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你能保證當上這個五嶽盟主嗎?”嶽不群又問。
“任何事情,若是等到有百分百把握才去做,那就沒意思了。”徐陽笑道:“再說了,要是有些意外,豈不是更好?”
嶽不群似乎有些明白了徐陽的意思,便問道:“你是說,與其強行整合,留下那些隱憂,還不如索性來他個引蛇出洞?”
徐陽點點頭道:“讓華山派一名二代弟子出任盟主,各派中必定會有人胸臆難平。弟子看那幾位掌門也有此意,正好借機清理一下門戶。”
此言一出,兩人彼此相對大笑,只不過徐陽是真的在笑,而嶽不群陰惻的笑聲裡,多少會有些虛假。
畢竟,如今他的情況並不適合當盟主,嚴格意義上,若是他現在的情況暴露出去,連一派之主都沒有資格去做了。
最多,也只能是在背後掌控一切。
但嶽不群的心中,有極為強烈的不甘。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華山派的存續,都是為了光大祖師爺們的基業,為何他最終卻被排除出了門派最高決策層之外?
就讓這一切,慢慢的發展下去吧。
嶽不群的眼中,偶露猙獰之光。
…………
令狐衝最近的心情,好的不得了。
小師妹終於答應了自己的求婚,而師父師母兩人也很支持,更是廣發英雄帖,邀請天下武林各大門派中的英雄前來參加自己的婚宴。
這是何等的榮耀?
人逢喜事精神爽,心情大好之下,他的劍法又有精進,簡直是雙喜臨門。
即便是先前恩師在少林派和武當派都吃了閉門羹,令狐衝也並沒有放在心上,隻覺得是偶然。
畢竟華山派一直以來同這兩大正道門派都是互有來往,關系良好的。
更別說,方證大師閉關,衝虛道長偶感風寒,這都是常見之事。
先前在思過崖,自己也曾患病不起,而師尊最近不也一樣在閉關嗎?
若是此時有別派掌門前來拜訪,不是一樣見不到師尊。
難道會因此說明華山派不待見那些門派嗎?
這並不能說明什麽。
還有一點,小師弟林平之先前避婚而走,留下來那封書信令狐衝也曾見過。
自己喜結良緣之日,也就是小師弟回歸華山派之時。
論起武林人物,除了師尊嶽掌門之外,小師弟就是令狐衝最為欽佩的人了。
莫說什麽東方不敗,左冷禪,即便他們在小師弟這個年紀,又能如何比得上小師弟半點威風?
更何況,江湖傳聞,左冷禪曾經敗於小師弟之手。
有道是空穴來風,未必無音,想來也是有些道理的。
即便傳聞有誤,小師弟武功上未必趕得上左冷禪這等人物,但他機謀多變,想來必定還有隱藏的手段未曾施展。
一旦他全力盡出,想必強如左冷禪,也不會是他的對手。
等到小師弟歸來,師尊出關,加上自己和師娘,四個人便足以撐起整個華山派,到時候華山派崛起,五嶽劍派中還有誰會不服?
只是可惜,一直針對華山派的左冷禪,卻被滅了滿門,人也不知所蹤。
不然,親手從他手中搶來五嶽劍派盟主之位,想必更加有成就感。
越想越是開心,令狐衝居然忘了自己手中還拎著不少婚宴用品,手舞足蹈中差點沒抓牢。
嶽靈珊在後笑道:“大師哥,你最近是越來越皮了,頗有返老還童的樣子。六師哥反而是成熟穩重了許多,你們倆倒像是互換了身子一般。以後是不是得叫你令狐猴兒?”
英白羅也笑道:“小師妹說得挺對啊,大師哥這幾日確實是像小孩一般,特別調皮。”
令狐衝笑道:“你們兩個,就笑我好了。小師弟即將歸來,我也只是為此而開心罷了。”
說道小師弟,嶽靈珊和英白羅頓時啞口不語。
嶽靈珊在想,小師弟是為了成全她和大師哥兩人的姻緣,這才甘願背負罵名,故意躲開跑到了外面。
當時不明白,還以為他為了繼承華山派掌門之位,有意插足。因此還曾怪責於他。
如今再見面,自己該如何面對?
若是他回來了,也不知爹娘會不會重新考慮這樁婚事。
而英白羅想的則是,也不知小師弟這次江湖行,武功上會不會有長進。
自己這個師哥,天資不夠,怕是要被他拉得越來越遠了。
兩人各懷心事,竟然沒人接口令狐衝的話了。
令狐衝見二人不搭話,也知道自己說錯了,心下頗有些尷尬。
還好此時,三人已經走到了玉女峰下,負責守衛的幾名華山弟子,見大師哥和小師妹來了,都笑道:“大師哥,好消息啊!林平之這小子,回山了!”
