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點登入,你們這些看小說都不登入就離開的。
登入可以幫助你收藏跟紀錄愛書,大叔的心血要多來支持。
不然管理員會難過。
《大乾長鳳》第42章 老當益壯
  顧長鳳微微一怔,然後便恍然大悟。

  他靦腆地笑了笑:“是,在下確實模樣俊俏一些,沒想到這一點都被老爺子您發現了。”

  齊單罕見地瞠目結舌,下一刻便吹胡子瞪眼:“你這後生不要跟老朽嬉皮笑臉,老朽把你叫進來不是與你玩鬧的!”

  顧長鳳當然知道齊單這個當年身居高位的兵部功曹把自己叫進來不是與自己逗悶子的,也正因為他察覺到了這老人看自己的眼神裡面似乎有一種別樣的期許,但是又不明白齊單真正了解多少真相,此時只能顧左右而言他。

  齊單歎了口氣,拿起身旁的鐵釺輕輕撥弄了幾下鐵桶裡的碳火,貌似不經意間問道:“楊先生最近身體如何?”

  “程先生,什麽程先生?在下家中親眷朋友之中,似乎都沒有姓程的啊。”顧長鳳心中微沉,表面之上卻依舊裝傻充愣。

  “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齊單抬起頭看了顧長鳳一眼,一字一頓道:“羊宮先生程昱,我說的夠清楚了否?”

  “羊宮先生的大名,不僅僅是在下,天下文人士子,哪有不如雷貫耳的?”顧長鳳側首微微沉吟片刻,方才繼續說道,“只是在下不明白,齊老爺子為何突然詢問在下羊宮先生的事宜?難不成認為,我這一個跑堂小廝,能與羊宮先生這等當世大宿有何關聯?”

  齊單笑了笑,伸手揀了兩塊煤球扔到鐵桶裡,慢斯條理開口吟誦道:“堂堂七尺軀,莫聽他人語;舌上有龍泉,殺人不見血。若不是羊宮先生親傳弟子,又怎麽會隨身攜帶這本《言經》?”

  顧長鳳此時心中豁然開朗,定是方才齊單在船艙裡與水妮獨處之時,三言兩句就把她落水的緣由問明白了。

  此時顧長鳳若是想周旋,還能想出不少的說辭,但是在齊單這個人老成精的老狐狸面前,自己說得越多,恐怕漏得更多。

  思前想後之下,他索性一掀袍襟,直接就在齊單對面坐了下來,伸出雙手放置與鐵桶上方烤著火,臉色凝重,沉默不語。

  齊單放下手裡的鐵釺,伸手捋了捋頷下胡須,輕聲說道:“老朽自從來到東陵,便從老友那裡聽聞,一直隱居於世外的羊宮先生前兩年又收了一個弟子,而且還是關門弟子,似乎要把自己一身所學精髓衣缽都要傳給這個小徒兒,今日老朽遭此橫禍,卻沒想到,能在這茫茫大海之上遇見羊宮先生的關門弟子啊。”

  顧長鳳微微笑了笑,抬頭笑道:“是不是很失望?”

  “失望倒是談不上,老朽對羊宮先生本就是晚輩對前輩的敬仰之情,羊宮先生收下你這後生,自然是有前輩的道理,做晚輩的,怎麽敢背後置喙前輩作為,這與禮法不合啊。”齊單似是想起了什麽,語氣也變得輕柔許多,“羊宮先生確實是當世名宿大家啊,當世學派不論是何門派是何師承,羊宮先生都有涉獵,對其主流學說,鑽研之深甚至比我等窮極一生鑽研一門者,還要有見地,單單是十三年前羊宮先生所作的儒學《君子十誡》,所涉及聖人典籍、禮法規章之搏雜,便令老朽,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啊。”

  顧長鳳此時已經是一臉淡然神色,態度神色拿捏得極其到位,微微點頭道:“齊老爺子謬讚,家師這些年已經隱居世外、不問世事,當年的《君子十誡》也是過眼雲煙,不值一提,不過最近家師確實有提到過齊老爺子,說齊老爺子您這人是當世大儒,禮法二字所研識已經到了出神入化、臻至化境的地步,

這大乾若無齊老爺子挑大梁,那恐怕咱大乾就不是現在這個模樣啦。”  齊單仰首一笑,然後便搖頭感歎道道:“羊宮先生之面老朽是無緣得見,但是羊宮先生行事作風我是如雷貫耳啊,這數十年裡,老朽就從來沒聽說羊宮先生是如此評價人的,小子,咱現在是在蒼茫大海之上,上不著天下不著地,你要是有心,就和老朽說說,羊宮先生到底是如何評價老朽的。”

  顧長鳳沉吟片刻,最終還是勉強開口說道:“家師說……說齊單這老小子,別的本事沒有,就是會戴帽子,別人是給旁人戴,他呢,是給這個天下戴。不過倒是幸虧有這頂帽子在罩著大乾,才能讓大乾安穩度過這百廢待興的幾年,讓他抓工部,算是他沒白吃這幾十年的餃子。”

