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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乾長鳳》第50章 湛英城趣事
  城牧府裡,一片寂靜。

  自從孫策入城回府之後,不僅僅是城牧府裡,就連整個湛英城裡都充滿著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抑與肅殺氛圍。

  孫策不在城中的這些日子,整個湛英城裡可謂是徹底亂了套了了。

  孫素借城牧府之名發下號令,列舉鹽商買凶殺人、違法圈地、販賣私鹽等十七條罪狀,每一條在大乾律法上都是板上釘釘的死罪。

  在發布號令之後,未經過府衙會審,孫素便直接命巡防營左路軍開始在城中大肆抓捕湛英城鹽商,不到一日時間,湛英城大牢裡面便人滿為患,湛英城之中風聲鶴唳,人人自危。

  關於這湛英城大牢,如今還流傳著一件趣事:其實孫素總共抓了不到二十名鹽商,大牢裡的其他犯人都是那些鹽商的護院、隨從。

  湛英城鹽商喜好爭闊鬥富,又多是泥腿子爆發出身,更別提什麽識文斷字、遵紀守法了,出行便喜前呼後擁、招搖過市。

  更何況湛英城外的鹽場那是鹽商的命根子,擁有鹽場數量多少,便決定了每家鹽商每年能產出多少鹽量,每每爭鹽場之際,每家鹽商都會派出少則數十多則數百的護院打手來搶奪鹽場,每次爭奪都會死掉數十名護院打手,死掉之人一般都會給家屬足夠的撫恤,然後鹽商便將屍體扔至海裡,民不告官不糾,不了了之。

  所以這些鹽商手下的護院,明面上是隨從,其實就是打手,平時喝酒吃肉,足夠餉銀伺候著,一旦主家出事,便要不惜性命的頂上去。而且這些打手多是北巷裡面走夜路、撈偏門出身,除了東家,誰也治不住這些潑皮無賴。

  一聽說主家鋃鐺入獄,這還得了?

  前腳那二十多名鹽商剛剛入獄,後腳湛英城裡就亂套了。

  不計其數的打手蜂擁上街,違法亂紀、打砸商鋪、甚至毆打行人,只是為了能被抓進大牢,去保護自己的主家。

  所以這湛英城大牢裡就出現了極其戲劇性的一幕,整個大牢裡一共關押了二十多名鹽商,但是每個鹽商周圍的牢房裡,卻至少關押著三四十名的護院隨從。

  所謂貓有貓路、鼠有鼠道,這些潑皮無賴出身的護院隨從雖然身無長技,但是卻也有自己的門道,前腳剛進大牢,後腳便與大牢裡那些看守稱兄道弟,不出兩個時辰的功夫,便有外面的兄弟送進來好酒好菜。

  一時之間,大牢裡面其樂融融,看守與犯人一塊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一副與民同樂的景象。

  但是自從孫策回來之後,城牧府裡便與這湛英城大牢,是截然相反的兩個天下了。

  孫策書房裡,此時擺著一桌上好的酒席,菜肴八冷八熱,俱是美味珍饈;燙好的美酒兩壺,俱是三十年份的女兒紅。

  孫策今年剛剛不惑之年,身著一青色長袍,豐神俊朗膚色白皙,兩鬢霜白,舉手投足之間,便有一副儒雅氣息撲面而來。

  坐在孫策對面的,是一略顯寒酸的老者,一頭白發蓬松雜亂,皮膚之上全是古銅色的褶皺,此老者身材極其瘦小,身上裹著一件不滿補丁的羊皮襖,看著成色模樣,恐怕年齡和這老者不相上下。

  但就算這老者再邋遢,再窮酸,就憑他能與城牧孫策平起平坐,就沒有一人敢小瞧於他。

  孫策左手挽住右臂袍袖下擺以免掃到菜肴,右手挾了一筷爆炒海魚放入嘴中,一邊緩緩咀嚼一邊輕聲說道:“要說這海魚,還是咱湛英城做得地道,別看那羅雲城是咱道平郡首府,那裡廚子做得海魚,比咱這差遠了,我出門在外這些日子,最想的還是咱湛英城裡的海魚啊。”

  “狗屁!”那老者眼皮都未抬,卻直接吐出一句髒話,看那神態對這城牧卻是絲毫無一點敬意,“只不過是那羅雲城裡的名廚,比不上你孫城牧自己家裡的私廚會做菜罷了。”

  孫策笑了笑,不僅對這老者髒話視而不見,反而親自起身替那老者斟了一杯女兒紅,輕笑道:“陳老不愧是咱湛英城的學問巨擘,一眼便看出我這無病呻吟了。”

  陳雲峰,原本是一京官,因得罪某位實權大人物之後八年之前便被貶謫出京,之後無官無爵,一直窮困潦倒,但是在湛英城裡卻沒有一人敢輕視這邋遢老者,因為這老者雖身無分文,但卻是居住在這城牧府之中,他不僅僅是一個儒學的學問巨擘,更是城牧孫策的心腹智囊!

