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勇在中央陸軍學校讀過書，自然知道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因此，他心裡盡管有疑問，還是服從張峰處長的安排，參加了延安的潛伏任務。

但是，如今作為行動的最高指揮官戴老板已經墜機身亡。

是撤離?還是繼續潛伏?

這個兩難的選擇已經擺放在韓勇他們的面前。情急之下，他只能將自己的疑問向肖天浩提出來，商議一下看能否找到一條退路。

“你是說潛伏小組的保密問題?”

經過韓勇的提醒，肖天浩這時也意識到了潛伏小組存在的重在問題。

“對！你想想，我們這兩個小組的人員在一起培訓這麽久，不僅對各自成員的姓名、還是面貌特征方面都相互熟悉了。他們還是安排我們一起到延安執行潛伏任務，你覺這符合潛伏的保密原則嗎?而且，以戴局長他一向謹慎行事的性格，會犯下如此低級的錯誤嗎?但是，他為什麽會這樣安排呢?”

韓勇一邊說，一邊蹙著眉頭。

這個疑問已經在韓勇心裡藏了很久了，但他還是想不出戴局長這麽安排的真正意圖。

本來，韓勇以為在洛川參加培訓結束之後，回到軍統再由戴老板安排秘密潛伏的派遣工作。可沒想到，潛伏小組一到達洛川沒幾天，就被派到延安執行潛伏任務了。

韓勇他們倆人心裡都清楚，如果潛伏小組中的一個成員暴露了，那其他人也將面臨著暴露的可能，這可是潛伏任務中不能犯的大忌。

肖天浩與韓勇兩人坐在那裡沉默無言，他們都在苦苦地思考著戴老板這樣安排的真正用意。

“你想過沒有，會不會是戴局長故意這麽安排的?”

肖天浩思考了一會兒，忽然抬起頭說道。

“故意安排?你的意思是戴局長安排我們當炮灰?”

對於肖天浩這種大膽的推測，韓勇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畢竟，他們都是軍統精心培養出來的特工，戴老板怎麽會作出這種不合常理的安排。

“也有這種可能。畢竟現在的延安裡面，還有比我們價值更高的潛伏特工。我在想，或許我們這些人就是戴老板為這名高級特工準備的禮物。”

肖天浩歎了口氣分析道。

經過韓勇這麽提醒，肖天浩已經明白六人潛伏小組為什麽從一些外勤人員挑選了。

以這幾個外勤人員來換取延安方面對這名高級特工的信任，對戴笠來說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但是，戴老板沒有理由再讓自己和韓勇作出犧牲啊！

對於這一點，肖天浩還是想不通。

‘難道這名高級的特工還沒有被周科長抓到?那為什麽馮乾事身上為什麽會有睡冰的情報源，還有密碼本和電台?’

肖天浩心裡有些不安，但又不知這種感覺來自何處。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們處境堪憂啊！”

在抗日期間，戴笠就是通過這種手段，使一些潛伏在偽特機關的軍統特工得到信任，從而探取對方的重要情報機密。

因此，肖天浩的判斷也不是沒有根據。

想到這裡，韓勇不由得心裡陣陣發涼。

如果真的像肖天浩判斷的那樣，那戴老板的做法實在太令人心寒了！

但關鍵的問題是，戴老板他已經死了。

這背後的秘密也許就隨著他的死去煙消雲散了，因為死人永遠不會說出事實的真相。

韓勇無力地坐在坑上，神色顯得很沮喪。

“你聽說了沒有?最近延安情報機關好像在搞政治運動。聽別人說已經抓到一些我們的人，而且搜查出了密碼本、電台。”

肖天浩趁熱打鐵，

想進一步打垮韓勇繼續潛伏的信心。肖天浩清楚，如果被捕的特務中有與他們一起參加培訓的學員，那韓勇和自己就面臨著暴露的可能。

“這樣就麻煩了！昨天他們跟我的談話中，說要通過山城共黨組織調查一下我們的學生檔案。我想可能與這件事有關。”

韓勇說完，便走到門口向外看了一眼。這時的他已經感覺到在延安已是不安全了。

“那我們怎麽辦?”

肖天浩問道，臉上顯出很焦慮的樣子。

“你讓我考慮一下。如果我們還潛伏在延安，可能會成為軍統的棄子。但如果現在想辦法離開延安，風險又太大……。”

韓勇皺起眉頭，還是想不出什麽好的法子。

“今天延安教育科的人找我談話了。他們準備這幾天要到鄉下去掃盲。可能是我的文憑比較高的緣故，他們便想邀請我擔當掃盲教員。我答應了，不過，我也向他們推薦你作為教員。”

肖天浩知道是向韓勇建議撤離延安的時候了。

“準備去那個地方掃盲?”

韓勇眼神一亮，看到事情有轉機，他急忙向肖天浩問道。

“我還不是很清楚。不過，從他們的談話中， 應該是延安周邊比較偏僻的地方。”

“這倒是一個好的機會。過來，我們好好商議一下。”

韓勇精神一振，將肖天浩拉過來在他的耳邊悄悄地說了幾句話。

“好！我同意。就這樣安排。”

說完，肖天浩臉上露出了會意的笑容。

…………。

三天后的上午。

周科長跟教育科的工作人員來到了抗大校園。

籃球場上，已經站好了十幾個準備參加掃盲的學生。

“陳銳……。”

韓勇和肖天浩聽到點自己的名字，馬上站出列來。

他們倆人被安排在一個組，組裡還有周科長和另外一名教育科的工作人員。

教育科同志將這一次掃盲的工作安排說完之後，大家便坐上馬車，分成幾個組向延安周邊的鄉鎮出發。

周科長這個組的目的地，是與洛川縣不遠的南陽鎮。

由於路途比較遠，韓勇他們在南陽鎮搞完掃盲工作之後，天也將近黑了。

“我們就在鎮上將就住一個晚上，明天再回去吧！”

周科長作出安排，便帶韓勇他們一起找到一家小店。吃過晚飯之後，大家便在一家小旅店裡住下。

午夜時分，肖天浩和韓勇兩人悄悄摸出了旅店。

趁著夜色，他們離開了這個偏僻的小鎮。

“順著大路一直往前面走，過一個時辰我們就走出延安的地界了。”

在暗淡的月色下，肖天浩和韓勇倆人一前一後匆匆在趕路。

由於，事先周科長作好了安排，肖天浩他們路上沒有遇到檢查人員，很順利地離開了延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