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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亂之旅》第49章 燭光永遠照不亮的角落
  些許是玩鬧的孩童注意到孤兒院門口忽然多出輛馬車,許許多多瞪著亮晶晶眼睛的視線聚集在絲綢覆蓋的,珠光寶氣的馬車上,眼中流露的並非那種地痞流氓,有著市井小民經歷黑暗後的那種貪婪,豔羨的目光,反倒是能夠讓杜旅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那種深藏眼底的如同泉水般的澄淨。

  像是漂浮在高朗而又廣闊天空中的潔白雲彩,給予他真正意義的精神洗滌,雖然這些孩子穿著打著補丁的衣裳,周身散發出的氣味並非那樣好聞,甚至微微刺鼻,但杜旅居然從心底生出對這些孩童的喜意。

  蹲下身子,朝著站在門邊上的一位瘦弱小女孩微微招手,臉上掛著和煦的笑意,在眾多孩童中,就只有這位小女孩瘦的出奇,無論從哪個角度打量,都透漏出種弱小稚嫩的氣息,與迷你的小沫從身材方面給他的感覺有些相似。

  “能過來一下嗎?”杜旅說道,穿著奢華貴族服裝的他落在孩童們的眼中與那些以往來挑選孩童的大人物一般模樣,與眾不同的是眼前的杜旅瞅起來並不像以前的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物那般高冷,小女孩卻依舊是怯生生的看著杜旅,眼神就像是山間受驚的小鹿,黑溜溜的惹人憐愛。

  微微挪動腳步,四周圍聚的那些孩童紛紛散開,露出條筆直廣闊的道路,直通閃躲中的小女孩,後者覺得沒有地方能夠躲藏以後,小嘴巴撅著,水汪汪的眼睛好像就要落下淚滴般,這就讓杜旅笑容僵化在臉蛋上了。

  “噗嗤~”

  站在身後的老威廉沒能按捺住笑出聲來,瞧著杜旅忽然扭轉過來瞪視的眼神,這才解釋道:“老爺,每年來到這邊領養孩童的貴族不在少數,想必那女孩以為你是將她帶走的,所以才非常害怕吧!”

  “原來是這樣!”

  杜旅了然的點點腦袋,有些鬱悶,他只是想逗弄下小女孩,沒料到會發生這種事情,微微點頭,站起身體,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解開系在馬車邊角處的一個黃金鈴鐺,走到有些害怕的小女孩身邊,將鈴鐺強硬的塞進小家夥的髒兮兮的手掌上。

  “諾,這個鈴鐺就當做是叔叔給你的補償!”

  杜旅微笑著,瞧著眼神中也有些喜愛神色的小女孩,心中頓時暢快許多,拍拍小女孩的腦袋,原本就是萍水相逢的事情,做完這件事情,瞧著面色有些古怪的戈登,沒好氣的說道:“估計就是你的面相太凶,惹得人家小女孩都不願意過來了。”

  “······!”戈登無言,只是從糾結起來的眉頭來看,他好像因為遭受這種‘無妄之災’有些鬱悶。

  “我看就是你將人家給嚇到了。”雪莉挽起黑白色女仆服裝的裙角,瞧著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心中的喜愛之情也是溢於言表,落在旁邊站著的撇撇嘴的杜旅眼中那就是有些母愛泛濫的表現了,忽然心中有些躁動想著是不是應該趁機造個娃什麽的,以免日後若是雪莉恢復記憶,發現這些事情,還不得提刀想要將他大卸八塊啊~

  腦海中正在暢想著美好未來的時候,一種極致疼痛的針扎感從深處傳來,瞬間讓杜旅的面色變得糟糕起來,蒼白如紙,雙肩上立即傳來異常沉重的壓迫感,讓杜旅的呼吸都開始急促起來,心臟更是緊張的撲通跳著,汗滴直落。

  繼續暢想著那些畫面的時候,折磨感也就愈發強烈,仿佛只要杜旅接著想著那些事情,便會喪失性命般,杜旅深知發生的一切並非幻覺,死神臨近的味道比起任何時刻都要濃烈,

逼得他不得不想著一些其他的事情,經歷的無數畫面走馬觀花般略過,終於,那種感覺在回憶起前世片段的時候及時停止住了。  呼哧呼哧,

  杜旅驚恐的緊緊握住雙拳,華貴衣袍掩蓋下的是青筋交錯的胳膊,吞咽口水,潤濕乾澀的喉嚨,如臨深淵的感覺從來沒有哪一刻像剛才那樣清晰,身軀都在因為掩藏極致的恐懼想法微微顫抖,腳步都開始虛浮,像是踩在松軟的棉花上,不著實地。

  “老爺,你沒事吧!”

