弩手們衝刺而去。
馬蹄陣陣,帶起一地風沙,在趙晨背後,騎兵們個個將騎槍平端,隻待同對方接觸的一刻,就以馬匹的衝擊力深深在對方陣型當中鑿出一個口子。
黃宇見趙晨終於將手上騎兵投入戰場,哼了一聲,也翻身上馬,帶著自己手下騎兵朝趙晨弓弩手的位置衝殺過去。
只要自己能衝掉這些失去了保護的弓弩手,那等待陷入包圍圈內的趙晨部隊的,便只有滅亡了。一念至此,黃宇那張隱藏在面具之後一直以來都沒有熱河表情的臉上,終於是浮現出了一縷病態的笑容。
呵呵,就你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子,還想統領趙家軍?癡人說夢!
然而,就在黃宇和手下騎兵即將要扎衝鋒扎到趙晨弓弩手位置的時候,黃宇卻突然發現,趙晨手下騎兵,竟然在先前的衝鋒之中兜了一個圈,並沒有筆直朝己方弓弩手衝鋒,反倒是繞出一個弧度之後,對著自己的側面扎了過來。隻留下趙晨一人依舊策馬,一頭衝進了己方的弓弩手陣營當中。
原來,趙晨早就料到此戰的勝負手,必然是雙方的弓弩手和騎兵。而為了解決掉黃宇手下的騎兵和弓弩手,趙晨也做出了這樣一個風險極大的賭博。
先是以自己站位集中的弓弩手為誘餌,引誘黃宇手下盾槍手上前纏鬥,從而舍棄掉對己方弓弩手的保護。
隨後,再用騎兵佯裝衝陣,勾引黃宇騎兵進行同樣的衝鋒。趙晨相信,黃宇在陣型有優勢的情況下,必定會忍不住進行這一波衝鋒,只要衝散了己方弓弩手,以他弓弩手那較為分散的站位,稍微拖住自己騎兵片刻,再由黃宇帶騎兵回援,那這一戰勝負便幾乎可以揭曉了。
然而已經預料到這一步的趙晨卻並沒有像普通人的思路一般一條道走到黑,自己剛才率領騎兵衝鋒之時,便兜出了一個不大顯眼的圈子,當黃宇騎兵將要接觸到他趙晨手下弓弩手的一刻,這一隊騎兵正好以一個不會影響馬匹速度的轉向直直衝殺到黃宇騎兵的側翼。
騎兵衝鋒,本是一往無前義無反顧的奮不顧身,在這種情況下,任何來自兩翼的衝擊對於已經將所有力量集中到面前的騎兵來說,都是致命的。速度已經提上來的馬匹很少有能在這種情況下急停或轉向的,也就是說,在趙晨這一波精心設計之下,黃宇手下騎兵,統統被趙晨打了個側身的弱點。
不得不說,趙晨這一個陷阱設置得恰到好處,最為重要的,是他利用了黃宇陣型分散的特點,故意讓騎兵兜了個圈子。在他人看來,不管趙晨怎麽兜圈子,他原本的目標都鎖定在黃宇的弓弩手之上,並沒有半點的變化可言,然而趙晨卻生生利用了這個圈子的弧度,於不可能之中創造了可能,將圈子路線加長,成功殺到了黃宇騎兵的側身。
就在黃宇震驚於趙晨騎兵竟然殺到自己側翼之時,一道從趙晨騎兵隊伍當中脫離出來的身影,更是讓黃宇差點氣得噴出一口血來——趙晨單槍匹馬,獨自一人離開了己方騎兵部隊,一頭扎進了黃宇的弓弩手陣中。
這一下,就猶如狼入羊群一般。以趙晨自身九段實力,對上這些早已分散開來並沒有一個統一指揮的弓弩手,這些弓弩手哪裡能建立起有效的防禦?一時間,趙晨單槍匹馬左突右衝,將黃宇手下弓弩手們給攪了個人仰馬翻。更可氣的是,雖然弓弩手們極力張弓搭箭朝趙晨射去,然而那些原本力道極大的箭矢還沒射到趙晨身側,便被趙晨以一股股精純的內力給震落在地,別說在趙晨身上留下印記,就連稍微干擾趙晨的動作都做不到!
