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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漢之莊稼漢》第一千三百五十一章 1波未平,1波又起
孫和自然不知道,自己雖被立為太子,但也不過是一個餌,一個被孫權用來釣江東世家的餌。

 同時還是孫權所養的一隻蠱而已。

 很顯然,此時的他,並不知道自己已經在養蠱已經落了下風。

 “陛下,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我不過只是在宗廟祭祀上失禮了而已!

 吾罪不至此!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斃!”

 人在絕境中,總是能爆發出平常所想不到的能量。

 孫和在得知孫權有廢黜自己之心後,孫和在冒出一身冷汗的同時,急中生智,還真讓他想到了一個辦法。

 第二日,一夜沒睡的孫和兩眼布滿了血絲,頂著一對黑眼圈,早早地就來到孫權的寢宮裡請安。

 同時向孫權提出了一個請求:

 “孩兒得父皇教誨,這些日子一直在閉門思過,讀書自省。”

 “近來略有心得,方知父皇一片苦心,孩兒對昔日所為,深為羞愧。”

 孫權用兩個兒子作餌,目的之一本就是江東世家。

 本也不是為了虎毒食子——就算是養蠱,那也是為了鞭策自己的兒子位,以便選出最優秀的繼承人。

 如今最大的吳氏四姓,已打壓下去了三家。

 剩下的朱氏代表人物朱據,還是自己的女婿,倒也不用太急。

 可以說,自己已經達成了一半的目標。

 聽到太子說出這番話,略有意外的同時,也有一絲安慰。

 再看到太子憔悴無比的模樣,孫權終於有了些許心軟:

 “若是汝能早一日知曉這個道理,又何至於連累汝之母親?”

 聽到孫權這個話,再想起自己的母親被逼身亡,孫和簡直是被戳到了心裡最痛處。

 臉上的痛苦更是要溢出來。

 這不是假裝出來的神色。

 孫權隻道他是在懺悔,看向太子的目光甚至流露出不易察覺的柔和之色。

 只見孫和伏在地上,放聲大哭:

 “孩兒知錯矣!請父皇再給孩兒一個機會吧!”

 孫權的語氣都有些緩和起來:

 “吾立你為太子,就是給你的最大機會,你還想要什麽機會?”

 孫權不說這個還好,一說起這個,孫和頓時就是暗暗咬牙。

 我這個太子之位,恐怕已經不保了,還說什麽最大機會?

 心裡這般想著,嘴裡卻是說道:

 “孩兒往日無知,不會體諒父皇,近日讀書略有所得,這才明白父皇的苦心。”

 聽到太子這麽一說,孫權心裡更是覺得太子終於懂事了,於是順勢問起了他的學業。

 孫和故意提起閉門讀書之事,等的就是這一刻。

 就算是孫權不問,他也會主動設法提起。

 做足了功課的他,自然是讓孫權的問題對答如流,同時又故意暴露出了幾處無關緊要的錯漏。

 果然被孫權指了出來。

 孫和臉上的神情越發恭謹,趁機說道:

 “孩兒讀書越多,就越是明白先賢所言知也無涯的道理。這些日子以來,孩兒對書中有不少疑惑之處,然則卻無人解惑。”

 “孩兒懇求父皇,能允許太傅入宮教學,以解孩兒之惑。”

 孫和口中的太傅,自然就是太子太傅吾粲。

 太子讀書有惑不解,要請教太子太傅,很合理。

 孫權隻道太子當真聽進了自己的話,讀書有所長進。

 此時聽到太子的請求,不疑有他:

 “汝有心上進,朕高興還來不及,如何不允?從明日起,朕便下詔,讓吾太傅入宮教學。”

 孫和隻恨不得當場就見到自己的太傅,但他知道,越是在這種時候,卻是不能露出自己的真正意圖。

 他強行忍住激動的心情,恭聲對孫權說道:

 “謝過父皇。”

 ——

 與魯王傅卻第一個背刺魯王的是儀不同,吾粲不但是鐵杆太子黨,而且還是激進派。

 他不但堅持要確立嫡庶之分,要求將魯王孫霸調出朝廷駐守夏口。

 甚至極力要將孫霸黨羽楊竺等人遣發出外不讓他留在京都建業。

 太子被禁足數月,不得見賓客。

 這幾個月來,外面謠言四起,傳什麽的都有。

 身為太子太傅,吾粲自然是焦慮萬分。

 得知自己終於可以入宮見太子,他竟是一刻也等不及,隻待皇宮大門一開,就迫不及待地來到東宮見太子。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太子比他還要焦慮。

 兩人在見面的那一刻,吾粲還沒有說話,太子就“撲通”一聲,跪下來抱住太傅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道:

 “太傅救我!”

