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那一聲心心念念許久的敲門聲之後,阿史杜爾這位在整個都延城也算得上有頭有臉的“大人物”,竟然像個小孩一般三步並作兩步一溜小跑到了門口,貼在門背後用漢語低聲道:“今天休息,恕不見客。”
門外那人敲了三下門,也低聲道:“有朋自遠方來,哪有閉門不見的道理?”
阿史杜爾強行壓下心中激動,繼續道:“敢問這朋是何人?這遠方,又是何處?”
只聽得門外輕咳一聲:“朋是兩個月的朋,遠方是東北的遠方。”
阿史杜爾見對方將所有暗號都一一對上,心頭湧上一陣狂喜,一把拉開門,將來人迎進了屋。
當趙晨和葉新梧還有金浩三人走進阿史杜爾院門之後,這位火鴉立刻轉身關上門,二話不說倒頭便拜:“屬下火鴉阿史杜爾,拜見少將軍葉公子!”
一路車馬勞頓臉上還有著疲憊之色的趙晨見狀,忙不迭伸手將阿史杜爾扶了起來:“誒,你這是什麽意思?快快起來,咱們不用講那一套的。”
阿史杜爾固執地搖了搖頭:“少將軍,若是沒有趙家軍,就沒有阿史杜爾的今天,希望少將軍讓阿史杜爾將這一禮行完。就當圓我自己心中一個夢可好?”
趙晨聞言有些猶豫,倒是一旁的葉新梧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別人一心想要如此,你還推脫的話就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趙晨看了看葉新梧,又看了看依舊跪在地上的阿史杜爾,有些無奈地苦笑一聲:“行吧行吧,畢竟這段時間也要辛苦你了。”
阿史杜爾聞言心中狂喜,恭恭敬敬地對著趙晨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禮。雖然趙晨總感覺有些別扭,不過看到這位黑鴉安插在都延城的精銳在行禮之時那一臉虔誠的模樣,也不忍心出言打擾,強忍不適,好好接受了阿史杜爾這一禮。
當阿史杜爾拜完起身之後,趙晨這才總算是松了一口氣,臉上有些尷尬:“你這樣子,倒是搞得我有點不自在了。”
阿史杜爾嘿嘿一笑:“少將軍不用如此。這段時間少將軍大可把這裡當做自家院子了。屬下已經提前安排妻小回鄉下去住了,正好兩個小家夥一天到晚嚷著想去河邊住一段時間,屬下便將房間給收拾了出來,少將軍後面直接住在這兒便是。另外,因少將軍來之前曾吩咐過屬下想要有一個比較隱秘的身份。這件事屬下也已經安排好了。此前屬下有兩名義子,一曰哥舒莫一曰術別,屬下這次也讓他們暗中雖妻小一道去了鄉下,後續二位便可以屬下這兩名義子的身份進行活動。向來那完顏龍應該是不會發現的。”
趙晨笑著看了阿史杜爾一眼:“如此,倒是讓你費心了。”
阿史杜爾看趙晨表情有些不自然,不由得笑了起來:“少將軍怕是對怎麽稱呼屬下有些摸不透吧?”
趙晨愣了一下:“咦?你怎麽知道?”