  騎士戈登皺住眉頭,敏銳的直覺告訴他面前的艾倫老爺出現異常了,想要上前攙扶住杜旅的時候,卻被後者升起的手掌阻攔住腳步,若是戈登能夠握住杜旅的衣袖,就會發現杜旅渾身都已經被汗水浸濕,像是剛從水中打撈出來一般,回首的雪莉看見汗噌噌卻露出笑容的杜旅。

  “不過是說你兩句,至於成那樣嗎?”雪莉白了眼看上去‘弱不禁風’的杜旅,以為他是故意做出這樣的姿態來看玩笑的,殊不知,杜旅真的是被那種死亡臨近的感覺差點給折磨翹辮子了。

  “大哥哥,你沒有事情吧?以後千萬不要想象一些任何怠惰的事情,要永遠記住當初從原野綠森中出來時的初心。”發發辮中冒出隱形腦袋的小沫像是察覺到什麽,臉色變得非常焦急,提醒剛才陷入危機中的杜旅,幸虧,杜旅短時間便恢復過來,閉上迷你的眼皮,如釋重負的松口氣。

  眾目睽睽下,杜旅也只能將疑惑深藏在心底,只是目光中露出疑惑的神色,為什麽小沫不過位被封印中的元素精靈,會有這樣高的地位,不僅結識參與當初救贖行動中存活的懲罰者雷凱,而且還有那樣崇高的地位,居住在亞莉克希亞之書——那位大人參與救贖行動前的私信中。

  如今想想,

  原來小沫的身份也並非那麽簡單,當初收獲元素精靈時候的喜悅感讓他迷失方向,現在終於察覺到異常了,不過,深棕色眼眸中閃過思索的光芒,小沫的存在對於他來說也並非沒有好處,比如說,讓他在神秘空間中的時候領略那種神秘的光圖,順利的參悟到水魔法的奧秘。

  伴隨著時間推移,體內積累的水元素越來越多,遲早會進入一級魔法師的境界,只是關於邁入青銅級的事情還沒有一點頭緒,從原野綠森到現在,認知到的武技寥寥無幾,除卻那天見識到戈登晉升時候的絕倫景象,和釋放武技時候令他豔羨不已外,收獲其實沒有多少,估計與他自身實力沒有到達那種層次有關。

  像是雪莉在見識他領悟的場面還有戈登的秩序武鏈之後,便很快就能感覺到那種青銅級障壁時候的存在,她原本在賽維家族接受殺手訓練時,已經打下堅實的基礎,不像杜旅在原野綠森如同猴子般在樹乾間蕩來蕩去,索性那些凶猛的大家夥瞧不上他們這些弱小的存在。

  否則,就單單是沼澤中存在的無數的青角巨蟒就已經讓部落吃不消了,遑論,在叢林中比巨蟒還要強橫的存在數不勝數,有些地方,就算他靠近的時候,心中也會升起驚慌的情緒,在部落描繪出的地圖中更是處於黑色——超級危險的禁地。這些禁地被探測出十幾多處。

  雪莉剛想接近杜旅的時候,後者退卻幾步訕笑著:“天氣挺熱,流了一身臭汗,還是不要沾到你身上吧!”

  雪莉詫異的望著杜旅的表情,想要探究些什麽,卻什麽都沒有問,她深知艾倫是那種什麽事情都喜歡埋在心底的男人,寧願什麽事情都各自承擔,“有些事情若是承擔不了,可以說出來。”

  望著雪莉擔憂的眼神,杜旅明白的點點腦袋。心中思索著身體為何忽然間出現如此異常的反應,想必小沫必然是知道些什麽,這種生命隨時隨刻都在被威脅著的感受真不是滋味啊~

  隱藏在深巷中的角落處,一位長著亞麻色短發的小男孩貪婪望著小女孩手中握住的金鈴鐺,隨後隱藏在黑暗中消失不見,亞摩斯若有察覺的望著陰暗的角落,發現空無一人後,才以為是他的幻覺,將注意力放在艾倫老爺身上,面對著諸多同伴們的羨慕眼光。

  以前他瞧著身邊的同伴被那些衣著光鮮的同伴帶走,享受家庭的溫暖,總是有種羨慕的情感奔騰在他的胸膛中,不過,仰起小腦袋看著並不算強壯的艾倫老爺,覺得是那麽的偉大,心中暗暗作出決定,要跟在威廉爺爺後面認真學習管家的事情,將來幫助艾倫老爺排憂解難。

  遠處傳來正喧囂的聲響,

  眾人將視線投射過去,老威廉率先邁步上前,笑吟吟的做出紳士的禮儀,彎曲著脊梁,帶著雪白手套的左手掌放在胸前,“瑪佩爾修女,好久不見了!”

  “你好,老威廉!”

