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間眾人中武功最高的侯人英和令狐衝,一個被他一掌擊傷,一個本身就身帶重傷,戰鬥力不足往日裡的三成,都不足為慮,剩下的那些,不過土雞瓦狗而已。
令狐衝見木高峰已經不顧顏面的動了手,自然也不會客氣,手腕一抖使出華山劍法,一招“有鳳來儀”便迎了上去。
木高峰純用肉掌與之周旋,他原本最善使的是一把駝劍,此刻卻壓根不屑去用。
他早年間在武林中闖下偌大名頭,今日要是對付這幾個後輩小子,還得全力盡出,豈不丟臉?
然而令狐衝由於唯恐牽動傷勢,使不出太多精妙的招式,但這十八路華山劍法,卻是他從小練慣的,熟練到幾乎不用動腦,就能隨手使出,他本人又是個練武的奇才,把一套原本並不十分高明的劍法,使得密不通風一般。
轉眼十數招過去了,令狐衝居然能硬撐著,維持一個不敗的局面。
木高峰本就生性急躁,眼看著輕易無法取勝,情急之下,便想起來歪招。
像這種老江湖,一旦開始不擇手段,毫不顧忌什麽名聲的時候,那才是最可怕的。
而對於木高峰來說,一切都取決於心情。
名聲?能當飯吃不成?
再說了,只要今天把在場的人都殺光,又會有誰知道這一切?
想到此處,他肉掌一翻,袖中暗藏的十數枚鐵蒺藜,便劃著各種弧度,衝著令狐衝疾飛而去。
有直線行進的,自然也有繞著彎,劃著曲線進攻的,還有從頭頂落下,有兩枚甚至繞到令狐衝背後偷襲,又有幾枚激射入地中,旋即從令狐衝襠下的土裡翻滾而出……
令狐衝早就聽到過木高峰的名聲,知道他擅長暗器和用毒,自然會有所警惕,一見木高峰招式有異,便知道不好,急忙向後退去。
但暗器的速度總要比人來的快一些,何況還是從四面八方飛躍而來的暗器,即便是令狐衝急退,卻依然慢了半步,被暗器圍住。
無奈之下,他唯有選擇強行提升功力,舞動手中劍將那些暗器一一擊落。
只聽“叮叮叮”一連串的金屬交織聲,頃刻間那十數枚鐵蒺藜便紛紛落地,木高峰這批暗器居然已被破解。
還沒等令狐衝松一口氣,木高峰已然再次出手,迎面就是一劍劈來。
木高峰發放暗器只是第一步,自然並沒有想過能一招便把華山首徒擊敗,之後另有後招。
鐵蒺藜若能奏效自然很好,若是無法奏全功,他也早就拔出腰間的駝劍,乘亂一劍劈向令狐衝。
眼見得劍光閃爍,劍光後跟著木高峰那得意洋洋的嘴臉,令狐衝卻已使不出半點氣力來防禦。
剛剛那一陣疾風驟雨般的劍法,已經耗盡了他體內不多的內力,現今的令狐衝,四肢酸軟,恐怕連一個普通農夫都不如了。
難道,真的要死在這裡了嗎?
此時,他莫名的想起的卻是小師妹那俏麗的容顏。
對不起了,不能陪你天長地久,不能陪你修煉“衝靈劍法”了。
只是木高峰這必殺的一劍,還未劈到令狐衝面前,他突然間神色大變,劍鋒一轉,居然轉回身仿佛空劈了數下。
令狐衝還在納悶,木高峰背後並無敵手,難道是在發癲不成?
但只見月光下,有數枚金色的長針,已經被木高峰削斷,斷為數截落在了地上,在月光照耀下,依舊散發出點點寒芒。
原來是有高人在暗中出手相助。
。
只是這等古怪的暗器,倒是少見,貌似是尋常的坐堂大夫用來針灸的金針?
一時,木高峰和令狐衝都想不到,
江湖上有什麽成名人物是使用這等暗器行走江湖的?能有這等指法,又懂得在最關鍵時刻使用的,恐怕江湖名宿中也沒有幾個。
只是想來想去,卻沒半點頭緒。
令狐衝方才強撐著才勉強站立,這時既然有神秘高手相助,心情一放松,疲憊如黑夜般席卷而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哪位高人降臨?故意來破壞駝子我的好事嗎?”顧不得理會令狐衝,既然想不出來是哪位高手橫插一手,木高峰索性就不去想他了,直接開口問道。
這金針自然是徐陽發的,是他平日裡用來針灸救人用的,方才一時情急,便用“漫天花雨”的手法使了出來。
令狐衝身為華山派的大師兄,對他這個新進門的師弟說得上是極好的,再加上今後他必然是自己的一股助力,徐陽可不舍得他就死在這種地方。
木高峰昨日還對自己大呼小叫的,若是能讓他吃點苦頭,那是更好。
可惜,這次偷襲居然沒能瞞過他,即使是在最得意的時刻,木高峰還不忘保持神志上的一線清明與警惕,果然不愧是行走江湖的老梆子!