  陳雲峰扔掉筷子,直接伸出枯瘦如雞爪的右手揀起盤子裡的一隻香辣兔頭,一邊有滋有味大快朵頤著,一邊含糊不清說道:“前些日子那京兆尹右扶風之子死於咱湛英城之事,你可打點好了?”

  孫策挾了一筷羊肉慢慢咀嚼著,低聲說道:“唉,你說這紈絝好死不死地,偏偏死在咱這湛英城之中,他那父親怎麽說也是一個京官,據說他已經上書陛下,在朝堂之上痛哭流涕,要徹查……”

  “別抱怨了,說正事!”陳雲峰瞪了孫策一眼,吐出嘴裡的兔骨。

  孫策也是好脾氣,微微點頭之後沉聲說道:“我在羅雲城之中,撒出去了四萬兩銀子,能搬動的關系全部搬動,這才把這事兒算是勉強壓了下來。”

  陳雲峰用飯的動作微微一滯,抬頭疑問道:“壓下來?沒解決?”

  孫策苦笑:“不僅沒解決,反而越陷越深了。”

  陳雲峰扔掉手裡的半塊兔頭,拿起一旁的絲綢手帕擦了擦手,正襟危坐:“怎麽回事兒?”

  “陳老可知道肖嶽肖大人?”

  陳雲峰略一思索,便點了點頭慢斯條理說道:“肖嶽,兩廣織造總辦,總管兩廣織造十三年,長安城趙家心腹,織造局明面上是為長安那邊置辦絲綢用品,實際上是為長安城那邊搜集地方情報,這一點眾人皆知,肖嶽人老成精,不過兩廣離咱們湛英城千裡之遙,你提他作甚?”

  孫策目光炯炯:“肖大人六個月前便致仕了,現在……居住在羅雲城。”

  陳雲峰雙眉緊皺,然後長長歎了一口氣:“看樣子,這事兒麻煩了啊……”

  “何嘗不是呢!”孫策滿臉無奈苦笑,“長安城與東陵道這邊平靜了十七年,也接近長安城那邊的極限了,但是我卻沒想到,那邊……會拿我做開刀石啊。”

  “肖嶽找你了?”

  “我在羅雲城裡,主動拜訪過肖嶽,不過他隻與我談詩詞歌賦和長安的風土人情,並未與我深入交談。”孫策端起酒盞,以袖袍掩面一飲而盡,“但是在我離開羅雲城之後的路上,肖嶽派貼身小妾攔住我,與我交談了幾句話。”

  “老奸巨猾、做事無痕,這確實是肖嶽那老頭兒的風格。”陳雲峰略一沉吟,繼續說道,“那小妾也沒與你說什麽實際的話語吧。”

  孫策放下酒盞,點頭道:“陳老所料分毫不差,那小妾只是告訴我,若是日後在湛英城有什麽麻煩,大可不必如此麻煩來羅雲城活動,直接修書一封寄到羅雲城肖大人府邸,肖大人雖然年邁,但是在朝廷好歹有些門生弟子,有些事情,還是可以解決的。”

  “醉翁之意不在酒啊,看樣子,他們是想以阮錦園橫死這一件事兒,來使你倒向長安那邊,從而打破東陵道這一塊鐵板的突破口啊。”

  孫策意味深長地看了對面陳雲峰一眼:“我看過杵祚的驗屍文作,那阮錦園雖然身受重傷,但是在其不遠處的小路上,有新鮮車轍印經過,但是那馬車在拐到阮錦園身邊不遠處的那條岔路之上, 卻又立即調轉車頭,看那周圍凌亂腳印,似乎……不只一個人。”

  陳雲峰搖搖頭:“不管怎麽說,那阮錦園確實死了,既然死了,不管是誰讓他死的,已經不重要了,這個事兒,怎麽把損失降到最低,才是你這個湛英城城牧應該考慮的問題。”

  孫策咬了咬牙,低聲道:“我能搬動地最大的佛,是咱東陵道道尹劉大人,劉大人給我準話了,只要咱這邊能咬死了不出大問題,他能上書商王爺,有四成把握,把咱們湛英城,從這事兒裡給摘出去,畢竟這事兒雖然是自咱湛英城裡起的,但是他死的地方,可不是湛英城。”

  “東陵道的四把手……姓孫的,你竟然能請動這尊大佛,看來你還真不簡單啊。”陳雲峰端起酒盞晃了晃,表情玩味,“站在長安那一邊,此事肯定能圓滿解決,你甚至還可能在埋到土裡之前,屁股底下的位子都能往上挪一挪;站在東陵這一邊,解決的把握不大,但是卻勝在穩定,就算有事兒,最多也就傷筋動骨,整不出什麽大的么蛾子,但是這個隊伍不好站,不論站哪一邊,你都會得罪另一邊,處理不好,這就是掉腦袋、滅九族的事情。”

  孫策笑了笑:“看來長安與東陵,是真的想把我架在火上烤啊。”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烤你你有什麽辦法?”

  “能有什麽辦法?形勢比人強,咱就老老實實受著唄。”

  “那你可是想好了,要站哪一隊?”

  孫策站起身來,從容笑了笑:“要站哪一隊,得看我那懂事的侄子,替我把事情做到哪一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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