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愛喝酒,不過今天的酒讓他感覺寡淡無味,他一把將酒具推開,怒氣騰騰的道:“文優,你的調虎離山之計失敗了!你說衛冕這小子背後是不是有什麽高人指點,否則憑他二十郎當歲就能看穿吾的目的?”
李儒道:“小婿只知道他有一員猛將,名為徐晃,不過是個武夫,未必能看穿我的計劃。倒是衛冕此人極為不凡,在白波谷時就連番看穿小婿的計劃,以至於慘遭大敗,幾近全軍覆沒。”
自進入洛陽以來,董卓感覺自己事事不順,連番受挫,但是每一件事背後總有一個人,那就是衛冕。
董卓越想越憋屈,不由得有些泄氣,歎息道:“吾從來不相信世上有什麽天縱奇才,但是這個衛冕,莫非真的是上天眷顧大漢王朝,派來克制我的?”
“主公不要憂心,小婿恰有一個好消息要稟報!”
“這個時候還能有好消息?”董卓懶得相信。
李儒笑道:“主公可記得贈馬呂布,借刀殺人的計策?”
董卓當然記得,不過洛陽的事讓他焦頭爛額,都將這件事甩在了腦後,一聽李儒的提醒,急忙問道:“莫非此計成功了?”
“不錯,呂布已經除掉丁原,並且率領他的一萬大軍歸附牛輔,不日即可抵達洛陽。到時候我們的兵力取得壓倒性的優勢,大可以強行發動政變,也就不用在乎今日計策的成敗了。”
董卓大喜道:“這對吾來說確實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以我西涼鐵騎的戰鬥力,兩萬對一萬,絕無失敗的可能。”
李儒敬上一杯酒道:“主公所言極是,不過小婿覺得在牛輔、呂布抵達洛陽之前,主公您應該還要做好一件準備事宜。”
董卓“咕咚咕咚”將一大碗酒吞下去後,問道:“還有什麽事要做?”
李儒道:“要一個人,在政變之前主公必須將陳留王劉協要到手,到時候劉辯退位、劉協登基,我們必須做到一氣呵成,切不可橫生枝節。”
“你說的不錯,吾這就進宮去要人!”
董卓也不含糊,立刻放下酒具,換上朝服,趕往皇宮。
衛冕回到大將軍府,由於的情報組織並未擴展開來,像孟津城如此重大的事情,他仍舊是一無所知,蒙在鼓裡。
倒是董卓進宮的事,傳入了他的耳朵,當然這也是他與宦官集團交好的益處之一,每每宮廷內苑情況都會他都能第一時間知曉。
“你是說董卓找何太后討要陳留王劉協?”聽了小太監的匯報,衛冕再次確認。這對他來說是一個相當危險的信號,歷史似乎在努力的想要回到原本的軌道上。
太監們對衛冕倒是很感激,如果是他的庇護,他們這些宦官估計早被董卓殺完了,所以很耐心的答道:“確實如此,董卓以董太后是自己的姑母為由,要求撫養陳留王劉協。”
“結果如何?何太后答應了嗎?”
小太監道:“想必大將軍也聽說過后宮的爭鬥,何太后素來就是極為討厭陳留王的,聽到董卓願意撫養,她便毫不猶豫的將其送了出去,此時董卓差不多已經將陳留王接到大司馬府了。”
“這個蠢女人!”衛冕心頭一聲怒罵,何太后在政治上的表現實在是太過稚嫩了,也不想想在這樣的敏感的時候,董卓為什麽會向她討要陳留王。凡是動動腦子,就不會單憑喜好送走劉協,從而犯下這樣致命的錯誤。
在衛冕沉思之時,小太監告辭道:“大將軍,小人該傳的話也都傳到了,
是時候回宮了!” 衛冕回過神來,向下人招呼道:“來人,將上好的南洋珍珠取一顆來,替我送客!”
“小人只是傳個話而已,豈敢居功?珍珠是萬萬不敢收的!”小太監當然連連推辭不受。
“你今天傳的話可是幫了我大忙,可不亞於上陣殺敵的將軍,小小賞賜還請笑納吧!”衛冕還是笑著將珍珠放到了他的手中,恩情這東西越用越淡,有時候靠利益維系的關系確實更加久遠。
董卓要走陳留王劉協的目的,不用多說,必然是為了改立皇帝準備的。
只是董卓他聲東擊西、調虎離山的計策已經失敗,此時應該正是收斂的時候,為何還動作頻頻,一副立即就要發動宮廷政變的樣子呢?
