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辯仰著腦袋,呆呆的凝視何太后許久,最終還是低下了頭顱,在與母親的鬥爭中他永遠都無法取得勝利。以前沒有過,以後更不會有。
衛冕微微歎息一聲,他從劉辯目光中看到了一絲深深的絕望,在這個時代,或許沒有父母會在意一個小屁孩兒的心裡所想,當然這種情況在兩千年後也不少見。
“陛下,如果你志不在皇位的話,這個皇帝不當也罷!”衛冕是真的不想給這個十幾歲的孩子再增添不必要的負擔,他雖然不能在這個時代大肆宣揚什麽“民主平等開放自由”的思想,但是保護一個不大的孩子,讓他順心如意的成長還是能做到的。
何太后頓時大怒,指著衛冕的鼻子喝道:“衛冕,你!你不幫哀家勸陛下就算了,怎麽能在一旁煽風點火,是懷何居心?”
衛冕怒目視之,冷聲道:“我要是居心不良的話,就輪不到太后你在這裡講話了!陛下年幼,還只是個孩子而已,我只希望他能健康快樂的長大罷了。難道太后你豆蔻年華之時,被父兄嫁入深宮內苑,就合乎你的心意嗎?所謂的榮華富貴就是你想要的嗎?你當年被父兄強加意願,難道今時今日,又要讓這一悲劇在自己的兒子身上上演?”
何太后盯著衛冕,久久不能言語,一身盛氣凌人的氣勢也徹底泄去。
正如衛冕所言,當年他的父親將她送入皇宮,不過是為了換點賭資而已。也寄希望於她能被皇帝選中,成為一個妃子,介時家族就能水漲船高,成為皇親國戚。
他的父親當然不會在意她的感受,隻覺得能讓她進宮就是光宗耀祖,就能有大把的錢財去賭博而已。
在看兒子劉辯,與當年的自己何其像哉?在他還沒出生的時候,就瘋狂的排除異己,毒殺所有潛在的威脅,隻為將皇位牢牢控制在手中。
只是她從未去了解劉辯的想法,也從未問一問,你究竟想不想當皇帝。
“辯兒,你要是不想當皇帝的話,我們就回弘農去吧,做一個安樂的王爺!”何太后宛如泄氣的皮球,整個人瞬間仿佛老了十來歲,她突然發現自己畢生之力所追求的皇位竟然毫無意義,這種衝擊力可想而知。
“主公,真的安排陛下和太后去弘農郡嗎?”沮授上前一步道,他一時間沒能領會衛冕的意思,因為在他和衛冕的策劃中,劉辯相當於一面正義的大旗,只要高舉劉辯是皇帝就可以否定劉協這個皇帝的合法性,可以說是一個極為重要而關鍵的人物。
如果就此放劉辯離開去弘農郡,就是承認劉辯為弘農王,那麽劉協就成了唯一合法的皇帝,那麽衛冕這個大將軍也會隨著皇帝的改變而失去意義,這將令他們的處境變得困難。
沮授相信以衛冕的眼光不會看不出這一點,那麽為什麽還要支持劉辯選擇退位呢?這令他極為不解,於是就旁敲側擊的想要確認一下衛冕的心中所想。
“弘農郡很重要。”衛冕肯定的點了點頭,不過並沒有過多的向沮授解釋什麽。
沮授頷首,弘農郡在河東郡以南,兩地隔黃河相望,互成掎角之勢。一南一北,連成一片,固守函谷關,恰恰可以封鎖董卓西歸涼州的退路。
而劉辯此時是弘農王,入駐弘農郡水到渠成,根本無人敢興風作浪,橫生枝節。
但衛冕自己清楚,除此之外他並沒有更多的理由,只是單純的覺得劉辯這孩子太可憐了一點,從出生到現在,命運從未握在自己手中。
利用一個可憐的小孩子來成就所謂的霸業,他的人品還不至於這麽低劣。 既然劉辯的夢想就是逃離龍潭虎穴的洛陽、刀山火海的皇位,衛冕還是能盡最後所能去幫他的,當然他所能提供的幫助也僅此而已。
衛冕命徐晃抽調五百人馬護送劉辯母子前往弘農郡,並駐扎弘農,保護王爺的安全。
當然暗地裡,衛冕還是向徐晃密授了不少的命令,首先就是要拿下弘農郡的控制權。然後借助弘農地區的物產、賦稅等等,招兵買馬,發展勢力。
衛冕不指望能一口吃個胖子,但是步步為營,一點點發展壯大還是要有的。
徐晃文韜武略都不差,衛冕將弘農一郡之地和劉辯的安全問題交給他,完全可以將心放在肚子裡。
在徐晃外放弘農郡之後,衛冕手下勢力已經十分明了,文臣這邊有謀略型的沮授,以及內政型的王允和老丈人蔡邕。
武將這邊由王越統領虎賁軍,校尉有於禁、鮑信、淳於瓊。
高順獨領一軍,正在訓練陷陣營,雖然人數不多,卻是衛冕手下的精銳。
至於最早創建的白波軍仍舊是苗盛、韓暹、胡才、李樂四人統領,隨著徐晃離開就缺少了主帥,不過衛冕心中早有填補這個空缺的人選,正是剛剛投奔他還沒有任何職位的張遼。
隨著衛冕的任命下達,苗盛、韓暹、胡才、李樂他們四人當然是不服的,畢竟他們都是跟衛冕一步步走來的,論親信和資歷,新來的張遼憑什麽和他們比?
