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震天的鞭炮和鼓樂聲中,一襲紅袍頭戴鳳冠的唐小雁被唐煌牽著手,輕移蓮步,緩緩向眾人走來。
眾人眼中,新娘唐小雁膚如雪,眉似月,兩頰生紅雲,好一個人間仙子。甚至已經有不少賓客在感慨,娶妻若如此,夫複何求?
同樣一襲大紅衣衫的宋玉堂被吳家眾人簇擁上前。這宋玉堂,也是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目若明星。既有四分宋家獨有的風流氣象,又有三分常年習武而來的英氣勃發。剩下三分,都給了對唐小雁的一往情深。
一些情竇初開的少年少女,已經有了娶妻嫁夫就當如此的感歎。不少江湖上癡情於宋玉堂英俊風流的年輕女子,竟偷偷抹起眼淚來。
宋玉堂走到唐煌和唐小雁面前,恭恭敬敬衝唐煌一拜。唐煌看看宋玉堂,又看了看唐小雁,遲疑片刻,終是心一橫眼一閉,將唐小雁的小手交到宋玉堂手中。嘴裡還不忘念叨:“你小子以後要照顧好雁兒。要是我知道雁兒在宋家受了什麽委屈,我唐煌絕不會饒過你的。”
宋玉堂牽著唐小雁,直視唐煌:“伯父放心,玉堂定會好好待小雁不讓小雁受半點委屈。”
聽到伯父這個稱呼,唐煌眉一揚,抬手作勢要打:“伯父?”
宋玉堂心知不好,急忙改口:“爹!”
一時間,不只是觀禮賓客,就連唐小雁和唐煌,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因此次典禮主要還是宋家迎親,還算不得真正的婚禮。故而在唐煌將唐小雁交到宋玉堂手中後,典禮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雖說眾人因為沒看到傳說中吳家可能的搗亂而微微有些遺憾,但也沒有誰會大煞風景地跳出來問吳家為何不發難,就算真有人想,也沒那個膽量。
唐小雁被宋玉堂牽到桌前坐下,唐煌以及唐家幾位話事人也在和宋家代表一番寒暄後,向唐順明遞了一個眼神。唐順明會意,敲了敲手頭的金鑼,隨後高喊一聲:“宴起!”
話音剛落,所有賓客都聽到身前餐桌上響起一陣機關碰撞之聲。接著,餐桌自己開了幾個小口,一碟碟餐前爽口涼菜出現在了餐桌之上。人群不由得發出一陣驚呼,唐門機巧甲天下,此言當真不假。
唐煌端起一杯酒起身,運用真氣朗聲道:“在下唐煌,承蒙諸位英雄俠士厚愛,前來參加小女唐小雁同宋家才俊宋玉堂結親典禮。唐煌自問只是一介武夫,說不來漂亮話,該說的話都在這一杯酒裡!各位,唐煌先乾為敬!”說罷一仰脖,琉璃酒杯頃刻見底。
人群中轟然響起一陣叫好之聲,賓客們也有樣學樣,舉杯暢飲起來。
唐煌似不經意地朝趙晨和葉藏卿的方向瞟了一眼,三人眼神交接,葉藏卿也趙晨不著痕跡地點了點頭。唐煌嘴角露出一股笑意,隨即再次落座。
一時間,整個唐家堡內外,觥籌交錯。
……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宴會氣氛已走向熱烈高潮。賓客們都紛紛端起酒杯走下位子,互相交杯換盞敬起酒來。
一個男子走到李灼身邊,敬酒的同時暗中向李灼塞了一張紙條。李灼笑著回敬完後,悄悄打開了紙條。
將紙條藏入袖中後,李灼臉上露出一股輕快笑意。隨後,李灼端起酒杯,徑直走向李炬身邊,吳笑白也端著酒,緊隨其後。
李燁見李灼過來,嚇得一口吐出剛吃了一半的雞腿,順勢往桌上一趴,嘴裡喃喃著:“父皇不讓我喝酒是對的,
這酒,我喝醉了……” 李灼絲毫不理會他,而是笑眯眯看著李炬,神色傲慢:“我的傻弟弟,做個享樂藩王不是挺好的嗎?為什麽要插手官場呢?”
李炬白了他一眼,並沒有搭話。
李灼也不惱,自顧自說下去:“其實,哥哥我倒是真的不願意和你手足相殘的。奈何你非要圖這個皇位?我辛辛苦苦這麽多年,要是被你做了皇帝,我還不氣死?聽哥哥一句勸。回去後就乖乖上書父皇,討個偏僻封地去做個藩王,這樣才能保住你的性命。哥哥我也不至於做一個殘害手足的君王,皆大歡喜豈不美哉?”
李炬將滿菜肴嚼碎吞入腹中,歪著腦袋好像思考了一下。隨後表情嚴肅地也點了點頭:“二哥說的對啊!我之前怎麽沒想到?”正當李灼剛要開口時,李炬又發了個飽嗝打斷了他,“那,為什麽不是哥哥你給我讓路呢?小時候聽過一個教訓孔融讓梨的故事,二哥你不如也學學那孔融,把皇位讓給我多好。”
李灼被李炬嗆到,氣極反笑:“呵呵,那我倒要看看,今天你能翻起什麽浪花來。”
兩人話音都極低,在外人看來,這兩個皇子是無話不談兄弟情深。
就在這時,唐煌身邊的唐家四長老唐青甫突然起身,清了清嗓子。
全場目光不由得集中到了這個號稱唐家第一狠人的四長老身上。難不成,老家夥有了興致,也要致辭一番?
唐青甫負手看了看四周,似是很滿意周圍的反應,隨後朗聲道:“諸位,我唐青甫,謹代表我個人,以及現在在場還有戰力的唐家子弟,反對這門親事。”
一瞬間,整個宴會像炸開了鍋一般。
“你說什麽?你算老幾啊?”
“人家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用得著你這老東西來反對?”
“唐堡主,你們這四長老喝多了,快叫人把他拉下去吧!”
“對啊對啊,他一定是喝多了,快拉下去吧!”
正當人群還在嚷嚷之時,一陣香風刮入人群中。
“咦?什麽味道,好香。”
“好像是花香。”
“不對啊,這都六月了,哪還來的花香。”
“不對!有毒!快運功!”
“我的內力!怎麽沒用了?”
“快來扶著我,我感覺要倒了。”
“砰!”
一陣陣落地聲傳來,在場諸人一個個軟綿綿地倒下,最後,依然保持站姿的,除了唐青甫外,只剩寥寥數十名唐家堡弟子以及為數不多的幾人。
“大家不要驚慌,”唐青甫抬手虛壓,示意在場眾人安靜,“老夫只是看不得這宋家敗類勾引我唐家女子,欲將這親事阻上一阻罷了。”
唐煌癱倒在地上,雙目似要噴出火一般看向唐青甫。
“家主莫慌,我這也是一片好心為了唐家啊,等此間事了,老夫再向家主請罪。”雖然嘴上說著玩請罪,可唐青甫神色中卻沒有半點悔色。
李灼是為數不多還站著的人其中一個,此刻,李灼蹲下,居高臨下看著癱軟在地的李炬,笑道:“現在,你就算想退出,也沒用了。”
李炬雖然四肢無力,卻依然擺出一副欠揍表情:“白癡,還真以為你穩操勝券了?”
說罷,嘿嘿嘿笑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