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城牆依舊殘破,牆縫中的雜草已變作枯黃,看起來與衛冕離開之時並沒有任何變化。
不過城門之下,卻宛如鬧市,行人來來往往,絡繹不絕,比之往日的蕭條不知繁華了多少倍。
大漢的沒落、天下的紛爭對百姓來說未必全是壞事,一切都是看運氣,如果碰到荊州的劉表、漢中的張魯,小日子過得安定祥和,甚至遠勝往日。如果碰到司隸的董卓、豫州的袁術,那只能嗚呼哀哉了。
像河東郡的百姓,在張春華的治理下日子過得極為寬松,由於她本人是商戶出身,所以對商戶貿易完全持自由放任的態度。
沒有官府限制的安邑城喧鬧的很,各種奇怪悅耳的叫賣聲不絕於耳,合著軲轆聲,家禽牲畜聲,構成一曲俗世的喧囂。
紫韻天性愛熱鬧的小女孩兒,看到人來人往的場景早就掀開車簾往外看,蔡琰順著車窗一角向外看去,似有所指的笑道:“夫君,現在的安邑城還真是熱鬧呢!”
衛冕在外面駕著車,當然看得更清楚,認同的讚道:“確實比裴家控制的時候熱鬧多了,看來這個張春華還真有手段!”
如此繁華的場景,恐怕最早只會在一千多年後的宋朝出現,但是現在正是由於混亂的秩序而成就了自由。
誰知貂蟬突然接過話茬,酸酸的道:“是呢!畢竟是將軍的紅顏知己嘛,當然不一般了!”
衛冕仿佛從話音中聽到了一絲絲的醋味兒,忍不住悠然自得起來,畢竟能讓如貂蟬之美人兒吃飛醋,應該是每個男人夢寐以求的吧。
不知不覺,馬車已經穿過了擁擠的鬧市,來到了太守府門前。
“什麽人?太守府門前豈容爾等停車休憩?”
衛冕剛剛停住馬車,只見府門前衝出兩名侍衛,看起來是相當威嚴。
張春華和一般女人可不太一樣,少了女人該有的溫柔與軟弱,卻多了許多男人該有的果斷與決絕。
裴氏在河東郡經營幾世,根深蒂固,忠心門客遍地都是。當時衛冕他雖然一舉鏟除了裴氏族人,但是明裡或暗中反抗張春華的都不在少數,然而今日安邑城看起來如此平靜安逸,背後的血腥殺戮可以說數不勝數。
正因如此,太守府的守衛相當森嚴,隨時都要提防著意圖刺殺張春華的刺客。
紫韻可不清楚這些,一聽太守府的守衛如此無禮,頓時就衝出馬車,站在車轅旁掐著腰道:“瞎了你們的狗眼,要不是你們那什麽郡守請我們來,你以為我們會來嗎?”
她現在的樣子活像是正房夫人的貼身丫鬟,而且是專門過來找小妾麻煩的那種。
“哪來的小丫頭敢在此無理取鬧?”
衛冕還沒來得及阻止,只聽府中一聲狂喝,緊接著一個手提雙錘的黑壯漢衝了出來。
此人衛冕當然見過,正是張春華的護衛周倉。
“就是我!怎麽了?”紫韻是絲毫不懼,仗著有衛冕在,狐假虎威。
兩個衛兵一見周倉都被驚動了,頓時不敢遲疑,提著長槍就向毫無防備的紫韻刺來,意圖在周倉出手之前先將這個小女人抓住。
衛冕無論如何也不能讓自家女人吃虧啊,當即伸出雙手,一手保住紫韻的腿彎,一手拖住她的後背,在她驚恐掙扎的時候將她橫抱在了懷中。
紫韻這麽憑空一躺,衛兵刺過來的兩槍自然而然的落到了空出。
“公子,你瞧他們欺負我!”紫韻落在衛冕堅實的懷抱中,
臉色微微有些紅潤,不過她的小腦瓜子轉的快,竟然順勢告起了刁狀。 “他們欺負你?我看是你欺負他們吧!”衛冕寵溺的在她翹臀上輕拍了兩下,他知道紫韻雖然有點小調皮但還不至於無理取鬧,像今天這樣公然挑釁,很可能是背後有“某人”出謀劃策。
女人啊!衛冕會心一笑,也不戳穿,有時候這樣的小動作恰恰也是女人最可愛的地方嘛。
紫韻當然不服氣,梗著脖子道:“哪有?”
“住手!”幾乎同時,周倉也認出了馬車上的衛冕,頓時大喝一聲趕緊製止衛兵的行動。
在兩衛兵吃驚的眼神中,周倉然後三步並作兩步,小跑著衝到馬車前,賠罪道:“衛公子,這倆小子剛才有些得罪的地方,還請多多擔待啊!”
衛冕將紫韻放下來,笑著回道:“不知者無罪,何況他們還是忠於職守,應該褒獎才是。”
“不怪罪就好,還請衛公子隨我進府,我家小姐可是等了許久了!”周倉做出請的手勢。
原本他只是個黃巾賊,就算投靠張家也只是個普通的家仆侍衛而已,但今時今日,他卻成了河東郡的郡城都尉。而發生如此變化,全耐衛冕的幫助,周倉對待恩人向來尊重。
“這還是我們的周都尉嗎?他都會向人賠禮道歉了?”這倆衛兵感覺自己見到了一個假的周倉,畢竟他們眼裡的周倉那是相當的“野蠻”,對他們的教育從來不動嘴只動手,今天怎麽還學會文縐縐了,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
“你倆小子還在這乾瞪眼瞎看什麽,還不趕緊的將側門打開,將馬車迎進府裡去?”果然,一見到這倆衛兵目瞪口呆的模樣,周倉瞬間回歸本來面目。
衛兵不敢怠慢,趕緊行動起來。由於正大門有三步台階,無法供馬車通過,他們趕緊牽著馬車,從側旁小門進入郡守府。
不一會兒,周倉就帶著衛冕他們來到了正堂,只見張春華仍舊一身男裝,還忙著處理公務。
自從她接下河東這個爛攤子之後,一方面要處理家族商貿事情,一方面又要處理郡務,可是忙得不輕。
“小姐,你看誰來了?”平日裡周倉都是稱呼張春華“公子、郡守”之類的,不過在衛冕面前,他沒必要隱藏什麽。
張春華聞聲一抬眼,只見門口正站著令她牽腸掛肚的人。她曾派不少的人去洛陽打聽衛冕的消息,知道得知他安全回到白波谷之後,才放下擔憂的心情。
她不知道自己對衛冕到底抱有怎樣的感情,或許只是知己吧,只是關心這世上最懂自己的人。
再次見到熟悉的身影,她的身體不由自主的站起來,向前走了幾步,張口欲言,卻又說不出話來,隻想走上前去依偎在他懷裡,放下所有的重擔。
“好久不見了!”衛冕面帶微笑的打著招呼。
張春華一見衛冕身後的三個女子,身形一頓,方知自己有些失態,故作輕松拱手道:“是啊,好久不見了!諸位請坐!”
“這幾位都是衛公子的夫人嗎?長得可真是漂亮呢!”張春華不失禮數的問候,話雖然說得輕松,同時客客氣氣的邀請衛冕和蔡琰她們坐下,可心裡卻有些憋得慌,忍不住暗罵道:好你個臭衛冕,就知道在外面拈花惹草,可是我與他又有什麽關系,憑什麽罵他呢?
衛冕當然不知道她混亂如麻的思緒,簡單的介紹了一下蔡琰、貂蟬以及紫韻的身份,就開口問道:“你在信上說匈奴那邊出事了?具體是什麽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