  齊單對顧長鳳轉述的這評價似乎甚是滿意,仰首大笑一陣之後,連連點頭:“能得羊宮先生這一段評價,老朽這幾十年的餃子……那才算是沒白吃啊。”

  顧長鳳陪著點點頭,不過卻三緘其口,謹慎地沒有再挑起新的話題。

  齊單探臂提起鐵桶上的鐵壺,給自己到了半碗熱水之後,又欠身給顧長鳳添了半碗。

  顧長鳳作受寵若驚狀:“齊老爺子是長輩,怎麽能給後生這做晚輩的添水,這真是折煞了咱這做後生的啊。”

  齊單微微搖頭,執意添完水之後才重新坐了回來:“在羊宮先生面前,老朽是晚輩,你是羊宮先生關門弟子,在輩分上來說……”

  “殺人啦!殺人啦!”

  齊單話音未落,便聽船艙之外傳來如殺豬般的嗥叫之聲。

  顧長鳳與齊單二人對視一眼,彼此都能看到對方眼中的驚詫與不解。

  下一刻,兩人同時起身,顧長鳳扶著齊單快步走出船艙。

  一出船艙,二人便同時僵住身體,不同的是顧長鳳是因為吃驚,而齊單是因為悲憤。

  在水面之上,漂浮著一具年輕女屍,女屍臉色蒼白,雙眼望天,明顯是剛死不久,尚且有鮮血源源不斷地自背後那看不見的傷口之上流出,她身下那一方海水已經被她的鮮血染成淡紅色。

  “婉兒!!!我的婉兒啊……”

  齊單悲憤怒吼一聲,掙脫開顧長鳳攙扶,跌跌撞撞便朝那海水之中的屍體跑去,漁船本就不大,齊單前行不過七八步便到了船艙邊緣,他卻似乎未見海水一般,抬腿便欲向海水之中跳去,幸虧有眼疾手快的鏢頭楊恆直接伸手拉住了齊單,才避免了一場禍事。

  齊單趴在船艙邊緣,老淚縱橫:“婉兒……婉兒你到底怎麽了啊!咱們一家四口剛剛躲過那飛來橫禍,你怎麽卻死在了這大風大浪之後啊!你讓我……以後可怎麽活啊!”

  顧長鳳慢慢行至齊單身後沉默不語,海水之中的這具女屍是齊單帶來的女眷之一,年齡不過二十六七,饒是身死也能看出模樣端莊秀麗,看齊單現在這模樣,應當是剛剛過門不久,最疼愛的小妾,沒想到躲過了水匪,卻還是死在了漁船上。

  楊恆架著齊單的臂膀,以防他一不留神滑下海去,然後在其耳邊低聲安撫道:“齊老爺子!齊老爺子!你先莫激動,身體要緊啊!”

  齊單此時已經瀕臨崩潰邊緣,聽齊單話語之後拍打著船舷怒吼道:“我什麽身體!婉兒都走了,我還要這臭皮囊有什麽用!”

  齊酬在母親的眼神示意之下硬著頭皮慢騰騰挪了了過來, 醞釀了半天語言之後,方才膽戰心驚地開口說道:“父親大人,你……你莫要傷心了,一個勾欄娼婦不值得你這樣,等到回江南之後,兒子再給您買……”

  “孽子!你給我住口!”齊單須發皆張,轉身怒瞪了齊酬一眼,這一刻他宛如一隻夕陽下蒼老的雄獅,原本爪牙都已經不再鋒利,卻在千鈞一發之際迸出了雷霆萬鈞的力量,齊酬被父親瞪了這一眼之後,臉色立即變得煞白,蹬蹬蹬連退三步之後還是站立不穩,直接一屁股坐到了船艙上,猶自大口喘息著。

  齊酬之母立即走過去將愛子摟在懷裡,一邊輕輕拍打以示安慰一邊低聲埋怨道:“老爺,酬兒可是您的兒子啊,就算他說話有什麽不得體之處,您斥責兩句也就罷了,怎麽能……能為了一個如夫人對酬兒這樣?”

  齊單毫無風度地坐在甲板之上,冷笑無情:“呵呵,兒子?這還真是我的好兒子啊,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去年婉兒有了身孕,是誰在她補藥裡加了一味藏紅花,我告訴你劉姝,因你是我發妻,再加上婉兒苦苦哀求於我,我才埋在心底沒有說出來,現在你倒好,婉兒都已經去了,你語言,竟然還是如此刻薄!”

  齊單每說一句,劉姝臉色便蒼白一分,等到齊單說完這些話語之後,劉姝面如金紙,嘴唇翕動著,卻哆哆嗦嗦說不出話來。

  薑流小心翼翼地湊到顧長鳳身邊,一邊掰扯著手指一邊輕聲嘀咕道:“去年……這齊老頭起碼也得近六十歲了吧,看不出來,還真是老當益壯啊……”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