衛冕百思不得其解,但是種種跡象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董卓已經掌握足以壓倒他,打破現有平衡的力量。
“難道丁原已經被呂布宰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我的處境豈不是變得十分危險?”衛冕喃喃自語,他實在想不出除此之外,還有什麽能迅速擴充董卓的兵力。
如果這個猜測屬實的話,董卓的兵力連翻幾倍,再得到呂布這樣絕世驍將的助力,這洛陽城瞬間變成極度危險的龍潭虎穴。
衛冕聯想到三英戰呂布的場景,然後再評估自己的勢力,差不多要徐晃、於禁、王越三人才能擊退擁有赤兔馬的完全體呂布。而王越和自己一樣,雖然是用劍高手,但都不擅長馬戰,實力必定大打折扣。
至於淳於瓊、鮑信只能算是準一流名將,韓暹、胡才、李樂他們的實力就更弱了,甚至打不過胡軫。而董卓手下還有董旻、華雄他們,甚至還有張遼、高順,就打算在將領上平分秋色,但人數的差距卻是無法彌補的。
如果不找到一個應對的策略,可以想象的到董卓率大軍攻入長樂宮,逼迫劉辯母子退位,然後自己以太師自居。
而他衛冕以及與他有過接觸的人,都將成為董卓瘋狂打擊的對象,專權擅政,淫亂后宮,一切都回到原本的樣子。
“夫君,你一個人在自言自語說些什麽呢?”蔡琰捧著一碗銀耳蓮子羹,輕移蓮步走進書房。
“沒什麽。”衛冕抬起頭微微一笑,快樂可以通過分享變成兩份快樂,憂愁亦然。像這樣的麻煩事有自己一個人憂心就夠了,何必讓蔡琰跟著自己一起不開心呢?
“你的樣子看起來可不像是沒什麽,不過不論發生了什麽事,東西總是要吃的,這可是我親手熬的蓮子羹。”蔡琰當然不相信,不過衛冕不願意說的話,她從來不怎麽過問。
衛冕接過瓷碗,入眼便是鮮豔的紅棗、半透明的銀耳,還有乳白色的蓮子,清香撲鼻,色香味俱全。
“嗯,好吃!”衛冕當著蔡琰的面大口的吃著蓮子羹,雖然憂思難解的他此時並沒有吃出什麽味道,但是還是裝作津津有味的稱讚著。
“夫君,你就別逗我開心了,如果你真的遇到什麽難題了,不妨去找找妾身的父親啊,或許他能給你出個不錯的主意。”蔡琰收起瓷碗,她從沒見衛冕像今天這樣憂慮,而且是那種完全無法掩飾的憂愁。
“對,你說的不錯,閉門造車不是個事兒,我是該去向嶽父大人請教一下。”衛冕聞言大點其頭,一個人著急也是瞎著急, 該找一個合適的商討一下對策。
衛冕沒有驚動旁人,一個人騎著馬很快來到蔡府。
雖然夜色已深,但是蔡邕並沒有睡下,而是在書房臨摹碑帖。他自創的飛白書雖然冠絕古今,但是這樣的成就卻和他的勤奮是分不開的。
在下人的引導下,衛冕來到蔡邕的書房,笑著打招呼道:“嶽父大人,這麽晚了還不睡,您還真是老而好學,讓我等後輩自愧不如啊!”
蔡邕擱下筆,露出淡淡地微笑:“你也不賴,如此深夜前來,怕不只是為了看看我這老嶽父吧?”
在蔡邕的示意下,衛冕找了個位置坐下,開門見山道:“嶽父大人真是慧眼如炬,洞若觀火!小婿現在有大麻煩了,思來想去只有向您請教,還望您不吝賜教。”
“說吧,怎麽回事?”蔡邕讓婢女端來甜點果品,同時問道。
“今日董卓進宮接走了陳留王劉協,小婿······”
衛冕的話還沒說完,蔡邕大驚失色道:“什麽?他真的接走了陳留王?”
衛冕點頭道:“確實如此,看來嶽父大人也看出了他背後的目的。”
蔡邕歎道:“陳留王為靈帝之庶長子,他這是想效伊尹霍光,行廢立天子之事,再明顯不過。不過洛陽城有你在,他董卓憑借萬余人就敢行此廢立之事嗎?”
“如果他隻憑現在手中的兵力,斷然不敢亂來,但是小婿猜測他很可能已經收服了涼州刺史丁原的兵力,如今他本身萬余人再加上丁原的一萬人,就是耗子腰裡別了把刀,起了殺貓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