 原本滿心歡喜的吾粲頓時大吃一驚,連忙扶住孫和:

 “太子這是在做什麽?”

 孫和抬起頭來,竟是滿臉淚痕:

 “太傅,陛下,陛下已有廢黜我之心,還望太傅救我!”

 吾粲聞言,一下子如雷擊頂:

 “此話當真?太子是從哪裡聽到的消息?”

 廢黜太子這等事情,可不敢隨口亂說。

 孫和早就料到吾粲會問這個問題。

 但他也不敢把自己的消息渠道說出來。

 畢竟派人藏在皇帝榻下偷聽這種事情,一旦傳了出去,那就真是誰也救不了自己。

 孫和只是說道:

 “此乃陛下在寢宮與人談話,言語之中,有廢我而立魯王之意,寢宮裡的宮人偷偷傳出來消息。”

 他連跟誰談話也不敢說。

 饒是這樣,吾粲也是大吃一驚:

 “陛下寢宮裡的宮人,太子怎麽……”

 他本想說太子是怎麽收買陛下寢宮裡的宮人。‘

 這可是犯了大忌諱。

 可是想起外面的傳言,再看看太子淚涕齊流的可憐模樣,吾粲又是一聲歎息。

 大吳的太子,被庶弟欺壓,終日惶惶,當真是可憐又可歎。

 太子在這種情況下,有一些出格的舉動,也可以理解。

 故而他頓住了口,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太子,放低了聲音:

 “此事當真?”

 不是不相信太子,而是此事,太過重大。

 甚至可以說得上動搖國本。

 由不得吾粲小心,再三確定一番。

 “太傅啊,這等大事,我豈敢隨意亂說?”

 太子抹一把眼淚,回答道:

 “吾不得與宮外通消息,如今能見太傅,乃是天見可憐,能救我者,唯有太傅而已,太傅救救我吧!”

 “太子先起來再說。”吾粲想要扶起孫和,哪知孫和卻是牢牢地抱著吾粲的大腿。

 “太傅若是不救我,那我還不如早日跪死在此。”

 “太子這是什麽話?”吾粲連忙說道,“我何曾說過不救太子?太子請先起來,且容我們好好相商。”

 孫和這才起身。

 吾粲左右看看,這才明白過來,為什麽太子會提前把下人都支出去。

 坐下之後,吾粲左右扭動了一下,這對於他來說,是頗有點失禮的行為。

 沒辦法,直到現在,他仍然沒有完全消化從太子嘴裡聽到的消息。

 有些驚疑不定地看向太子:

 “太子殿下,此事……”

 孫和知道太傅想要說什麽,連忙舉手發誓:

 “太傅,此事千真萬確,我是一絲一毫也不敢亂說!”

 吾粲這才沉默了下來,然後又站起來,神情由震驚轉成不安、緊張,乃至惱火種種。

 看得出來,就算是太子太傅,乍聽到這個消息,表現比太子也好不到哪裡去。

 更別說,太子太傅太子太傅,有太子才叫太子太傅,沒了太子,哪來的太子太傅?

 或者說,換個太子,吾粲還能不能做這個太子太傅,都是個問題。

 更別說是要立魯王。

 吾粲深知,自己以前屢次提起要驅趕魯王離開建業,已經是把魯王得罪得死死的。

 魯王真要當了太子,自己肯定是要被清算。

 關系到自己的身家性命,吾粲又怎麽可能不關心則亂?

 “若是陛下當真有存了這樣的心思,那麽除非改變陛下的想法,否則,太子殿下則危矣!”

 孫和已是心急如焚,聽到這個話,差點就要罵出:

 你這不是說廢話嗎?

 但很快,太傅接下來的話,又讓他把話咽了回去。

 “然則想要勸說陛下改變心意,要麽是讓陛下認為,太子殿下比魯王更適合當這個位置。”

 說到這裡,吾粲看了一眼孫和,目光有些複雜。

 說實在話,大約是宣太子(即前太子孫登)以前做得太好,反而是害了現在的太子。

 孫和的臉皮抽了一下。

 我哪裡做得不好?

