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吹穴這種人人喝酒,喬林自然不落下風。他是個職業龜公,對自己的本錢非常在乎。俗話說酒色是男人頭上的一把刀,吹穴很清楚自己安身立命之本是什麽。
加上這裡糧食不富裕,酒的度數非常低。喝在喬林嘴裡也就清酒的感覺。
兩壺酒下肚,喬林知趣的讓小二結帳,跟吹穴來到真定城府衙外面候著。
天馬上就黑下來,月光的手續終於辦完了。
走出衙門的她非常開心。終於回到夢寐以求的老家了。
“喬林,走,我請你去滿月樓吃大餐。”
跟西門吹穴閑聊的時候,喬林對月家的產業有了詳細的了解。
月家除了商隊之外,滿月樓就是他們家頂上的明珠。
滿月樓是真定城最豪華,生意最好的酒店,用消金窟來形容一點不為過。每個月的入水一萬綠石起步。月家的子孫就是敗家也夠他們敗一輩子。
喬林捂著滾圓的肚子說道:
“已經吃飽了,還是先回家看看吧。你父母一定急壞了。”
月光有些失望的說道:
“他們會著急?我大老遠的回來,竟然不去城門接我。手續辦的這麽繁瑣,也不過來問問。”
這一點喬林也很奇怪。
這可是月華,月家的寶貝千金。
即便是重男輕女,也不至於冷漠到如此地步。
月星(月光死去的二哥)是兩個月前死的,一個月後發現的屍體。該辦的早就辦完了,實在無法解釋。
想到這裡,喬林忽然意識到,月光還不知道她的二哥已經被殺了。
喬林猶豫了一下,最終沒有告訴她。
這種事還是她的家裡人說比較好。
“行了,有我和吹穴陪你回家,你還埋怨什麽。走吧。”
月光生氣的撅著嘴,來到喬林身邊,躲的吹穴遠遠的。
喬林明白,這是在避嫌。吹穴名聲在外,跟他走的近了一定遭人閑話。
吹穴很知趣,遠遠的跟在喬林和月光之後。他很清楚,有些女人可以勾搭,有些女人一定要躲的遠遠的。不然,城外的真定河就是他的歸宿。
月光的家住在城東的明德街。
城東是真定的富豪區。達官貴人,商家巨賈都在這裡居住。
明德街更是城東最絢爛的天空。沒有城主首肯,有錢有勢也不一定住的進來。
來到明德街東口,遠遠的就看到前面人群擁堵,各色人等不停的進進出出。
大箱小箱,大包小包的東西不停的搬來搬去。
“還說你爹不重視你,你自己看看。一聽說你回來了,所有人都過來拍馬屁。正好,我現在是窮光蛋一個,你得從這些東西裡挑些好的送給我。”
喬林笑著說道。
月光自豪的說道:
“這是自然,等我告訴爹爹是你救的我,你想要什麽他都會給你的。”
到了自己家,月光不再矜持,一路小跑著就衝了上去。
“阿福,我回來啦。”
“小姐回來啦。”
阿福是月家的管家,看到月光出現在眼前,把手裡的冊子一扔,立刻迎了上去。
其他下人見到月光現身,熱情的迎接上來。
“咳咳咳...”
喬林剛想衝上去沾沾喜氣,吹穴在他後面輕咳了幾聲。
喬林恍然大悟的說道:
“你為了月光忙前忙後,月家一定不會忘記你的貢獻。如果你覺得不方便現身的話,
我在月老爺面前替你爭取些好東西。” 喬林本以為吹穴會高興的感謝他,沒想到他滿臉愁容的說道:
“大人有心了,月老爺之前已經給了我不少錢,還替我擺平了林家的醜事,我已經很知足了。我只是想告訴你,月家為了找二少爺和小姐散盡家財,他們家恐怕要搬出明德街,你心裡要有準備。”
能夠請得動軍隊出去搜尋,當然需要大本錢。喬林怎麽會想不到。
“月家樹大根深,雖然傷筋動骨,但兩三年就會泛上來的。”
吹穴看了喬林一眼,沒有說什麽,只是躬身道:
“大人,小人告退。如果您看得起小人的話,去城西的柳蔭巷110號可以找到我。”
吹穴說完,轉身就走,剩下喬林一臉茫然的看著他的背影。
月家門前的嬉鬧聲把喬林拉回現實,喬林背著手慢悠悠的走過去。
月光知道喬林的到來一定會引起恐慌,早就交代管家阿福不要把喬林當做質人。
門前三十多人看到喬林的到來,一個個停下手裡的活,眼神詭異的盯著他。要不是月光提前交代,喬林腦袋上又要多幾個包了。
真定城跟質人因為以前的恩怨,變的勢不兩立。雙方恨不得把對方連根拔起,吃乾抹淨。
喬林露出一副人畜無害的笑容,舉著手跟大家打招呼:
“你們好,我不是質人,是月光的朋友。 你好...你好...”
阿福領著月光去見老爺夫人,留下西門掃雪把喬林領進門。
月光的家是典型的大宅門構造。屋連屋,廊接廊。
光是把喬林帶進內院,就拐了三道門。
喬林跟月光一樣不高興起來。
親女兒不接,自己這個大恩人也不親自迎客,這月華也太目中無人了。
都說商人骨子裡透著勢利,果然一點都沒有說錯。
“公子,前面就是老爺的客廳,您自己進去吧。”
喬林繞過回廊,朝裡面望了一眼,月華家裡,客廳人聲鼎沸,紅呼呼的人頭不下二十幾個。
“你怎麽不進去?”
喬林問道。
掃雪自卑的說道:
“低等下人不敢進內庭,小人告退。”
“切!”
喬林不在乎的切了一聲,不理掃雪,徑直走了進去。
走廊不長,經過一個涼亭之後,喬林就站在了內庭的門前。
真定城首富的名號可不是白叫的。
和珅在帝都住的恭王府也就這個派頭吧。
“嗯...嗯...嗯...”
喬林見沒人搭理他,故意大聲的哼了幾聲。
沒想到還是沒人搭理他。
“shit!”
喬林不滿的罵了一句,扒拉開神色各異的人群,擠進客廳裡去。
剛走到門口,就看到月光依偎在一位貴婦懷裡,哭成了淚人。
旁邊一位三角眼,衣裝整潔華麗的中年男人板著臉坐在太師椅上,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