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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乾長鳳》第9章 拓跋東床
  翌日巳牌時分,盡管已經日上三竿,然食舍裡面依舊冷冷清清。

  昨日被阮錦園等人一鬧過後,雖說結局還勉強算是皆大歡喜,但是有此芥蒂存在,街坊四鄰起碼短時間內是不會光顧此食舍了。

  早已料想到今日情景,秦三娘老早就給來幫廚的夥夫放了幾天假,如今一上午過去,店裡還是隻有秦三娘與顧長鳳二人。

  身形妙曼的老板娘依舊沒心沒肺,靠在櫃台後面眉頭緊縮著核對著帳本,哪怕沒一個客人吃飯,現在臉上也是笑呵呵的模樣。

  顧長鳳今日著了一身潔白長衫,雖然料子差,但是卻清洗得極為乾淨,再加上少年身形樣貌擺在這裡,在白衫的映襯下,更顯風流儒雅。

  顧長鳳斜斜靠在門檻之上,眯著眼睛享受著暖洋洋的春日眼光,雖然表情悠然,但是內心卻再不停地琢磨著。

  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乾活不累還能吃白食的地方,可不能這麽容易就被被人糟蹋了,要是過兩天做好牌匾再沒有客人,恐怕就得把菜肴價格降一降了。

  哪怕是白送三天,也是無妨,隻要能把客人拉回來,那一切都好說。

  驀然間,食舍門前傳來熙熙攘攘的腳步聲與玩笑聲。

  顧長鳳卻依舊懶洋洋地靠在門檻之上,猶如老僧入定。

  秦三娘倒是抬頭看了一眼,但是一眼過後便失去了興趣,連招呼都懶得招呼,垂下目光又開始從頭算帳。

  腳步聲停住,戲謔聲傳來:“我說跑堂的,你這是什麽態度,客人都上門了,也不知道先上一壺碧螺春讓咱爺們潤潤嗓子?”

  顧長鳳依舊閉目養神,有氣無力開口道:“碧螺春沒有,茶葉沫管夠,十兩銀子一壺,您要是想喝,那得自己衝去。”

  原本戲謔的聲音頓時變得痛心疾首起來:“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原本我以為你已經掉到了錢眼兒裡,沒想到幾天不見,你又往裡面鑽了幾分啊。”

  顧長鳳賴得與來人耍嘴皮子,睜開雙眼無精打采地看了對方一眼。

  果然是這湛英城裡的三個活寶。

  東陵靠海,自古便是鹽商發家之地,湛英城又是沿海之城,單單一個小小的湛英城,便有七個鹽場,養活多少鹽商,可想而知。

  大乾朝廷對於鐵、茶、鹽三者的監控力度前所未有的強力,就拿這鹽來說,膽敢販私鹽十斤以上者,一律流放邊關;三十斤者,斬立決;百斤以上者,株連九族。

  然而與大乾長安貌合心離的東陵道,卻緊緊是把鐵器一項牢牢攥在官府手裡,至於茶、鹽二者,表面喊著緝拿私鹽,但是這大乾天下的私鹽,十之八九卻都是出自東陵道。

  源正,則流清。東陵連源頭都是這麽個意思,私鹽販子便鬧得尤其猖獗,單單說這個湛英城內,能數得上名號的巨商便有十余人之多,表面上是為官府輸送官鹽,但是每家每戶都有自己的船只和人手。

  這些人從私鹽之上所得利潤,是官鹽成百上千倍。

  來找顧長鳳的這三個少年,都是赫赫有名的私鹽販子家族出身。

  左側著青衫者,身材頎長,沉默寡言,喚作杜禮;中間一人著白衫,笑容滿面,老成穩重,喚作李玉;最後一人著玄衫,身材矮胖,上躥下跳,喚作薑流。

  三人從小一起長大,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在湛英城內也算略有薄名,偶爾也做些架鷹鬥犬,偷香竊玉的勾當,但是卻從來沒有上升到謀財害命,蠻不講理的地步,

所以湛英城府衙也對這三個衙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這三人與顧長鳳相識,說來也甚是簡單,兩年年前小胖子薑流在大街上為難老板娘兒子謝松,被顧長鳳以一雙拳頭好一頓懲治,誰料想從那以後,這三人反倒對顧長鳳有了濃厚的興趣,隔三差五便來食舍裡騷擾一番。

  薑流當日是被顧長鳳揍得最狠的,但是此時卻也是與顧長鳳最親熱的。

  他笑眯眯地跑過來坐到顧長鳳身邊一屁股坐下,因為身形碩大的緣故,差一點把顧長鳳擠一個踉蹌。

  薑流對顧長鳳的怒目而視絲毫不以為意,探出胖胖的手臂摟住顧長鳳脖頸,笑眯眯道:“九哥兒,咱前些日子可早就說好了,待到二月二龍抬頭的日子,咱要一塊出門春獵遊玩的,這一天我可等待良久了,你可不能忘了啊。”

  顧長鳳輕輕歎了一口氣,無奈道:“我自然是沒忘,但是我現在這不是在忙嗎,食舍生意好,我走不開,過兩天吧,過兩天我把大黑牽出去,讓你們好好親近親近。”

  薑流環視店內一圈,把胖臉湊到顧長鳳身邊,認真說道:“九哥兒,我這人反應是慢了點,但我不傻,現在你這個館子裡空空如也,你是在招待鬼呢?”

