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令兵何在?速傳我將令,令虎賁軍中軍校尉鮑信將糧草運往伊闕城!”入城之後,衛冕在府衙之中下達的第一道命令就是此令。
俗話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他此行原本定為攻打宜陽城,令搞後勤雲糧草的鮑信將糧草送往宜陽。但天不遂人願,結果打進了伊闕城,所以之前的後勤部署必須盡快做出更改,否則他的一萬多大軍只能在伊闕喝西北風了。
要是那兩個馴養金雕的人已經學會漢語就好了!衛冕不禁如是想到,金雕傳訊最多一個時辰就到,要是靠傳令兵,至少要騎馬奔馳半日。
衛冕在吩咐完傳令兵之後,見沮授忙著與一個陌生年輕人講著什麽,就好奇的問道:“先生,你這是講什麽呢?”
沮授示意年輕人稍待,笑著回答道:“主公,你還記得我們在來時路上談到的事情嗎?”
“賈詡?”衛冕怎麽可能忘得了,他整個計劃都被這個人給打亂了。如果沮授真的有辦法將其收歸我用,那真的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了。
“正是。授已經派了人去宜陽城散布謠言,三人成虎,董璜必然會借機趕走賈詡。但是謠言止於智者,所以此計並非萬無一失,所以我決定利用宋果在火上澆一把油!”
“噢?這麽說來,這個宋果還放對了,對我們有好處?”
沮授撫須笑道:“這個宋果實乃投機之人,此等小人若在我軍,我必勸主公速除之,以絕後患。然其在敵營,則可用之處甚多也!”
“此話甚合我意,這種人能放在敵人那邊,確實是一件可喜之事!不過你準備怎麽辦?”衛冕對全盤大局的掌控力,以及戰略戰術上的指揮都還有一定的見解,但是對反間計這方面的謀略就不大擅長了。
“主公,此子名為藺逸塵,為人機敏善變!”沮授沒有直接回答衛冕的問題,反而介紹了身旁的年輕人。
藺逸塵聞言當即拜伏於地,高喊道:“荊州逸塵,拜見主公!願我主大破董賊,威加海內!”
好家夥!整個一馬屁精!衛冕還是很冷靜的,就他個人而言,更喜歡實乾家,而不是馬屁精。不過馬屁精也有馬屁精的用法,畢竟這個世上沒有絕對的廢物,只有不會用人的人!
衛冕喜歡忠誠可靠、道德高尚、能力突出的人才,即使這樣的人才性格上有缺點,他也能很好的包容。但即便如此,他只能算半個會用人的人,因為這世上還有阿諛奉承的馬屁精、還有投機倒把的吸血蠅、還有朝秦暮楚的牆頭草等等,當他能夠將這樣人都能用到合適的地方時,才能算得上真正的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周公吐哺天下歸心!
看著跪在地上的藺逸塵,衛冕皺了皺眉頭,他確實不喜歡這樣的人,但是他知道他並不能表現出來!稍稍遲疑了一下之後,笑著說道:“逸塵,好名字!快起來吧!”
“謝主公誇讚,逸塵愧不敢當!”藺逸塵立刻爬起身,抬起了頭顱,一張有些圓乎乎稍顯可愛的臉呈現在衛冕面前,讓人心生親和。眼窩稍稍凹陷,不過眼神很明亮,盡顯謙卑之色。
“沮先生,藺逸塵卻有過人之處,你準備怎麽安排?”諂媚之人最善挑撥離間,這個“過人之處”也不算誣蔑。
沮授看了看衛冕,微笑著說道:“宋果此次丟掉伊闕,回到洛陽必然害怕董卓的懲罰。如果他想逃避這個罪責,就需要一個合理的理由,主公覺得‘賈詡暗中勾結河東之敵,在伊闕城設伏,誘殺援軍’這個理由如何?”
“好辦法!”衛冕大點其頭,
流言未必引起重視,但是當此話從宋果口中說出,董卓就算不重視也得重視了。董卓的猜忌加上董璜的排擠,諒他賈詡不想反也得反! “藺逸塵,以你的智商必然已經領會先生的意思了,速速去辦吧!只要此事完成,賞賜百金!”
