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奉的心腹全都被他安置在寨門左右,只要他一聲令下,拔掉門栓,然後牆頭的人放下絞盤,堅如磐石的白波營壘就會向胡軫敞開大門。
“將軍,我們來不及了!”李樂額頭上滲著冷汗,每一個山賊都知道西涼兵馬的厲害,他們的厲害不是吹出來的,而是跟隨著董卓在平定黃巾賊的戰鬥中打出來的。如果讓這幫如狼似虎的西涼兵闖進白波谷,他們這些只能欺負老百姓的山賊瞬間就會變成土雞瓦狗,任人宰割。
“夫君······”蔡琰也貼了上來,輕輕摟著衛冕的臂膀說道:“夫君切莫焦急,如今事到臨頭,煩惱無益,你只要指揮得當,必能阻止李儒大軍!”
如果說衛冕不害怕,那是假話,但是事到臨頭,所有人都可以裝慫,所有人都可以膽怯,唯獨他這個將領不行。如果有徐晃從旁輔佐,他可能會輕松得多,但是今天夜裡,徐晃偷襲李儒大營,他只能依靠自己。
“李樂聽令,趕緊率人直奔寨門,務必奪下寨門控制權!”眼見寨門的門栓被楊奉的人取下,由巨木組成的大門一點點放下,衛冕只能讓李樂死命衝鋒,同時命令弓箭手向這些想開門的人進行射擊。
有了衛冕的指揮,沒頭蒼蠅般的士兵很快依照部署行動起來,隨著一輪齊射,有不少人倒在血泊之中,總算延緩了開門的時間。
此時最懵的還是楊奉的那些非心腹手下,他們不是在執行“衛冕”的命令嘛,怎麽跟自己人打起來了?一時間拿著武器不知道怎麽辦才好,只能站在牆頭上發愣。
“楊奉,你竟敢勾結敵軍,意圖將李儒大軍引入寨中,禍害白波谷,實在罪該萬死!”衛冕漸漸靠近寨門,立即大聲喊道。這一下楊奉軍中瞬間炸開了鍋,弄了半天,原來他們根本就是在執行命令,趕緊調轉槍頭與楊奉的心腹殺作一團。
楊奉站在牆頭上,驚恐的看著衛冕,有些語無倫次:“你是怎麽過來的,你是怎麽知道的?”他實在想不通,自己這一切做的足夠隱秘,所有的行動都只有他多年的心腹知道,不可能泄露出去的。
“天意而已,我只是心情煩躁想出來走走,恰恰就看到了你這陰險的打算。你有沒有想過,以西涼兵馬的凶殘,這座白波谷會被他們屠戮成死亡之谷?”
楊奉仰天大笑,狀若癲狂:“天意?好一個天意!衛冕,我告訴你,我得不到的你也別想得到!大不了魚死網破,你我都葬身在白波谷之內!”
衛冕心中喟然,之前還想以前軍校尉的位置來安撫他,顯然是對他的認識不足,這個人對掌控白波谷的執念已經到了瘋狂的地步。不過可能也與他數年來置身郭泰之下有關,受到的壓迫越大,這種反彈的力度也就越大。
“大家都聽到了吧,楊奉此人用心何其險惡?意圖將我們所有的人都拉下水,做他的陪葬品,受到他蠱惑的人趕快醒醒吧。我們一定要守住營壘,保衛好白波谷,保衛好諸位的身家性命!”沒想到這麽一會兒的工夫,衛冕覺得自己喊話的水準是越來越高了,特別是在這種鼓舞士氣(忽悠人)的時候,喊得是聲若洪鍾,充滿感染力。
衛冕此言一出,就連一直跟隨楊奉的那些心腹都動搖了,因為他們得到的承諾是共同掌控白波谷。畢竟他們對李儒了解不足,還真的相信他會歸還白波谷,然後楊奉任渠帥,他們能夠水漲船高成為都統。
但是當這些話都說清楚之後,他們才明白原來楊奉一直都是騙他們的,
他的打算就是要與衛冕同歸於盡,要將整座白波谷化為烏有。 一見手下停止轉動絞盤,將寨門卡在半空中,將胡軫大軍阻擋在外。楊奉徹底的失去了最後一絲理智,拔出佩刀,直接砍殺了一個跟隨他多年的手下,怒喝道:“快點,打開寨門!否則老子手裡的刀可不認人!”
