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過去,劉牧發起過好幾次強攻,戰損過半,但是這幾次他明顯感到,城牆上的反抗力度越來越小,他們的戰損也越來越少。
不過真正讓他疑惑的是,這幾日與他對戰的一直是李悠,就算如今守軍也傷亡過半,夏啟依然沒有出現。
這時,一名傳令兵急匆匆跑進來說道:“將軍,李悠又派騎兵出城了。”
這是李悠這幾日一直在用的手段,劉牧一退兵,他就派出小股部隊襲擾劉牧的大營,以讓城內守軍做更多準備,也打亂一下劉牧的部署。
這也是為何守軍這幾日損傷慘重的原因之一,雖然一次排出的襲擾部隊不足千人,可是多次來回,損失的數量也是不少,而且容易引起士卒的騷動。
至少到今天為止,李悠的襲擾次數已經減少,顯然李悠也知道,這樣下去兵力根本吃不消。
劉牧剛想下令迎敵,突然從外面衝出一員斥候說道:“將軍,大事不好。”
劉牧一愣,心裡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他盡力保持著冷靜問道:“出什麽事了?”
斥候說道:“敵軍造就派出了奇兵,繞過翻越犰山,繞到我軍後方。”
劉牧猛的站起來,問道:“可看見帥旗?何人領兵?”
斥候說道:“夏字帥旗。”
劉牧一切都明白過來了,夏啟並非不領兵,而是在他到來之前便領兵翻越犰山,繞到了自己的後方。
之所以沒有在半道伏擊自己,就是為了此時全殲,給朝廷一記響亮的耳光。
身邊一直沒說話的楊讚說道:“將軍,快讓弟兄們迎敵呀!”
劉牧抬手說道:“不!棄營,在營寨被包圍起來之前,我軍必須迅速出擊,到達犰山山腳,背靠犰山禦敵。”
傳令兵接到命令,立即傳令全軍,剩下的不足四萬的大軍,迅速行動起來,打開營門,向犰山方向飛奔而去。
而此時,本來領兵出城的陳哲也與夏啟匯合,陳哲在馬上抱拳道:“末將拜見主公。”
夏啟點了點頭問道:“城內留下了多少人?”
陳哲答道:“還有兩萬余人,主公,此時為何不向安定的樊茂將軍去信,讓他派兵支援?”
夏啟搖了搖頭:“我在擔心韓陸,此時我軍與朝廷交戰,若是韓陸突然東進襲擊安定,後果不堪設想,天水是守不住了,安定是我軍最後的希望。”
陳哲問道:“那主公,劉牧怎麽辦?”
夏啟牽著韁繩說道:“追,最好能活捉劉牧,拿他換回夏江。”
說完便下令,帶著三萬大軍向劉牧追過去。
來到犰山山腳,夏啟下令全軍停止,再看前方。
只見劉牧背山策馬而立,他的身前是陷陣士架著盾陣,陷陣士身後則是隱藏在重盾之下的弓弩手,劉牧的身側和深厚則是數萬北宮衛和京營士卒。
再看其身後的山坡上,各個隱蔽之處也潛藏著弓弩手,只要西涼軍敢上前,他們就會立即放箭。
而山嶺之上就更不用說了,那些弓弩手乾脆不再隱藏,直接露頭將手中的弓箭或弩箭對準了下方的西涼軍。
夏啟相信,如果他敢下令衝鋒,在兩軍交接之前,僅僅是這些弓弩手就能讓他損傷慘重了。
更不用說,列好的重盾陣,一旦騎兵陷進去,出來便是天方夜譚,所以他並未貿然進攻。
雙方就這樣僵持著,不知過了多久,地面突然開始微微震動,遠處也傳來轟隆隆的聲音。
夏啟轉頭一看,只見遠處出現一條黑線,仿佛將天地連在一起。
緊接著,這條黑線越來越近,終於,人們看清了他的全貌。
這是一支穿著黑衣黑甲,帶著黑色頭盔的騎兵部隊,仔細一看,這不就是北宮衛的士卒嗎?
其身後則是成千上萬的步兵,調在騎兵之後,快步跑來。
夏啟頓時大驚,對身邊的陳哲說道:“劉瑞來了,先撤退”
說完,帶著大軍飛速向天水而去,西涼兵多騎兵,其機動性極強,劉瑞根本無法追上,因此也並未變道追擊,而是與劉牧匯合了。
劉牧看到劉瑞到來,松了一口氣,下馬上前說道:“哥!還好你來得及時,不然我只能拚死一戰了。”
劉瑞下馬走過去,拍了拍劉牧的肩膀,點了點頭說道:“好樣的,接下來交給我吧!我來會會夏啟。”
說完帶著所有士卒回到了大營。
帥帳內,劉瑞看著站在下首的楊讚說道:“楊校尉辛苦了,太后有旨,要你在我來之後,立即回長安。”
楊讚嚴重閃過一絲苦澀,不知道該說什麽。
劉瑞看了看楊讚接著說道:“不過嘛!路上不太平,楊校尉一人上路我不放心,又實在派不出人手, 所以就暫緩吧!等打完這一仗,隨大軍一起回長安。”
楊讚頓時眼前一亮,看著劉瑞,眼中充滿了感激,他跪下道:“多謝太尉,楊讚願做一小卒,奮勇殺敵,馬革裹屍亦在所不辭。”
劉瑞上前扶起他說道:“楊校尉這是為何?快快請起,我只是因時而便罷了,楊校尉身為朝廷命官,在路上有什麽差池,我也不好交代。”
楊讚連忙說道:“多謝太尉,楊讚明白。”
楊讚心裡可謂是高興得無以複加。
這幾日將軍權交給了劉牧,劉牧就就將他晾在一邊,雖然也是禮遇有加,可是對於軍中之事,他一字不提。
這讓楊讚又些委屈,畢竟無論怎樣,無緣無故被邊緣化了,心裡總歸會不舒服的。
不過楊讚並非小肚雞腸之人,他被劉牧冷處理,心中雖然憋屈,卻也不會因為這個恨劉牧,但是心中有怨言是肯定的。
今天劉瑞到來之後,開口讓他留了下來,他心中的所有怨言,所有想對劉瑞發泄的話,頃刻之間一掃而光。
他當場大聲說道:“太尉,末將請求上陣殺敵。”
劉瑞搖了搖頭說道:“不,楊校尉還是在後方督戰吧!”
楊讚倔強道:“不,楊讚指揮失當,致使大軍損傷慘重,已然無督戰的資格,隻願為馬前卒,多殺幾個敵人,好贖罪。”
劉瑞看著楊讚眼神裡的決絕,歎了口氣說:“好吧!既如此,我就答應你,但是你記住,戰場之上,刀劍無眼,死了可怪不得別人。”
楊讚眼神一亮,大聲說道:“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