令狐衝聞言,大喜過望,趕緊急急地趕上了玉女峰去。
英白羅和嶽靈珊互視一眼,兩人皆是苦笑。
怕什麽,來什麽。
…………
徐陽獨自回到了院內,不管他如何勸說,嶽不群始終不願意下來和師娘見面。
或者是因為心虛吧。
總之嶽不群表示還需要平緩一下心情,待女兒大婚之日,自然會下山峰,去0招呼來自各大門派的貴賓。
徐陽也沒有什麽法子,隻得由著嶽不群去。
剛回到院內,迎面就被趕回來的令狐衝一個熊抱。
“好久不見,小師弟你瘦了!”令狐衝笑著說道。
徐陽倒是有些意外,他和令狐衝是戰鬥中的友情,卻也從未想過對方會如此熱情。
“大師哥,你倒是健壯了許多!”徐陽也忍不住抱住了令狐衝,重重地在他後輩錘了兩下。
不管如何,華山派都是他出身之處,無論將來他的選擇如何,華山派都會在他身上打下深深的烙印。
何況,除了嶽不群有些貪心,整個華山派可說都對他有恩。
“這次大師哥的婚宴,一定要辦得風風光光的,讓天下所有人都羨慕!”徐陽大聲說道。
令狐衝大笑:“只要有你在,這婚宴必定熱鬧,你在外做的那些大事,江湖中都在傳頌!”
徐陽明白令狐衝所說的,都是他拯救了三大門派的事情,至於說營救任我行這樁真正的大事,反而少有人知。
想來有了這些功勞,華山派的威名會更上層樓。
“小師弟……,回來啦?”此時嶽靈珊也上了玉女峰,帶著些羞澀招呼道。
“小師姐……,不,現在應該叫大嫂了,久疏問候,師哥師姐還請見諒。”徐陽說笑間,還是向兩人行了個禮。
“說這些有的沒的幹什麽?好小子,這次你一定要在華山派呆下去,可不敢再跑了!”令狐衝可不管徐陽在江湖上如今已經是聲名煊赫的人物,還隻當他是當年那個剛進門的小師弟。
徐陽笑道:“不走了,華山派才是小弟的家啊。”
令狐衝拉著徐陽往後院便走,一邊走一邊招呼嶽靈珊道:“小師妹,快去準備些酒菜,今夜我要和小師弟把酒共醉!”
嶽靈珊看著眼前親如兄弟的兩人,方才那些擔心,此刻已然煙消雲散了。
…………
八月初一,秋風送爽,桂子飄香。
整個華山派上下喜氣洋洋,就算平日裡只知道招人討厭的六個桃花精,也忙進忙出地幫忙,人人臉上都掛著笑。
令狐衝更是身著喜服,早早便等候在山腳下,準備迎接來自各大門派的貴賓們。
而嶽靈珊則一反常態,躲在閨房裡等著拜堂那一刻的到來。
嶽不群昨夜已經回到了門派內,同先前徐陽的一番對話,讓他下定了決心。
畢竟是唯一一個女兒一輩子的大事,他不出面根本就說不過去。
只是寧中則還是老樣子,不冷不熱,好像下山來的根本不是她的丈夫,而只是一個路人。
好在今天一早,兩夫婦都穿上了新做的正裝,陪著令狐衝一起在華山腳下迎客。
婚禮雖然是定在傍晚,然而這麽多客人,可不會到時候才一股腦的到來。
這不是,五嶽劍派另外三派的掌門人,一大早就到了。
泰山派的天門道長,帶來了可說是非常豐厚的賀禮,對於嶽不群也是恭賀有加。
同樣,衡山派的莫大先生,除了正常的賀禮之外,還說要在婚禮上拉一段曲子,嶽不群笑著拜謝了。
恆山三定今日都來了,恆山派都是女尼,平日裡生活極為清苦,因此賀禮算不上多好。
不過其中有一瓶“白雲熊膽丸”和一瓶“天香斷續膠”,卻是極為顯眼。
嶽不群和令狐衝都識得,這是極為珍貴的療傷聖藥,尤其是令狐衝,曾經身負重傷,被恆山派小尼姑儀琳所救,當時就是用得這兩味聖藥。
想到此處,令狐衝不由得望向恆山三定的身後,卻不見儀琳的蹤跡。
定逸和定靜師太兩人互望一眼,不由得同時低低的歎息了一聲。
她們是知道儀琳對於令狐衝的感情的,只是聽聞令狐衝即將成婚,儀琳一病不起,因此這次沒法帶她過來。
“嶽師兄,這次我等上華山派,除了恭賀女公子和令狐師侄的大婚之喜,還另有要事相商,你看……”定閑師太一副雍然的態度,低聲同嶽不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