阿史杜爾呵呵一笑:“大部分漢人來到咱們西域,都不太搞得清楚應該怎麽稱呼咱們這邊的人。屬下名阿史,姓氏乃是杜爾,少將軍直接稱呼屬下杜爾便是了。”
趙晨點點頭:“沒想到在西域,稱呼問題也這麽講究。”
就在二人說著這些沒有什麽營養的內容之時,一旁的葉新梧終於忍不住了,有氣無力地叫道:“好了,你們二位有什麽話待會兒在寒暄好嗎?本公子現在隻想洗個澡好好睡一覺,就算你們不在意我,也麻煩你們看看小浩,這孩子都快站不穩了。”
趙晨聞言,這才發現被葉新梧牽著的金浩此刻已經是搖搖晃晃,好像隨時都會倒地睡過去一般。
趙晨見狀,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阿史杜爾:“那不知道杜爾先生此處可有地方洗澡。這孩子跟著我們一路走來,也受了不少苦頭。”阿史杜爾連連點頭:“自然有自然有!少將軍請跟我來。”
於是乎,一行三人跟隨著阿史杜爾的腳步進到屋中,在好好洗漱一遍之後,全都撲到了床上。
在腦袋沾到枕頭的那一刻,這原本體質已經比常人更好的三位,卻是在瞬間便沉沉睡了過去……
見這三位竟然累得如此虛脫,就連阿史杜爾也忍不住有些好奇,這一路上究竟發生了些什麽。
其實真要問發生了什麽,那可真是說來話長了。
趙晨在烈風集把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完畢,安排好後續讓丐幫和唐家幫忙修建要塞的事情以及去往金龍鏢局為金龍鏢局定下未來的一些發展路線之後,便啟程向西而去。
原本趙晨是打算先回一趟雪松城見朵顏和趙家軍諸人一面的。但是以想到自己現在把自己已經搞得如此狼狽,回去之後可能免不了要挨朵顏一頓罵。思前想後的趙晨,最終在葉新梧不斷的慫恿之下,終於選擇了不回雪松城,帶著葉新梧和金浩直接開溜,先到西域再說。畢竟等他從西域回去以後,可能朵顏就不會那麽生氣了吧。
當然,之所以不回雪松城,除了趙晨以外,葉新梧也是一個極為重要的原因。開玩笑,趙晨失去大涼霜雪勁可都是因為他。若是他不想著要救自己的師傅和師兄,趙晨或許還真不一定會答應羅山的要求。最後要是真救下來了還好。最可氣的是,不光趙晨失去了大涼霜雪勁,自家師傅和師兄還就此失蹤。趙家軍也不得不捏著鼻子接下了那一份惡心的聖旨。若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葉新梧出現在將軍府內,朵顏很有可能會派出小彩追著葉新梧在雪松城內跑上個三天三夜。一直以來都對小彩害怕到不行的葉新梧,自然是打心底不願意在這種時候回去雪松城。因此,當他和趙晨兩人一合計之後,原本要先去一趟雪松城再往西域走的路線,瞬間就變成了直奔西域。
當朵顏得知這兩個家夥居然私自偷偷摸摸跑去西域之後,雖然一方面因為這兩人的害怕而哭笑不得,另一方面卻也是對這兩個不讓人省心的家夥甚是擔心。最後,在趙家軍高層幾乎所有人的支持聲中,朵顏直接給正在“逃亡”路上的兩個家夥發出了一份通牒。
若是趙晨和葉新梧不能在三日內趕回雪松城的話,那等他們回來的時候,一切後果自負。
當趙晨和葉新梧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兩個人還正在篝火旁烤著一條羊腿。最後,那條香噴噴冒著油的羊腿就那樣被丟在沙漠當中,後來被一群狼給發現,分食掉了。至於辛辛苦苦烤好這條羊腿的兩個人,自然是馬不停蹄地朝雪松城方向趕了回去。畢竟朵顏的怒火,這兩個人沒一個願意去正面接受的。既然朵顏給了他們一個台階下,那還不趕快抓緊時間,先趕回去才是正道!
只不過尷尬的是,當二人帶著金浩一道朝著雪松城方向趕的時候,卻好巧不巧地遇上了一陣沙暴。
無可奈何之下,二人隻好找了一處背風的地方,等著沙暴過去之後才繼續上路。好在這沙暴隻持續了一天一夜,沒有讓兩人因為這一場沙暴就錯過朵顏規定的最後時間。本就只有三天時間,這還又耽擱了一天,趙晨葉新梧最後不得不拿出自己全力,以最快的速度趕往雪松城。最後,終於在朵顏規定的期限前兩個時辰,掐著時間回到了雪松城。
原本以為自己好不容易趕回來,朵顏一定會消氣好好接待一下他們的兩人。最後不光沒有等來朵顏的笑容,反倒是看到一臉幸災樂禍的魏銘給他們拿來了一些去西域的必要物資。只不過當魏銘丟下那個包裹的時候,還丟下了一句“朵顏姑娘說,從今天開始算起,你們兩個若是在三十天之內不能到達都延城的話,那麽最後的後果,你們只有自己來承擔了。”
聽到這話的一瞬間,趙晨和葉新梧幾乎都崩潰了。趙晨可憐兮兮地看向魏銘,出聲問道:“難道,你們就這樣讓她欺負你們的少將軍嗎?都沒人幫我說說話的嗎?”