“主公,小人即使上刀山下火海也要盡人臣之責,豈敢要賞賜?”藺逸塵宣誓著忠心,不過眼中盡是欣喜若狂之色。只是獲得宋果的信任,然後向他險個計策而已,就能得百金,這錢來得簡直太便宜了。
“去吧,我衛冕一言九鼎,說出去話等於潑出去的水,豈能收回來?”
“諾!”藺逸塵欣然跪地叩拜,然後極為恭敬退著步子離開。
沮授見藺逸塵走遠,突然問道:“主公,這賞賜是不是定的有點高了?若如此,將士們攻城拔寨該如何賞賜?”
衛冕笑道:“諂媚之人,喜好逐利而走,若不許以重金,他去了洛陽見到更大的利益,未必會忠心為我辦事。錢多花一點無所謂,但是官絕對不能給,這就是我治下的原則之一——君子可賜官封爵以示獎勵,小人只能以重金收買。”
一旦讓小人坐上高位,插手決策層的事,那對任何一個國家、一個利益集團都是致命的。
“受教了!”沮授點頭記下,既然衛冕特意提到了“原則”二字,這種行事方法也將是他今後工作的準則。小人可用,但絕不能許以高位。
“記下就好!”衛冕滿意的點了點頭後,道:“此番伊闕一戰,破敵萬余人,應該是諸侯聯軍以來最大的勝利。大勝雖然振奮人心,但是也會吸引董卓的注意,接下來的壓力可能是空前的。而且伊闕太小,不可久守,先生看我們下一步該怎麽做?”
“主公和我想到一塊去了,只是我們現在能做的東西很少,畢竟憑我們一己之力繼續前進,攻打洛陽,無異於癡人說夢。如果我們據守伊闕,又害怕宜陽和伊川兩方的合圍夾擊。依授愚見,一個字——等!”
“等?怎麽個等法?”衛冕很明白現在已經陷入了困局,單純拿下伊闕的作用並不大,補給線太長,不敢冒進。只有將宜陽、伊闕二城同時拿下,這個二城以西的大片地區才算真正掌握在他的手中, 成為他發展兵源收集糧草的根據地。
“一等賈詡來投,如我所料不差,不出三日,宜陽城內可能就該發生變故了。如果賈詡來投,董璜不足為懼,不過伊闕以南的伊川城有董旻五萬大軍駐守,需要防備。二等其他各路諸侯,胡才仍住在酸棗大營,如果他那邊有進展的話,汜水關遭到攻擊,董卓受其牽製,我軍的壓力會小很多。三等張遼張將軍,我想他已然拿下上黨,正在整軍南下。如其知我等近況,必心領神會,一旦北方也打起來,那我們就沒什麽好擔心的了。四等援軍,主公向南匈奴借兵,過幾日也該有動靜了,其次主公嶽父蔡大人扶風之行已有回信,馬騰的大軍想必近日也該到了!”
“好一個四等,聽你這麽一說,我倒是可以高枕無憂了!”衛冕哈哈大笑,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掌握了不小的勢力,粗略的算算也有五萬人馬了。雖然南匈奴和馬騰不沒有宣誓效忠於他,但是他有那個自信,都是遲早的事。
“董卓啊董卓,你的好日子要到頭了!原本你還能跑到長安苟延殘喘兩年,不過這一輩子注定是沒這個機會了,誰讓長安城是我衛冕看中的地盤呢?”
說實話,此時的董卓已經不下於當年項羽的垓下被圍,數十萬大軍將洛陽圍困的像鐵桶一般。稱之為十面埋伏、四面楚歌也不為過,只有他自己還不曾清醒過來。
大雪仍在不停的下,不過兩個時辰,地上已經積累了小半尺深的雪。原本的斷壁殘垣,與刺鼻的血腥都被著白皚皚的積雪掩蓋,似乎一切都不曾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