  溫和的中年女性嗓音像是兒時回憶中的柔光,伴隨著這樣的聲音,一位穿著傳統修女服裝的婦女出現在面前,僅從簡樸的衣著方面看,這的確是與傳聞中描述的相差無幾,溫柔善良,簡樸大方,就算是鄰國都傳播著這位修女的高尚名聲,瞧著其余老威廉打招呼的模樣,應該是頗為熟稔了。

  “想必這位就是艾倫老爺了吧!”瑪佩爾修女的目光轉移到杜旅身上,語氣肯定的說道,不過瞧著眾星拱月般的杜旅,的確是不難猜測出這點,激起杜旅謹慎心理的一點就是這位修女的語氣未免也太篤定了,不太符合說出的猜測話語,只是經歷太多事情,杜旅有些時候也學會隱藏罷了。

  “接到您的來信,原本早就應該到達的,不過在路上耽擱些時日。”杜旅輕描淡寫的將這些路途上經歷的那些凶險帶過,緊接著向瑪佩爾修女介紹著身邊的騎士戈登,女仆長雪莉以及熟知的亞摩斯。

  瑪佩爾修女仁慈的伸出手掌摸摸亞摩斯的腦袋,“若是住不習慣的話,孤兒院隨時歡迎你的歸來。”

  “院長,艾倫老爺對我很好,謝謝你的牽掛,不過,我想這輩子都不可能離開艾倫老爺了!”亞摩斯向來沉默寡言的性格在這段時間得到很大的改變,活潑的與以往簡直就是變了個人般,渾身上下都透漏出自信的光芒,好像只要跟在艾倫老爺後面,便能什麽事情都能夠做到似的。

  盯著認真說道的亞摩斯,瑪佩爾修女的神情波瀾不驚,只是那種周身溫和的氣質微微有些收斂,露出欣慰又落寞的神色,這倒是讓不遠處介紹眾人來試探瑪佩爾修女的杜旅更加難以明前者心中究竟想些什麽。

  難道說是他的錯覺嗎?正這樣思忖時,瑪佩爾修女轉過身體,微笑著看著有些愣神的杜旅,將雙掌貼放在胸前,“願主保佑你,孩子。”說完便做出那種修女專屬的儀式,像是在虔誠信仰著什麽。

  一時間,杜旅還真難以明白瑪佩爾修女口中談及的‘主’是何方神聖,只能將疑惑埋藏在心底,準備以後在查閱文獻資料才會得知了,畢竟,人族不是不信仰神靈的種族嗎?

  無論從哪個方面看,這位瑪佩爾修女的確都是完美無缺的人物,據傳當年是出自名門之後,家境殷實,看見那些受到苦難的孩童才會舉辦孤兒院,並且將終身時光全都投入其中,精神上來說,的確是讓人心生欽佩之意。

  杜旅歷經克裡夫城的這些事情,終於能夠在這裡看見一抹曙光,那些圍繞在周圍的瘦弱孩童全都自覺的圍繞在慈祥的修女身邊,發自的內心的想去保護她,這一點上杜旅總是看不見假的。

  只不過那些孩子聽見亞摩斯當初也是這邊的孩子,現在卻穿上光鮮亮麗的衣服,臉蛋上也逐漸豐腴起來,純淨的眼中不由得升起豔羨的意思,若是自己能被這位闊綽的老爺看上那該多好,估計這便是他們心底的想法,那些手握金鈴鐺的小女孩不知何時消失了蹤跡。

  “不知道修女來信有什麽事情?”

  杜旅開門見山的說道,話語間似乎有些咄咄逼人的意思, 身邊站著的亞摩斯有些不解,為何艾倫老爺忽然轉變性格了,至於戈登,對於發生的這一切都是默不吭聲,固執的認為老爺說的話便是正確的答案,毋庸置疑,只需要緊緊跟在杜旅身後便可。

  倒是雪莉雪白的雙手牽住褶皺的黑白女仆服裙擺,歉意的走上前去,“院長,我們在路途上奔波勞累許久,未免有些困乏,希望院長不要怪罪。”

  有些雪莉上前打圓場,現場凝重的氣氛頓時一掃而空,似乎又變的其樂融融起來,只是杜旅敏銳的發現,瑪佩爾修女不論何時,平凡的臉上總是掛著溫煦的笑容,似乎沒誰能夠將她的慈祥一面轉換過來般,“沒關系,道路艱險,舟車勞頓,艾倫老爺會發脾氣是正常的,院中還有居所,如果不嫌棄的話,便進入其中休息吧,稍後會我會為你們準備晚餐的。”

  “那就有勞院長了,恰巧我們也感覺到有些疲憊了!”雪莉禮貌的說道,她原本便不是那種善於交談的性格,今天與瑪佩爾修女交談良久便已經是超出她往常的極限了,走到杜旅身邊,悄悄的捏住腰間的軟肋,輕聲提醒道:“看看周圍。”

  杜旅應聲將目光轉向四周,發現那些孩童的目光皆是充斥著淡淡的憤怒,似乎是因為剛才杜旅說話的時候對於瑪佩爾修女不甚禮貌的緣故,越發迷惑了,難道說他的直覺真的出現問題不成。

  瞅著不遠處的那座圓頂建築,心中忽然警鈴大作,像是原野綠森中,身處地下宮殿時候的那種壓抑感,微微眯起雙眼,緩緩摩挲著雙手,看來,這地方絕對不簡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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