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聽令,全力進攻!破開寨門,勝利就在眼前,只要拿下白波谷,本校尉讓夥夫殺豬宰羊,給你們犒賞三日!還有白波谷中的女人,讓你們玩個痛快!”
胡軫騎在高頭大馬上,舉著斬馬刀,大聲發號施令。
與此同時,衛冕也登上寨門,只見狹窄的谷口處烏壓壓一大片,全都是執槍舉盾的西涼士兵。在胡軫的鼓舞下,正拚命的向寨門攻來,意圖一舉拿下白波谷。
“弓箭手何在?”衛冕一聲大喝。
“有!”數百名弓箭手已然就位,倚靠在女牆的凹槽處,等候著命令。顯然,徐晃半日的訓練還是有作用的,至少讓這群山賊知道聽從軍令。
第一次面對這樣的冷兵器戰場,衛冕有緊張有害怕,但更多的是熱血沸騰,“弓弦拉滿,給我狠狠的射胡軫的前鋒部隊!”
“嗖嗖嗖——”居高臨下,箭雨頗具威力,第一輪下來,胡軫就損失了一百多名士兵。
不過西涼兵馬想來剽悍,這樣的擊殺不僅沒能嚇到他們,反而激發了他們的野性,一個個嗷嗷叫的向前撲。
胡軫作為主將,當然不願意造成不必要的損失,一聲令下:“盾兵上前,掩護進攻!”
在半人多高的巨型盾牌掩護下,衛冕的弓箭手已經無法對他們構成威脅,只聽“哆哆哆”的響聲不斷,飛蝗一般的箭矢卻只能扎在盾牌上。
衛冕一看,胡軫的前鋒部隊已經齊集寨門之下,正在瘋狂的拉扯著木門,意圖將左側拿一根纖繩拽斷。隨著人數不停增加,纖繩承受的重量越來越大,甚至發出痛苦的“吱呀”聲,難道今天真的阻止不了他了嗎?
但是看到胡軫盾兵齊集前方,而後面全都是沒有什麽防禦力的槍兵時,衛冕的腦子一亮,趕緊說道:“你們不要只顧平射,趕緊改成拋射!”
所有弓箭手全都呆呆的轉過頭來,看著他,其中有一個膽大的,問道:“將軍,什麽是拋射?”
“你們連拋射都不知道嗎?”衛冕一拍腦門,這些家夥好像只是普通山賊而已,別指望他們能懂得多少東西。
“拋射就是對著天上射,當羽箭飛到最高的地方後就會向地面上墜落下來,這樣一來,他們前方的盾兵就沒辦法阻擋從天而降的箭矢了。”衛冕簡單的解釋了一下,希望他們能在最短的時間內了解拋射的意思。
果然,衛冕話音剛落,就有弓箭手開始實踐起來,只是他射箭的夾角沒有控制好,致使羽箭飛的太遠,沒能命中任何目標。不過試了一箭之後,他立即改變了角度,這一箭射到半空中變成一個小黑點,然後突然轉向,以越來越快的速度向地面下墜。
“噗嗤!”一個倒霉的西涼小兵腦門上多了一支利箭,活肯定是不可能活了。這一箭一下子鼓舞了弓箭手們的士氣,緊接著越來越多的箭矢從天而降,現在才能稱得上是真正的箭雨。
隨著箭雨落下,胡軫的進攻再次受挫。
胡軫這下有些著急了,他不知道衛冕軍中有多少羽箭,如果他不能盡快的破開寨門,與白波軍短兵相接,他的損失將會很大。
但是他急中生智,一下子就想出了個好方法,“快,將火把綁在槍頭上,將纖繩燒斷!”
看著火焰一點點的灼燒著纖繩,衛冕知道這下是真的無法阻擋胡軫的腳步了,如果有一個百步穿楊的神射手,能夠準確命中那團火焰的話,倒是還能拖一拖,可惜他的軍中並沒有神射手的存在。
“將軍,屬下想到了一個辦法,或可阻擋胡軫一時!”忽然一個小兵走上前來,自告奮勇道。
衛冕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眼熟:“你就是殺死楊奉的那個人吧,不過現在已經是前軍校尉了,叫什麽名字?”
小兵見衛冕記得他,顯得很是興奮:“屬下苗盛,多謝將軍提攜!”
“你誅殺叛賊有功,這是應該的,不過眼下危急存亡,你的緩兵之計是?”
