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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第一百八十四章劫持
蕭十三郎靜靜地望著張瑄,yù言又止。

 張遣默然不語。

 “兄弟,你可還有仇家?”蕭十三郎心道,這種劍客絕非是常人所能驅馳,若非深仇大恨,身懷這種異術手段的劍客也絕不會下賤到淪落紅塵當那刺客。

 張瑄沉吟了良久,方才mío地苦笑了起來,“兄長,我之為官,自是得罪了一些人,但以某看來,這大概還不至於成為生死仇敵,非得派出刺客來置我於死地。要說仇家,隻那死去的榮王李琬一人,“”

 說到這裡,張韁猛然想到了前不久被老皇帝賜死的嗣寧王李琳、永穆公主和高力士三人來。

 永穆公主嫁於王繇,王繇死後她便出家修道,終生並無子嗣。而高力士一個絕後的太監,就更不消說了。

 至於嗣寧王李琳一脈,倒是有些後裔,難道是那嗣寧王李琳的後人買通刺客來行刺?

 張遣眉梢一挑,眸中閃出一絲厲sè。

 而蕭十三郎顯然也是想到了此處,就抬頭來望著張殖沉聲道,“兄弟,是不是嗣寧王李琳的後人?”

 張擅輕歎一聲。李琳雖然是老皇帝賜死,但究其根源還是死在張韁手裡。但張瑄卻心安理得,因為李琳要拿他下手他總不能坐以待斃。

 李琳有三子一女,不過,因為李琳的緣故,爵位都被奪去,在皇族中目前只能算是最底層了。而再過了這一代李琳這一支就會徹底掉出皇族的行列,淪為普通貴族。

 “兄弟,讓某家去探查探查!”蕭十三郎當即就要離開,卻被張殖喊住了。

 “兄長,算了。這刺客一次行刺不成,怕是還會有第二次。遲早會1ù出馬腳的。”張瑄擺了擺手道,“這府中的安全,煩勞兄長費心了一來人,把有人行刺本官消息傳出去!”

 張擅遭到行刺的消息很快傳遍了長安城一石jī起千層浪。

 羽林衛數百軍卒出動,在大都督府內外布防警戒,嚴陣以待。

 消息傳到宮裡,李亨正在與陳希烈和楊國忠議事。自打張韁準備外放為藩鎮,他就幾乎不進宮參與〖中〗央朝廷的議事了,原本的三人“議事小組”就更換成了李亨、楊國忠和陳希烈。

 李輔國匆匆走進來伏在李亨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李輔國在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裡是振奮的。他知道自己已經得罪死了張瑄,只要張瑄抽出精力來“對付”他,他就必死無疑。

 這個當口出現行刺張韁的刺客,據說還是高來高去的劍客李輔國自然幸災樂禍。

 李亨臉sè一變,大驚道,“楊相,陳相,竟然有刺客潛進大都督府行刺張擅!”

 陳希烈和楊國忠也是吃了一驚,對視了一眼,各自默然。

 天子腳下,不惜潛進當朝重臣府上行刺,這不僅意味著刺客手段高強“藝高人大膽”還意味著刺客跟張韁有深仇大恨。可張殖這般年紀,入朝時間並不長,要說得罪人也就是因為前後兩次平叛前者榮王李琬,後者嗣寧王李琳。

 也就是說,如果張殖真有仇家那麽基本上可以斷定是皇族中人。

 最大的嫌疑就是嗣寧王李琳的後人。

 楊國忠和陳希烈想到此節,李亨也當然想到了。

 由此,李亨的臉sè就變得很難看。

 沉吟了片刻,他擺了擺手沉聲道,“楊相,傳昭大理寺會同京兆府衙門立即著手搜查全城,緝拿凶手。另,派兵防衛大都督府,加強戒爸”

 “陳相傳本宮的命令,命讓皇帝一脈所有子嗣進宮本宮要跟他們談一談。”

 楊國忠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將心底的話說出口來。要依他的主意,還費神費力地搜查什麽,趕緊把李琳的後人抓進大理寺,一頓刑訊逼供,真相就大白於天下了。

 這個時候,要說朝中誰最關注和關心張韁的安危,那便是楊國忠了。

 因為他心裡很明白,一旦張韁不在,李亨肯定會向他下手,最不濟,也會削弱他的權力,奪去楊家大多數人的權勢。

 無論楊國忠接受還是不接受,目前的張韁都與楊家成為了共同進退的政治聯盟,成為栓在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長安城裡的氣氛又開始緊張了起來,羽林衛的軍卒和京兆府衙門的捕快來回在城中穿棱搜查,見到可疑人等立即盤問,將城中搞了一個雞飛狗跳。

 大都督府裡雖然戒備森嚴,但張殖的心神卻很平靜,該怎麽還怎麽。

 第二日,按照風俗和規矩,張瑄和崔穎要回門。也就是說,崔穎這個剛剛嫁出去的女兒,要帶著丈夫回娘家探親。

 這裡有個tǐng有意思的規矩,叫“下婿”。

 “婿拜閣日,fù家親賓fù女畢集,各以杖打鴛為戲樂”女婿回門,拜見嶽父嶽母時,女方家眷親朋皆至,用木杖、竹杖打女婿為樂,直到女婿被揍的暈頭轉向才罷休,這大可理解為女方的示威,唐人在這方面還真有點男女平等的意思,既然有鬧洞房捉弄新娘子,那就得有女婿回門時挨揍的遊戲。