眼見四人憤憤不平,衛冕也樂見其成,直接將這個爛攤子拋給張遼。以他的本事,若是讓這四個人給難住的話,那可就是徒有虛名了。
不過想要在軍隊之中立威很簡單,要麽打一場漂亮的勝仗,要麽用拳頭狠狠教訓不服氣的人。
衛冕主要方針是休養生息,積蓄力量,短時間裡當然不會有仗給張遼打。那麽剩下的只有一個途徑了,就是拿出真本事,讓苗盛他們四個見識見識。
校場上,趁著休息的空檔,苗盛四人結成一對跑來找茬兒,走到離張遼四五步的距離,若隱若現的交談道:“也不知道這個新來的有什麽本事,一上來就佔了徐將軍的位置?”
“可不是嘛,我們徐將軍可是以一當百的人物,從戰場上殺出來的將軍!”
“聽說新來的這位將軍救過主公,主公為了報答他的恩情才這麽重用他!”
“當真如此?那可就難怪了!”
聽著幾人一唱一和,張遼眉頭一皺,由於衛冕一直對他和高順禮遇有加,待若上賓,所以他對苗盛這些老部下很給面子,不曾為這些小事苛責。
但是今天他們帶頭挑釁,若是讓這些流言蜚語傳入士兵耳中,這將直接影響他的威信,若再不出手,以後這支白波軍可就不好帶了。
“諸位,可識得此物?”張遼濃眉倒豎,將四十八斤重的鉤鐮刀“砰”得一聲砸在地上。
“一柄戰刀,誰人不識?”幾人暗喜,看來激將法奏效,張遼忍不下去了。
張遼傲然道:“此刀名為黃龍鉤鐮刀,已經斃敵二百七十一人,不過諸位與我同軍共事,不宜見血。你們四人聯手若能奪下我手中鉤鐮刀,我主動找主公辭去武衛中郎將一職,否則的話,你們就閉上嘴巴,好好與我共事!”
四人對視一眼,立馬應戰。
他們未必是看中這個職位,只是第一任統帥是徐晃,有道是“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被徐晃統帥過的他們,眼光自然就不一樣了,絕對不希望有一個比徐晃差的將領來統帥他們。
不過很快他們就能見識到張遼的實力了, 四人從前後左右四個方向向張遼包抄過去,然而張遼不為所動,鉤鐮刀直接前劈,氣勢凶狠的重重斬在苗盛的長刀之上。
這股巨力將苗盛帶的一個踉蹌,差點兒撲倒在地上,好不容易堪堪穩住,只見鉤鐮刀在張遼手心一轉,刀背上的鉤子瞬間鉤在苗盛的刀背上。
輕輕一帶,苗盛撲倒在地,不過隻為比試,張遼並未手起刀落下死手。
聽到身後大喊,張遼宛如背後長了眼睛一樣,鉤鐮刀的刀柄往身後一送。胡才直接被刀柄頂飛出去,一屁股坐在地上,痛呼不已。
剩下的韓暹和李樂當然也沒支撐太久,不過五六回合,全都被揍趴在地上。
校場上的士兵們一個面帶敬畏,恐懼的望著雲淡風輕的張遼,但是張遼越是平靜,他們反倒越是心驚。
苗盛四人終於明白過來,原來剛來的這爺們兒並不比徐晃差,難怪自家主公一上來就這麽提拔他,甚至讓他佔據徐晃的位置,直接統領白波軍。
“張將軍,請恕我等有眼無珠,竟然冒犯於您!”四人單膝跪地,恭恭敬敬的向新任的長官行禮。
張遼哈哈一笑:“其實遼初來乍到,未力寸功,卻被主公如此提拔,諸位有所疑問在所難免。而且作為武士,都是要踏上戰場,馬革裹屍,不服輸不服氣才是好樣的,若連舉起武器的勇氣都沒有,那才真的讓某看輕呢!”
木樓之上,衛冕滿意的看著校場,有勇有謀,該計較時計較該寬恕時寬恕,這才是他最希望見到的五子良將張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