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董州牧有如此忠義之心,為何見了天子座駕太后鑾輿,還不趕緊下馬跪拜,是不是有失臣子禮儀?”衛冕能不清楚他那點兒花花腸子?隨即跨馬走出隊伍,反將一軍。
下馬跪拜?董卓一看天子座駕前呼後擁,差不多有四五千人,而自己身旁現在只有三千輕騎兵,短兵相接騎兵不佔優勢。若是直接卸下防備上前見禮,很可能會被衛冕當場拿下,性命能不能保住都還兩說。
如果不下馬跪拜的話,肯定會被衛冕安上一個大不敬的罪名,董卓一時間眉頭緊鎖,有些不知所措。
若論腦子轉的快,肯定還是李儒,只見他翻身下馬,走到天子座駕前跪拜道:“聖上,有道是陣上將軍不下馬,董州牧身著百斤鎧甲,上下馬實為不易,請由臣下李儒代為行禮。”
衛冕當然不想這一關就被李儒這麽輕輕揭過,剛想張嘴說話,只聽何太后發話:“你說得也有道理,天子出行在外,一切禮數理應從簡。不過董卓遠道涼州而來,忠心實為可嘉,令哀家與陛下心甚感動,不如加封大司馬以示褒獎!”
董卓沒想到何太后這麽給面子,連跪都沒跪,就直接加封大司馬,當即坐在馬背上,拱手高喝道:“臣涼州牧董卓多謝聖上!多謝太后!”
衛冕心中一涼,不由得想起來一句話,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這個何太后很明顯信不過他,也想在他與董卓之間搞製衡,大司馬與大將軍並為“二大”,全都位列三公九卿之上,兩者職能也都差不多,類似於後世的“天下兵馬大元帥”。
只是這個何太后並不知道,他衛冕就手上這點貨,等李樂來洛陽匯合,也就六千人馬。而董卓在涼州還有二十萬大軍,等李傕郭汜他們趕到洛陽,這個平衡瞬間就會被打破,而歷史還是會回到原來的軌道上。
被封為大司馬的董卓立刻向衛冕發難,昂著碩大的頭顱猖狂的笑道:“衛冕,吾以大司馬的名義命令你交出兵權,由吾親自護送聖上和太后回歸洛陽!”
李儒也在一旁摩拳擦掌,等衛冕丟了兵權,不過孤家寡人一個,不正是他報仇雪恨的最佳時機?
衛冕微微一笑:“董卓,我想你現在要做的應該是率先拜見一下我這個大將軍!”
“什麽?你是大將軍?”董卓咬牙切齒,他這才知道自己被何太后擺了一道,目的就是讓他們倆鬥起來。
而且大將軍和大司馬看起來地位一樣,職能相同,但是大司馬最多是作為榮譽職務,而大將軍則掌握更多的實權。這主要是因為大將軍可以開府治事,開府就相當於成立一套屬於自己的領導班子,在大朝廷下建立一個小政府。
何太后在珠簾後露出了一絲笑容,畢竟董卓是她大哥何進力招入宮的,與年輕的衛冕相比,她內心更傾向於久立戰功的董卓。如果借助董卓的能力,外可以鎮壓造反鬧事的黃巾賊,內可以平服勾心鬥角的百官,而且有衛冕從旁製衡,也不怕他會威脅到皇帝的安全。
可是在衛冕看來,何太后將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他與董卓只在職位上平衡,在其他各方面都不平衡。
如果給董卓得到大司馬的職位,他可以憑借自己的勢力與資歷,在洛陽很快的發展壯大。而他這個大將軍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將會變成一個空殼子,難道一番努力還是什麽都無法改變嗎?