苗盛道:“將軍,寨門將破,而箭矢剩下的也不多,難以防守。屬下建議拆掉女牆,這堵牆壁上的青磚每塊都有二十來斤,從三丈高的地方砸下去,保證叫他們腦袋開花。”
“是個好辦法,你快點帶人去拆!”衛冕立馬就同意了他的建議,打仗本就沒有固定的模式,如果非要按照你一槍我一箭的模式來打,真的是紙上談兵。打仗就是要發動自己的指揮,將戰場上任何能見到的東西都利用起來,給敵人以沉痛打擊。
不過這一場白波谷保衛戰打到現在已經有些變了味,下方胡軫大軍忙著拆門,上方衛冕大軍忙著拆磚,都不知道是一場戰鬥還是拆遷辦舉辦的比賽了。
“轟!”一聲震天巨響,纖繩終於無法承受火焰的灼燒,巨大的寨門轟然砸下,煙塵四起,木屑翻飛。甚至有幾個沒來得及逃離的西涼小兵,瞬間被砸成肉餅。
不過這些對胡軫來說都不算什麽,只要能攻進白波谷,這點損失他還能夠承受。
“擂鼓助威,隨我衝寨!”胡軫一聲大喊。
“咚咚咚!”軍中戰鼓之聲轟鳴,發起了衝鋒的號角。
胡軫用刀身一拍馬臀,馬兒吃痛一躍而起,如閃電一般飛速跨越門洞,向谷中發起猛烈衝擊。
他騎著馬跑得快,但是他身後的那些小兵可就慘了,門頭巨大的青磚不停砸下,他們頭上頂的頭盔也無法承受這樣的巨力。一個個被砸的頭盔變形,腦漿迸裂,一時間不知道砸死多少敵軍。只可惜青磚的數量也十分有限,並不能完全抵擋住西涼大軍的步伐。
卻說胡軫剛衝進大門,立馬就遭遇了橫亙眼前的拒馬樁,由於馬兒跑的太快,此時哪能及時停下來?一頭栽在拒馬樁上,頓時血肉模糊,胡軫受到慣性衝擊,也被狠狠的摔在地上,如果不是有頭盔保護,估計腦瓜子當場就開了瓢。
但是這樣也摔得不輕,過了半天才爬起來,李樂怎麽也想不到胡軫竟然這麽莽撞,差點兒在拒馬樁上撞死。等他再想著帶兵去活捉胡軫的時候,胡軫已經灰頭土臉,一瘸一拐的向他身後大部隊匯合。
果然,這個家夥只能做偏將也是必然的,比起樊稠來,確實差了許多。就衝他這種貪功冒進的性格,估計遲早要為自己的莽撞付出代價。
有了這個教訓,他倒是學乖了,躲在隊伍的後方,指揮著大軍向前進攻。
西涼大軍以盾兵開道,槍兵緊隨其後的陣型向前挺進,而李樂則按照衛冕之前的部署,以拒馬樁和柵欄為依托,進行小規模的防守反擊。
而此時的衛冕也調轉方向,向著已經衝進山谷的敵軍發起攻擊。只是此時弓箭手已經沒有箭矢可用,只能拿起長槍短刀之類的兵器,衝下寨門與敵軍肉搏。
殘月高懸,慘白的月光透過厚實的雲層,灑落在了激戰正酣的白波谷內,只聽號角聲高昂,戰鼓聲振聾發聵、不絕於耳,刺鼻的血腥氣息彌漫在了戰場的每一個角落之上。
但是西涼士兵全都身著鎧甲頭戴頭盔,清一色的長槍長矛,可謂是裝備精良。而衛冕的白波軍都是些什麽玩意兒,沒有絲毫防禦力的灰布袍,武器雜七雜八,都是他們以前搶來的,長長短短,什麽樣的都有。
這一交戰,差距立馬就顯現出來,基本上是傷敵一千自損一萬。盾牌一頂,長矛一槊,白波軍就要倒下一大片,可以說是單方面的屠殺。
“將軍,敵軍人數眾多,裝備精銳,我軍根本不是對手,恐怕是守不住了!”身先士卒的苗盛滿臉鮮血的退了回來,有些驚恐的喊道。他初為校尉本想在衛冕面前好好表現一番,奈何西涼兵馬實在太過強大,他們佔據地理優勢仍舊不是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