  顧長鳳雙目一瞪,伸手欲打,薑流下意識地一縮脖子,圓滾滾的身形卻格外靈活,瞬間彈跳出去一兩丈遠。

  關鍵時刻,還是老板娘輕聲發話:“小九,這兩天店裡生意不忙,你也好久沒有休息過了,趁這兩天出去玩玩吧,我也把館子關了好好休息兩天。”

  秦三娘略一猶豫,還是低頭輕聲補充道:“和他們一起出去玩可以,但是……但是可別學壞了。”

  說完這句話以後,秦三娘已經霞飛雙頰,緋紅之色從潔白脖頸一路燒到了晶瑩耳垂。

  薑流湊上前去,笑嘻嘻問道:“老板娘,你說得學壞是什麽壞?是擲骰子推牌九,還是進青樓喝花酒?”

  秦三娘立即怒目而視,舉起手裡帳冊就要甩將出去。

  關鍵時刻,還是老成穩重的李玉上前一步,作了一揖後誠摯笑道:“老板娘請安心,我等與顧兄隻是踏青遊玩,兩三日便歸,絕不涉及醃H之事。”

  秦三娘正在氣頭上,理也不理,冷哼一身轉身便走。

  顧長鳳呵呵一笑,站起身來長長伸了個懶腰,笑道:“得來,我回家取些換洗衣物,你們在巷口等我便是,記得幫我多準備一匹馬。”

  薑流搓搓手呵呵樂道:“九哥兒,看樣子拓跋東床那個小蠻子也要來?哈哈哈,看來咱這次有做苦力的了。”

  雖然嘴裡是這麽說著,但是薑流臉上的笑容卻可見是發自肺腑,就連一直沉默寡言的杜禮臉上也難得浮現出一絲笑意。

  過了一盞茶冷熱的功夫,薑流三人在巷口等的近乎望眼欲穿之時,顧長鳳終於牽著黑馬背著行囊,帶著一敦厚少年出現在眾人視野中。

  此少年便是拓跋東床,雖然隻是少年,但是渾身肌肉盤虯臥龍,行走之間頗有行家風范,拓跋東床是契戎人,膚色呈棗紅色,嘴唇略微厚實,頭上亦是扎著契戎人特有的繁瑣小辮。

  看到巷口等待的三人之後,因為木訥一直被羊宮先生稱之為“拓跋石頭”的拓跋東床瞬間在臉上綻放出一個燦爛笑容。

  而隻有顧長鳳知道,他這份笑容並不是針對這三人中的任何一個,而是因為隻要這三人出現,就意味著他能吃一頓飽飯了!

  杜禮率先迎過來,極其鄭重的與拓跋東床平磕了頭見禮,然後便把下人送來的那一匹棗紅色大馬的韁繩遞到了拓跋東床手裡。

  東陵距內陸遙遠,氣候亦不適宜養馬,整個湛英城之中,也就隻有這些鹽商子弟才有大把金銀來豢養輕馬,隻為了踏青狩獵使用。

  薑流嘖嘖稱奇:“真是怪了,這匹大馬是被杜禮這小子親手調教出來的,一向連我都近不了身,誰料到了這小蠻子手裡,竟然如此服服帖帖。”

  李玉輕輕一笑,半真半假道:“或許契戎人,天生便是與馬匹親近吧,否則為什麽給他們叫騎在馬背上的民族呢,哈哈哈。”

  拓跋東床自然聽見這二位的調笑,但是也隻是低頭憨厚笑了笑,便牽著韁繩引著大馬向巷口走去。

  出了弄巷來到寬闊街面之上,這三位的長隨扈立即或牽著大馬,或駕著馬車,一窩蜂地擁將上來。

  鹽商子弟奢侈成性,這是天下眾所周知的事實,這三位之父不過是邊陲小城一鹽商而已,他們出行卻動輒便是二三十人的大陣仗,護院、長隨、夥夫等等一應俱全。

  今日三人一起外出,好歹還算是輕車從簡,但是三位的扈從長隨湊到一起之後,也有三十余人眾,一時間把整個街道都圍堵得水泄不通。

  顧長鳳翻身上馬,輕輕拍著大黑馬鬃毛,向身邊薑流笑問道:“咱現在便立即出城去?”

  薑流雖胖,身形卻還算利落,右腳一點護院脊背便翻身上馬,搓著胖手笑呵呵道:“哪能啊,今天好不容易把你弄出來了,咱可得好好玩玩,先去春風渡,那裡新出了幾名頭牌花魁,咱帶上她們一起出去,要不然咱四個大老爺們,像什麽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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