 不就是犯了一點錯誤?

 至於嗎?

 “要麽,就是有人站出來,力勸陛下改變心意。”

 孫和等的就是這句話。

 反正到了這個時候,孫和根本已經不指望陛下會認為自己更適合當太子。

 或者說,他已經覺察到,從一開始,陛下心裡,就不是真心要立自己為太子。

 若不然,為何從一開始,就讓魯王與自己平起平坐?

 “太傅以為,誰能勸說陛下改變心意?”

 “這個人,不但要在朝野有聲望,而且還要有能力,甚至可以帶領群臣,一起勸說陛下。”

 吾粲沉吟著,分析道。

 僅僅是說到這裡,兩人對視一眼,就同時想到一個人。

 然後異口同聲地說道:

 “上大將軍?”

 若是換成以前,或許還有丞相顧雍。

 甚至上大將軍和丞相一齊勸諫,那就更是最好不過。

 只是如今丞相已去。

 “上大將軍……”

 孫和有些遲疑地問道,“不是臥病在榻嗎?可以嗎?”

 還是說,在自己被禁足的這些日子以來,上大將軍已經病好了?

 吾粲看向太子仍是有些純真(愚蠢)的眼神,輕輕地搖了搖頭:

 “上大將軍之疾,不在體裡,而是在心裡。”

 就算是宣太子在時,都要對太子退讓幾分。

 再加上王夫人得寵,子憑母貴,太子亦深得陛下溺愛。

 導致太子根本沒有經歷過挫折。

 就算是到了現在,太子對宮中朝中之事,仍是太過稚嫩。

 想到這裡,吾粲不由地就是悚然一驚:

 “陛下欲廢黜太子之事,會不會有人故意泄露,為的就是想要陷害太子?”

 畢竟以太子之能,未必能看出此事是不是他人的圈套。

 陛下在養病,太子被禁足,這段時間只有少部份外臣能入宮。

 但有一個人是例外。

 這個人正是全公主。

 偏偏全公主又與太子交惡。

 這一次的風波,太子落到眼前的境地,甚至可以說得上全公主出了大力。

 全公主自由出入宮禁,又能隨時見到陛下,能動手腳的機會太多了。

 所以吾粲半是提醒半是疑問道:

 “太子殿下,傳出這個消息的人,可靠麽?能不能與臣說說,那個人是誰?”

 孫和目光閃爍,有些吱吱唔唔:

 “這個太傅就不要多問了,反正我以性命發誓,此事絕對是真的。”

 吾粲見此,只能是罷了詢問清楚的心思。

 雖然此事有可能是圈套,但依眼下的情況看,也有可能是陛下真的有這個心思。

 不然的話,太子與魯王,嫡庶之間,為何要同等看待?

 但萬一呢?

 萬一是圈套……

 吾粲隻覺得極為棘手。

 迎著太子期盼的目光,吾粲終於還是下定了決心:

 “太子請放心,我出宮後,會想辦法立刻與上大將軍商議,定不會讓陛下做出糊塗之事。”

 孫和聞言,頓時大喜過望,起身對著吾粲就是拜了大禮:

 “太傅再造之恩,和不敢忘,在此和就先謝過太傅了。”

 決定了此事,為了不引起別人懷疑,吾粲又在南宮呆了一會,這才匆匆出宮。

 但因為心有顧慮,不敢肯定這裡面有沒有人設計圈套,所以吾粲並沒有直接去找陸遜。

 畢竟太子被禁足以來,他是第一個能入宮面見太子的。

 從宮裡出來以後, 肯定會有不少眼睛在盯著自己。

 為了防備太子的政治對手提前做好準備,吾粲只是讓人把陸遜的族子陸胤悄悄請來,把太子之事對他細說了。

 同時又交給他一封信,囑咐他一定要親手交給陸遜。

 陸胤在吳國也算是頗有名聲,太子孫和聽到他的名聲,以特殊之節待他,讓他成為了南宮的賓客。

 此時聽到太子的位置不保,自然是又驚又怒。

 在告別吾粲之後,陸胤便以探病的名義,前去上大將軍府。

 陸遜身體本就沒有什麽問題,在得知族子陸胤前來後,很快就接見了他。

 “叔父,請快些救救太子吧!”

 剛一見面,陸胤就大哭著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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