 只是因為此番有刺客向張擅行刺的事兒,這個規矩也就不了了之了。崔家親眷知道張瑄心情不佳,誰也不願意在這個時刻去觸張韁的霉頭。

 以崔穎的意見,事出特殊,這回門之禮就罷了。但張瑄不肯,他不願意因為一個刺客就攪亂了自己的終生大事,更不願意因此給崔穎心娶留下一個莫名的遺憾。

 於是”就堅持來了崔家。只是有數百軍卒前後護衛,蕭十三郎更是貼身保護寸步不離。

 原本,張殖要留在嶽丈家過了晚宴才能回,但蕭十三郎和崔穎擔心張殖的安全,再三催促他離開,張瑄無奈,隻得在黃昏時分就告辭離開崔府。

 從崔家到張瑄的大都督府,要經過繁鬧的西市,然後拐入朱雀大街”然後到達位於大慈恩寺附近的大都督府,行程大約有半個時辰。

 數百彪悍的軍卒前面開道,後面護衛,中間還有數十家仆,蕭十三郎與張擅並轡行馬,崔穎乘車。

 蕭十三郎建議張瑄乘車,但張韁卻擔心與崔穎共乘一車,萬一那女劍客再來行刺,未免會傷害到自己娘子,就再三不肯,堅持行馬。

 一路安全無話”警戒森嚴的車馬隊伍快步進入朱雀大街,向南前進了數百米,這才又拐向東,向大都督府行去。

 見大都督府已然在望,不少軍卒都長出了一口氣”覺得這一次又是有驚無險了。

 可就在此刻,一個黑影突然凌空飛至,身形在半空中倒懸下來,手中寒光閃閃的寶劍徑自向騎在馬上的蕭十三郎刺去。

 呔!

 蕭十三郎拔劍從馬上躍起迎擊,動作輕盈一氣呵成,度之快隻讓人看到了一團光彩的流動。

 鐺鐺!

 那刺客與蕭十三郎寶劍相抗,出震耳的鳴響,兩人在半空中jī烈對戰,倒是一時間棋逢對手難分高下。

 “保護大都督!”

 領軍的校尉大聲呼喝著,數百軍卒頓時手持長槍圍成一個圈”將張殖和崔穎的馬車護衛在了其中。

 張擅騎在馬上神sè焦急地望著半空中刀光劍影已經分不清敵我身形的蕭十三郎和那黑衣劍客,心頭越加的凝重。

 此時,他倒是異樣的冷靜下來。

 數百軍卒護衛,蕭十三郎貼身保護,如果在這樣高等級的戒備中他仍然被刺客得逞,他無論是在外還是在府中,那也沒有區別,那就是他命中注定的結局了,怕或者慌亂都沒有任何作用。

 可任誰都沒有料到,另外一道黑影電光石火間就飛射而至”眾軍卒隻覺得眼前一黑,一個頭戴紗帽的黑衣女劍客已經縱身騎在張瑄的馬上”一把鋒利的匕橫在了張韁脖頸處。

 “再動,必死!”

 張瑄陡遭變故,身子更要掙扎,不僅脖頸處寒氣逼人,耳邊也傳進一個冷冰冰的聲音。

 他全身一震,便不再動彈。

 “大都鼻!”

 “還有一名刺客!”

 軍卒們呼喊著倒轉槍頭包圍過來,那黑衣女劍客猛然一夾馬腹,一手持韁繩,另外一隻手上的匕則依舊橫在張殖脖頸處,厲聲喊道:讓開,否則,張殖必死無疑!”

 張擅被挾持住,軍卒唯恐傷了張瑄,便猶豫著後退著。

 “大都督!”蕭十三郎厲聲呼喝道,奮力一劍將那黑衣人擋下,然後向這邊飛射而來。那黑衣人沒有任何遲疑,旋即又糾纏了上去。

 此人身手與蕭十三郎不分上下,這麽拚死糾纏住,蕭十三郎很難再脫身蕭十三郎心裡這個悔呀,他萬萬沒有料到,刺客竟然有兩人,竟然都是劍客!

 而此時,那女刺客已經挾持著張殖猛然衝出了包圍圈,飛馳進了一條小巷。眾軍卒掩殺過去,可原地只剩下一匹恢恢直叫打轉的馬匹,馬上的黑衣女劍客和張殖早已不見了蹤跡。

 張擅清醒過來的時候,現自己置身於一間暗室之中,室內隻點燃著一盞搖搖yù滅的小油燈,光線非常昏暗。

 張遣動了動,覺自己被繩索牢牢縛住,便不再做無謂的掙扎。

 室外傳來兩個女子的對話聲,一個略顯蒼老,一個清脆冷漠。

 “師傅,你為什麽不讓我殺了這廝?”

 “空兒,我們來長安辦大事,此人是公子點名要見的人,暫時不能死!”

 “那,奴便去殺了那楊國忠……”

 “空兒,你為何這般不懂事?殺楊國忠狗賊如若探囊取物爾,但這個時候,我們要先辦大事,不宜鬧出太大的動靜。況且,公子爺也囑咐過了,楊國忠暫時殺不得。”那蒼老的聲音低低斥道。

 那年輕的女子聲音沉默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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