魏銘撇了撇嘴,拍拍趙晨的肩膀:“少將軍,你可知道,我現在是趙家軍裡面唯一一個願意前來見你的人嗎?”
趙晨不解:“這是為何?”
魏銘歎了一口:“你說說你,遇到了這麽大的事情,你都不回來見見我們,是不是不把我們當兄弟了?當然,我知道你是在害怕朵顏姑娘,可咱們這些兄弟,你當真就不見了?老祁他們,可都很生氣呢。誰會幫你說話?”
趙晨和葉新梧聞言,愣在原地,對視一眼,眼中盡是苦笑。沒想到,最後還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啊。
魏銘見到二人那副模樣,最後輕輕咳了一聲,將東西交到趙晨手中:“好了,少將軍,你務必加油。多言姑娘應該已經和都延城那邊咱們的人聯系好了。若是你和葉公子沒能在規定時間之內趕到都延城的話。說不準你們到了都延城以後,都只能住最下等的馬棚了。畢竟這個樣子的話,那完顏龍就更不會發現你們了不是?”
一臉壞笑的魏銘在說完最後一句話之後便離開了,隻留下趙晨和葉新梧二人在風中凌亂。當然,還有倒霉的小金浩,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不過看起來,好像自己也要跟著這兩位一道經歷些什麽不太好的東西了。
雪松城到都延城。
若是按照一般人的行動速度來看的話,兩個半月之內能夠趕到,已經幾乎是極限了。
現在朵顏隻給了他們三十天,也就是一個月的時間。這對於趙晨和葉新梧來說都是一個巨大的考驗。為了節約時間,兩個人不得不輕裝簡行,同時棄馬換用輕功趕路。
在兩個人不分晝夜地奔波之下,終於在二十天之後走到了西域境內。
原本二人以為再照這樣的速度下去,可能四天左右時間就能到達都延城。只不過沒曾想到,兩人還在路上走著,卻遇到了一幫西域馬賊在搶劫一支從中原過來的商隊。
那支商隊裡面雖然有不少專程從中原趕來西域碰運氣的習武之人,但是那些武道最高不過五段的江湖人,在面對馬賊頭子的六段實力之時,卻沒有半點還手的余地。一個個被那馬賊頭子給掀翻,眼看著整支商隊都要不保了。
見得這種情形,趙晨葉新梧哪裡有理由不出手相助?於是,在一番喬裝打扮之後,兩人便衝上前去將那些馬賊給一網打盡了。畢竟以他們兩人的實力,想要收拾這一群馬賊,倒真的可以說是不費吹灰之力。
本想著幫過了忙就走的趙晨和葉新梧最後卻被那支商隊的頭領給留了下來。
那個自稱來自江南地區的富商告訴他們,因為那位不知名的高僧傳出來的消息,中原武林有不少人都組織起來往西域而來。不過這些人裡面雖然高手是有,但也有一些不自量力只是想來碰碰運氣的人。也正是因為這些人的出現,導致整個都延城附近的馬賊們,都嗅到了腥味。
這些武者一般來說不光身上錢財比一般人多,打敗之後抓去賣了也能因為他們有力量而賣出個好價錢。所以一路上,這馬匪幾乎都快扎起堆了。這個商隊原本請了一位七段高手來坐鎮,只不過那位高手在前些日子看到一位仙子之後,拋下商隊去追求那位姑娘去了。這才導致他們被馬賊圍攻。
在那位富商的苦苦哀求之下,趙晨和葉新梧不得已選擇了呆在這支商隊裡面,一路護送他們往都延城來。
只不過讓他們沒想到的是,原以為那些馬賊可能會在第一撥人失敗之後口口相傳,就不再找他們的麻煩。可事實卻是浙西西域的馬賊好像一個個都是愣頭青一般,不分白天黑衣,一波接一波地前來挑事。
雖然收拾他們很簡單,可趙晨葉新梧也架不住這些家夥一波接一波不知疲倦地跑來。最後,當二人護送著商隊來到都延城的時候,兩個人已經幾乎是徹底虛脫了。
當他們躺上阿史杜爾準備的床上之時,心裡只有一個想法。
媽的,終於可以休息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關注“優讀文學”看小說,聊人生,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