黃宇見得如此,瞬間便被氣紅了眼。不論如何他都不敢相信,自己戎馬多年,竟然被這個沙場之上的毛頭小子給算計了一道。原本勝券在握的自己,一時間竟然陷入了極端被動的劣勢之中。
然而黃宇氣歸氣,卻不得不打起精神,盡全力指揮著手下騎兵躲避趙晨騎兵的第一輪衝鋒。
雖然有些徒勞。
在趙晨騎兵同黃宇騎兵相接觸之後,疏於防范的黃宇騎兵在一瞬間便被衝殺掉了超過五成人手。趙晨騎兵在鑿穿黃宇騎兵的陣型之後,又勒馬繞了個圈子,平端騎槍再便黃宇發動了衝鋒。
黃宇看了看手下只剩不足一半的騎兵部隊,心中已然涼了半截。最後他長嘯一聲,也放棄了對趙晨弓弩手的衝鋒,率領手下騎兵,拍馬迎上了趙晨騎兵的衝鋒。
這是來自黑水遊騎骨子裡的驕傲——就算只剩一人一馬,黑水遊騎的軍士都會對敵人發起最後的衝鋒!
看台之上,那八位將軍忍不住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這個趙晨,還真是有兩把刷子。”
“有當年那個人幾分風采。”
“怎麽著?難不成你們誰想籠絡一下?”
“籠絡?這幾年咱們穩定對趙家軍的他會不知道?再說現在人家還是太子殿下的生死兄弟,憑什麽看得起我們?”
“哎,希望這小子不要弄什麽秋後算帳的把戲,不然的話……”
“少在那兒說大話了,你手下那群飯桶,當真遭得住趙家軍一波衝陣不成?”
“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沒什麽,隨便說說罷了。”
就在這些將軍們因為趙晨而吵出了些許火氣的時候,原本屬於趙晨此刻卻被三人一蛇佔據的休息包房內,也接連發出了幾聲歡呼。
最大大咧咧不在乎形象面子的葉新梧“嗷嗚”一聲跳了起來,一蹦三尺高,兩手捏著拳頭亂揮:“好!好!好!晨哥兒!揍他丫的!你真是帥爆了!加油加油!繼續殺!嗷嗷嗷!”
本想保持太子形象的李炬想到此處並沒有外人,也是一下子爬到凳子上,一隻腳踩在凳子上,再抬起一隻腳踩住桌子,學著李炬的樣子胡亂揮著手:“橙子!帥!帥呆了!加油!衝!對對對!再殺!左邊左邊!左邊來了一個!對啦!啊啊啊!橙子你太帥了!”
就連一向沉著冷靜的朵顏, 都是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雙手死死捏著拳頭,一張臉漲得通紅,憋了好久,最終還是沒有忍住放聲大喊起來:“晨哥!加油!”
就連小彩都挺直了身子,一面盯著趙晨一面“嘶嘶”吐血信子,好像同樣在為他加油一般。
而趙晨,同樣也沒有辜負朋友們的期望,越戰越勇,僅憑一人,便滅掉了黃宇手下的所有弓弩手。而在騎兵的對決當中,雖然黃宇武功修為也不俗,但是奈何兵力相差實在懸殊,而且在這種一觸即散的騎兵對衝當中,個人武力的作用也被縮到了最小。最終,饒是黃宇再如何不甘,也不得不含恨舉起了白旗。
見主帥都選擇投降認輸,黃宇手下士兵們也都一個個放下兵器,這場趙晨同黃宇的戰鬥,也就此結束。
趙晨策馬來到趴在地上渾身顫抖的黃宇面前,居高臨下看著這個不服輸的趙家軍黑水遊騎:“你是不是很不服氣?輸給我這個沒有為趙家軍出過力的人?”
黃宇抬起頭深深看了趙晨一眼,雖然沒有說話,但眼神當中的憤怒卻沒有絲毫掩飾。
趙晨呵呵笑著打量了黃宇一番:“這身裝備不錯——自己去問問祁北風,這些家夥都是怎麽來的。”
趙晨說罷,勒馬轉身離去,隻留下黃宇一人依舊伏在地上,滿臉不可思議。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關注“優讀文學”看小說,聊人生,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