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讚退下之後,帥帳內便留下兄弟二人,劉牧像做錯事的孩子一般,低著頭不敢和劉瑞對視。
劉瑞看著自己的弟弟,深深呼了一口氣說道:“說吧,還剩多少?”
劉牧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說道:“一半。”
劉瑞頓時愣了一下,隨即拿起案上的竹簡向劉牧扔過去。
劉牧連忙接住竹簡,把它放回到案上說道:“哥!別生氣,我這不是為了消耗西涼軍的實力嘛,那西涼軍也至少折損過半。”
劉瑞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點著頭說道:“哦,那我還得謝謝你,謝謝你在我接手大軍的時候,就只有一半人了是吧?”
劉牧頓時一個激靈,連忙說道:“不是不是,我是說,我的初衷也是好的嘛,而且如今情況壞不到哪兒去。”
劉瑞深呼吸了幾次,努力將心情平複下來,然後說道:“傳令,從現在開始,全軍戒備,最後警哨加雙崗,無命令不得擅自攻城。”
劉牧撇了撇嘴,不情願的答了一聲:“諾!”
就在此時,帳外走進一名傳令兵,他抱拳道:“將軍,朝廷派使者到來。”
二人一愣,劉瑞的臉色慢慢陰沉下來,喃喃道:“看來,朝廷朝廷對我極不放心啊!我前腳剛到,這使者後腳就跟來了。”
劉牧皺著眉頭問道:“哥,怎麽處理?”
劉瑞想了想對劉牧說道:“走,先隨我去迎接天使。”
兄弟二人走出帥帳,來到大營門口,發現來人是李嶽。
劉瑞上前抱拳道:“臣劉瑞,見過天使,恕臣甲胄在身,無法行禮。”
李嶽笑道:“太尉不必多禮,嶽此來帶來了太后為將士們增發的糧草,還有數十壇美酒犒勞。”
劉瑞一臉喜色:“那臣替將士們謝過太后。”
李嶽臉色一變說道:“太尉,屬下此來還有一事。”
劉瑞笑道:“還有何事?”
李嶽說道:“太后有旨,命屬下擔任監軍一職,協助太尉討伐夏啟。”
於其中有些得意,讓劉牧有些忍不住想衝上去揍他。
聽到此話,劉瑞臉色微微一僵,隨後瞬間恢復說道:“也好,監軍裡面請。”
說著將李嶽請到了帳內。
剛進帥帳,李嶽便先聲奪人說道:“將軍,為何不發動進攻,還是到朝廷等不了這麽久,再這樣下去,天下就得亂了。”
言語中近乎就是威脅,臉上也掛著一絲輕蔑。
此話一出,劉牧臉色當場沉下來,經歷戰陣的殺氣散發出來,讓整個帥帳內的溫度都低了幾分。
李嶽身為文人,雖然習君子六藝,但到底只是強身健體,崇文尚武,哪裡比得上經歷戰陣的武將,因此打仗內的氣氛讓他有些心虛。
不過劉瑞到底是老流氓,沒有因為李嶽的態度而生氣。
他仍舊是一副笑臉的說道:“李監軍不用急,事情已經發生了,處理起來總得一件一件的處理吧!
況且那天水城城高牆厚,易守難攻,若是攻打天水損耗太多兵力,這恐怕不是朝廷願意看到的吧?”
李嶽冷哼一聲,似乎對於懟這話不滿意:“屬下想提醒將軍,將軍到底是臣子,若想養寇自重,他在下必當稟報朝廷,請陛下定奪。”
這話一出口,劉牧徹底爆發了,拔出劍架到李嶽的脖子上,咬牙切齒的說道:“我軍將士在此浴血奮戰,死傷過半,你們還在旁邊說風涼話,落盡下石。
” 說到後面,劉牧直接吼了出來,可見他心中有多窩火。
李嶽絲毫不懼的說道:“在下身為監軍,所說的每一句話皆在指責之內,將軍若是想殺我,還請盡快動手。”
就在此時,從外面就聽見吼聲的楊讚衝了進來,看著眼前的場景,愣了一會兒,連忙上去勸道:“劉將軍,這是做什麽,有話好說,太尉,您快勸勸啊!”
劉瑞仿佛在發愣,聽到楊讚的聲音才回過神來,看到劉牧沉著臉地喝道:“連璧,這是軍營,把劍收起來。”
聽到劉瑞說話,劉牧極不情願的把劍收回劍鞘,然後冷哼一聲背過身去。
劉瑞看了看賭氣的劉牧,又換上一副笑臉對李嶽說道:“這樣吧,我剛剛想到一計,需要煩勞李監軍跑一趟。”
李嶽冷哼一聲:“我乃監軍,不管戰事,只看結果。”
這次連楊讚的眼神中也閃過一絲不快,他沒想到李嶽如此囂張,竟然就這麽拂了劉瑞的面子。
劉瑞依然是那副笑臉說道:“此計若成,對監軍只有好處,此前大軍在此半月無任何進展,監軍一來便對敵軍造成重創,朝廷若是知道了,會怎樣?”
李嶽眼前一亮,不過臉上依舊是那副傲慢姿態說道:“既然如此,那本監軍就勉為其難的試試,你說吧,何事?”
劉瑞從桌案下拿起一個小箱子,遞給李嶽道:“煩勞先生,將此物交給夏啟, 我自有破敵之法。”
李嶽一愣說道:“什麽?你讓我去見夏啟,這不是讓我去送死嗎?”
劉瑞說道:“不會,你身負皇命,夏啟不傻,他知道如果你死了,我們就得和他拚命,這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是拖幾個月,等到天下軍閥割據時,好從中謀利。”
李嶽想了想,拿起小箱子說道:“既然如此,我就幫你走一趟。”
說完便退了出去。
隨後劉瑞看向楊讚說道:“德高可還有事?”
楊讚愣了愣說道:“不,沒事了。”
劉瑞笑道:“沒事就下去吧,過幾天就要開戰了,下去好好休息,養精蓄銳。”
楊讚似乎想說什麽,最終沒有說出來,只是低聲答道:“諾!”
楊讚退下之後,看著面對著牆壁的劉牧,劉瑞搖了搖頭說道:“人走了,不用裝了。”
只見劉牧轉過身來,臉上哪還有半點憤怒,而是一臉崇拜的看著李嶽說道:“哥,在洛陽的時候這李嶽就是出了名的臭脾氣,沒想到,大哥略施小計便讓其為大哥所用了。”
劉瑞笑了笑說道:“此人迂腐頑固,軟硬不吃,但是唯獨有一點,愛惜名聲,此戰若是有他的功勞,他的威望便會大漲,再加上我保證了安全,他自然就去了。”
劉牧也笑道:“可是他不知道,夏啟不能以常理度之,哥也不能以常理度之,他必死無疑。”
劉瑞笑了笑瞬間變臉道:“這叫什麽話,這種話以後不可亂說,否則軍法伺候。”
劉牧笑了笑,很配合的答道:“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