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長停留片刻，向肖天浩問道:“你覺得對他如何處理才比較妥當?”

“他這個人讀過軍校，又在長期在警察局和軍統裡任職，應該算是戴笠的死忠分子，對他進行策反難度較大。但與他交往過程中，我感覺這人比較講義氣。可能是我救過他命的緣故，他一直對我很好。如果跟他一起回到軍統，對我以後的潛伏工作還是有幫助的。”

肖天浩知道，延安前幾年曾經策反過一些潛伏進來的特務分子。經過教育、感化等手段，有個別的特務改變了立場，投誠到延安的革命工作中去，延安的情報工作還是起到一定的作用。

但是，以肖天浩對韓勇的了解，策反他的可能性實在太小。因為，韓勇這人性格剛硬、江湖義氣又重。更重要的是，他在延安生活的時間過於短暫，還沒感受到延安那種團結、友愛的氛圍。

“你的想法有一定道理。只要是對於你的潛伏工作有利，我們都會給你做好安排。但是，如何將你們倆個人送出延安，然後又不受到軍統的懷疑，這倒是個難題……。”

首長沉吟了一下道。

他也清楚，肖天浩和韓勇是一個潛伏小組。如果韓勇在延安落網，而肖天浩一人平安回到山城，未免會引起軍統方面的懷疑。這對於肖天浩的長期潛伏是一個不利的因素。

“首長，我倒有個辦法。”

這時，坐在一旁的周科長湊過來說道。

“什麽辦法?說來聽聽。”

首長見到周科長有辦法，趕緊催他說出來。

“教育科的同志前幾天不是安排好了，他們準備組織人手下鄉去對群眾掃盲。趁這個機會，我們可以讓抗大推選一批學生參與掃盲。這樣一來，肖天浩他們倆人不是可以在這次下鄉掃盲工作中，趁機離開延安嗎?”

周科長果然腦子轉得快，馬上就想到了一個讓肖天浩脫身的辦法。

“是好辦法！不過工作要準備周全一些。這樣，周科長你負責準備好這一次外圍工作。特別是通過關卡的證明，不要到那時候，變成了李逵打宋江，自家不識自家人，就別怪我削你腦袋！”

首長給周科長下了死命令。

周科長聽了首長的話，摸了摸頭憨笑了一下。

“還是，小肖你回去之後也要和你的組長商討一下。計劃一下逃跑的路線和方法，畢竟如果走出延安太過於順利，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行動要做得自然一點，不要顯得太突兀，明白嗎?”

“是！首長，保證完成任務。”

周科長與肖天浩馬上站起身來敬了一個軍禮。

首長注意到肖天浩敬禮時的動作是抱拳禮。滿意地點了點頭。

肖天浩在國統區潛伏這麽多年，在這一瞬間還能改掉自己長年敬禮的習慣。證明他具備優秀特工的特點，心細如發，謹慎行事是一名特工生存的重要條件。想到這一點，首長對肖天浩打入軍統高層的信心又增加了幾分。

從首長辦公室走出來，周科長開動那輛篷卡車送肖天浩回抗大。

“小肖，這幾天你先醞釀一下計劃。下鄉掃盲具體時間我會到學校來通知你。”

周科長邊開車邊說道。

“嗯，我清楚了！”停了一下，肖天浩又側身過來對周科長說:“潛伏六人小組的事查得怎麽樣了?有沒有什麽眉目?”

“這個事情我已讓老黃去查了。現在，特務頭子都掛了，他們這些小特務現在估計也是人心惶惶。如果他們真有膽潛伏進來，我會讓他們有來無回。”

周科長抓了馮乾事之後，對於這幾名特務的抓捕更有信心了。

肖天浩也不是很確定這六人小組已經潛入延安，也不再多問了。

“我就在這裡下吧！”

肖天浩見離校門不遠了，便讓周科長停下車。接著，他一人走進抗大的大門。

來到一排窯洞邊，見到幾個學生正在打籃球。不遠處的槐樹下，韓勇一人正坐在一張木凳上看書。

肖天浩走過他身旁時，用眼神暗示了一下。過一會兒，韓勇也起身走進了窯洞。

為了方便肖天浩對韓勇的監視，周科長讓學校給肖天浩他們兩人安排了同一個宿舍。

韓勇見到這個時候，宿舍裡沒有其他的學生。他便走到肖天浩旁邊悄聲問道:“聽說戴局長殉職了，這是是真的嗎?”

韓勇早上從其他學生口裡得到了這個消息之後，心裡一直忐忑不安。

他不清楚這消息是真的，還是共黨故意放出的煙霧彈。坐在那裡看書也是心不在焉。

“應該是真的。剛才學校讓我到教育科走了一趟。辦公室裡，有人拿出報紙來看，我注意到上面的確是刊登了這個消息。 ”

肖天浩語氣有些沉重，顯出很悲痛的樣子。

韓勇無力地坐在坑上，神色是相當的沮喪。

兩人默默相對坐了一會兒，韓勇這才抬起頭對肖天浩說:“有件事還來不及跟你說，現在戴局長不在了，我覺得還是告訴你比較好。”

“什麽事?”

“戴局長將我們倆的檔案從北岸站調走了，這是薑站長私下告訴我的。”

韓勇擔心肖天浩在行動中心裡有波動，本來想晚一些再告訴他，現在看來不說不行了。

“那以後我們還能回北岸站嗎?”

肖天浩驚奇地問道。

“估計回不去了。但願這些檔案還在。”

韓勇知道檔案被戴笠調走意味著什麽?

因為，對於長期潛伏任務的特工。為了他們的安全和保密措施。檔案往往直接由負責行動的長官保存。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將意味著韓勇與肖天浩執行任務回去之後，才能解開這些封存的檔案。

但是，負責存檔的戴笠死了。萬一檔案下落不明或是丟失了。韓勇與肖天浩回山城之後，軍統如果沒有人站出來證明他們是在執行潛伏任務，那軍統是否還要接收他們還是個問題。

“小肖，你不覺得這一次戴老板安排的潛伏計劃有些問題嗎?”

韓勇見到肖天浩坐在那裡沉默不語，又說了一句。

“有什麽問題?”

肖天浩不明地問道。

“我雖然沒有真正執行過潛伏任務。但對於潛伏工作的一些規則還是清楚的。你難道不覺得這一次的潛伏任務安排裡，透露出一些古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