衛冕一左一右,護衛在天子座駕旁邊,一路向洛陽行去。
不過對於小皇帝劉辯來說,
他當然還是更喜歡自己親封的衛冕,至於董卓,光是滿臉胡子的模樣都讓他心驚膽戰,根本提不起一絲的好感。 一路上,劉辯仍是纏著衛冕給自己講故事,但是這一切落在董卓眼中,無疑是一種親疏遠近最直接的表現。看著衛冕和劉辯歡聲笑語不斷,他的內心已經埋下了一顆不成熟的種子。
回到洛陽之時,正日上三竿,皇帝臨朝,太后垂簾。在金碧輝煌的宮殿中,文武百官山呼海嘯的聲音在殿內回蕩,不得不說這等恢宏的氣勢確實讓人熱血沸騰。
衛冕與董卓當然是站在兩班大臣之首,董卓倒還好說,他名聲在外,功勳卓著,百官不得不服。而在衛冕的身後,卻是微詞滿滿,不過他也懶得理會。
在朝堂之上他隻注意幾個人,比如司徒王允,司空劉弘,以及太傅袁隗。
說到王允,衛冕當然要多看了兩眼這個乾瘦的老頭兒,誰讓他有一個名叫貂蟬的義女呢?而袁隗的身份也不簡單,老袁家四世三公,有一個三公指的就是他,不過他好像被袁紹給坑死了,最後一家人慘遭董卓滅門。
一堂朝會下來,衛冕並沒有說幾句話,一來全是些歌功頌德的馬屁精話他懶得說;二來朝廷上下大多全都圍在董卓身旁,說著“恭喜大司馬!賀喜董州牧!”什麽的。
他這個大將軍基本上是被人遺忘的人物,不過他早有心理準備,雖然心裡有些小小的不爽不過也還好。畢竟他與董卓鬥爭最主要的核心在何進留下的虎賁衛,而不是這些馬屁精。
好不容易等到朝會結束,衛冕趕緊往大殿外走去,大將軍府有徐晃去安排,他很放心。不過他現在最急迫的是去接蔡琰,然後同她一起去拜訪老丈人蔡邕,他現在的情況屬於狗咬刺蝟無處下牙,相信蔡邕能給他提出很多有用的建議。
“大將軍,請留步!”衛冕剛走在長樂宮前的台階上,只聽身後有人叫道。
衛冕一回頭,頓時笑道:“哦?王司徒,你找在下有何要事啊?”
王允嘿嘿一笑:“大將軍,您看人家大司馬前呼後擁,是何等的風光?您難道一點想法都沒有嗎?”
面對王允這樣的老狐狸,藏拙自然是很重要的。
衛冕裝作完全聽不懂他的意思,皺眉道:“想法?什麽想法?”忽然又變作恍然大悟的神色,“人家董卓畢竟是屢挫黃巾,戰功赫赫,獲奉大司馬,受人恭賀是理所當然嘛!在下只是仰仗先輩之榮光,而又恰逢其會而已,雖然被封為大將軍,實在是自愧不如,慚愧的很。”
王允盯著眼前這個年輕人看了好幾秒鍾,企圖看穿他心裡到底想得是什麽, 不過很可惜,從衛冕如淵似海的眼眸中什麽都沒看出來,有的仿佛只是真誠。
正因為看不出什麽,王允反而更覺得衛冕不一般,不過他同樣不會將心裡的想法表現在臉上,露出羨慕的眼神稱讚道:“大將軍這才叫做英雄出少年啊!老夫在你這麽大的時候還只是一個小小的郡吏呢!如果大將軍不嫌棄的話,能否賞光駕臨寒舍,與老夫共飲一杯?”
王允主動示好?看來這個老家夥的眼光卓絕,已經看到董卓的威脅了!雖說到現在為止王允還沒有吐露任何的心思,不過衛冕已經感受到了他的想法,以及親近自己的目的。
劉辯本來是三個月前登基的,但今天似乎才是真正的開始,而且朝廷之上分為很明顯的兩派,一派以大司馬董卓為首,一派以大將軍衛冕為首。而對百官來說,用屁股想都知道董卓勢力大,手段多,跟著他能吃香的喝辣的。而衛冕一個二十歲的毛頭小子,說個不好聽的自己的兒子都比他大,憑什麽在他手下混?
作為三公之一的王允,他沒有隨大流去阿諛奉承董卓,反倒是跑來找他衛冕。如果說他覺得衛冕能在派系之爭中勝利,那絕對是不可能的,除非他看到了董卓的威脅,希望將衛冕培植為自己的力量,與董卓一爭高下。
衛冕拱手抱拳,爽朗一笑:“恭敬不如從命,既然王司徒誠心相邀,在下豈有拒絕的道理?”他現在想的很簡單,不管是你利用我,還是我利用你,都必須盡快處理掉董卓。一旦等西涼大軍殺到,董卓成長起來,將沒有任何翻身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