木高峰在呼喝,徐陽可不敢應聲,他的武功終究是比不上木高峰許多。
雖然塞北明駝也不過只是個二流高手,但一身的古怪本領,在沒有十足的把握前,徐陽可不敢輕易應戰。
見沒人應聲,木高峰愈發焦躁了起來。
他原本想要一走了之的,但門外的那些弟子太過弱勢,反而讓他多了份貪欲之心,畢竟《辟邪劍法》偌大的威名,要是有機會獲得,江湖上又有誰能不動心呢?
然而此時在未知處多了個不知名的暗器高手,時刻可能偷襲,那讓木高峰束手束腳,全然不敢放肆施為。
趁他不備,令狐衝悄悄地爬進了破廟之中,現在他全身無力,等同於一個廢人,與其在外強撐,還不如躲進破廟,休息調息一番。
若是木高峰想再潛入,搞不好還能偷襲他一把。
令狐衝可不是他師父那般古板守舊的性子,只要能擊敗對手,什麽手段他使不出來?
木高峰的注意力都在那名並未顯露身形的暗器高手身上,並沒有注意到令狐衝的舉動,在他眼裡,令狐衝現在已經構不成威脅了,等將其余人等殺盡,他自然逃不了。
就在此時,遠處傳來一陣清朗的笑聲。
“老朋友,你我可真是有緣,昨日一別,沒想到今夜又見面了!”
聞聲,木高峰大驚,這不是嶽不群的聲音嗎?
昨日剛剛和這華山派掌門見過面,他的嗓音並不陌生,一個莫名其妙的暗器高手已經折騰的木高峰煩心不已,再加一個武功遠高於自己的嶽不群,不走還等死嗎?
“原來是你這個老妖怪,你要教訓徒弟便自己來,爺爺想起家裡還有點事,恕不奉陪,有空記得來塞北玩!”
從第一聲開始,木高峰就已經騰身而起,施展起以他身形來說,絕對算是奇跡般的身法,飛速向南奔去,幾句話過後,等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聲音已經遙遙不可聞,聽起來居然已經在三、四裡地之外了。
這速度……
給個輪子賽過高鐵啊!
默默吐槽了一句,徐陽索性走了出去。
既然嶽不群都來了,再躲起來就沒有什麽意義了。
對了,大師哥好像進了破廟,這節奏,貌似主角光環不滅啊。
盡管徐陽的穿越,導致劇情被改動了不少,卻沒想到令狐衝依然還能和原本的軌跡重合,在林震南夫婦臨死前,到了他們身邊。
當然,這事令狐衝本人並不知曉。
他只是躲在了黑暗的廟門內,想要修整一番,趁機可以給木高峰一下狠的。
然而此時外面傳來了師父的聲音,他剛想出門迎接,卻聽到破廟的角落裡,傳出來一聲深深的歎息。
隨後有人低聲問道:“是……是華山派的嶽……掌門嗎?”
聲音低沉而有氣無力, 顯然說話的人中氣不足,甚至聽出了一層死意。
令狐衝打開了火折子,靠著那點微弱的光亮,緩緩走到說話者的面前:“這位前輩,晚輩是華山派嶽掌門的弟子令狐衝,不知前輩是否是恩師的故交?有何需要晚輩效勞之處?”
僅憑這點亮光,令狐衝已經看出來,對方胸襟處吐了大片的血跡,雙目中也是神采黯淡,出氣多入氣少。
這位面容富貴的前輩,身上的傷未免也太重了些,恐怕命不久矣。
而他身畔還有一名中年婦人,此時早已經閉上了雙眼,沒了半點氣息。
“嶽掌門何等人物,我林…震南又……又有什麽能耐,咳咳,談得上是嶽掌門的故交?”林震南慘笑道:“只是……只是素來聽聞華山派,一向……一向都是急人所急的俠義風范,一時情急,呼喊了令師的名諱,還請令…狐少俠莫要見怪……”
“前輩就是福州福威鏢局的林震南,林總鏢頭?”聽到林震南的名字,令狐衝有些驚訝地問道。
要知道林震南可是如今武林各方勢力都在尋找的人,沒想到竟會落到這無名破廟內,還奄奄一息?
“沒想到,區區,區區賤名還能傳到少俠的耳中。”林震南這次才算是真正放下心來。
要知道,之前他被木高峰嚴刑審訊,受傷極重,剛剛眼看就要傷重不治,卻有一個名門弟子來到此處荒廟中,如此巧合,也難免會令林震南有些疑心。
之前他故意吐露了自己的名字,就是想觀察一下令狐衝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