畢竟楊奉擔任多年統領,余威尚存,這一刀竟然真的將他那些手下給嚇住了,又開始一點點的轉動絞盤,將兩丈高的寨門緩緩的放下去。
眼見寨門漸漸放平,只剩最後一點角度,胡軫終於不再隱藏,翻身上馬一聲大喝:“衝啊!傳將軍令,取衛冕首級者,賞百金升偏將!”
他這些士兵在山上埋伏了一整天,現在有埋伏了大半夜,以他們跳脫的性子早就耐不住了,一個個激動地面紅耳赤,如同脫韁的野馬。
衛冕聞言,從門縫中完全能看到一群烏壓壓的大軍蜂擁而來,宛如潮水一般攜著不可阻擋的威勢,如果不能及時守住寨門,今夜必定凶多吉少。
“本將軍承諾,取楊奉首級者,賞百金封校尉!”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楊奉那點兒虎威在這等重賞之下也算不得什麽了,只見他身旁一個不起眼的小兵手起刀落,直接將楊奉的人頭砍下,同時還舉著人頭高喊道:“衛將軍,小人已經斬下楊奉頭顱了!”
衛冕也不含糊:“乾得好,現在有你接替前軍校尉一職,趕緊給我升起寨門,阻殺來敵!”
胡軫已經躍馬衝進寨門兩丈之內,眼見就能闖進白波谷,戰功唾手可得,但是巨大的寨門又一點點的升了上去。別說這胡軫雖名聲不顯,卻也是一員虎將,全然不顧迎面而來的箭矢,隻將斬馬大刀往寨門兩側的纖繩上猛地一砍,手臂粗細的纖繩愣生生被他砍出一個豁口。
但是這堵寨門何其沉重,少說有數千斤,剩下的半股纖繩完全無法支撐寨門的重量,只聽纖繩上“哢哢”響個不停。原來剩下的細繩一股股的被扯斷,每斷一股細繩便會響一聲。不一會兒,靠右側的纖繩徹底端掉,隻被右側一根纖繩強行托在空中。
但是這種情況下,想要借助一根纖繩、一個絞盤將寨門複位,就完全做不到了。
原本情況轉好,現在又再次惡化,衛冕知道必需要做好與胡軫正面一站戰的準備了,因為這座半開半閉的寨門丟失只是時間問題。
而他現在需要思考的是如何在這段時間內,最大的打擊胡軫的兵馬,最多的消滅敵軍的有生力量。
“李樂,韓暹的支援還需要多久才能到?”衛冕問道。
“大概需要半個時辰,不知道將軍可有退敵良策,以我們三千人對抗胡軫四千大軍,估計很難撐到韓暹救援。”李樂顯得有些沉重。
“你也不要如此悲觀,西涼兵馬確實名聲在外,但大家都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誰也不比誰多點什麽。你帶人就近拆掉房屋製作拒馬樁、柵欄,每隔三丈遠近設一道路障。剩下的弓箭手跟我登上牆頭,以弓箭消耗敵軍,阻擋他們破門的速度。”
衛冕在極短的時間內做了一個簡單部署,不過他的策略中心主旨就一個字“拖”,拖時間。拖到韓暹支援,拖到徐晃回救。
只要徐晃能順利完成任務,到那個時候,內外夾擊,胡軫這四千人馬不過是肉包子打狗,不對!應該說是包子裡的肉餡,想怎捏就怎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