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王繼汐沒有跟過來?”

　　王延政在得知王繼汐沒有隨軍尾隨與大部隊匯合，便預感了大事不好。腦袋一暈便黑了過去，等他醒來才確知王繼汐已經投降閩帝，心中憤恨，想要回軍報復，可是大軍新敗，實在有心無力，隻好悻悻而去。

　　比起王延政的灰頭土臉，王繼汐卻是春風得意。閩皇帝十分認真甚至迫不及待地遵守了他的承諾。原因也很簡單，閩軍也在此戰中損失慘重。漳、泉客兵無心久留，能在汀州阻擋建州軍的，也隻有王繼汐。於是，閩皇帝王延曦特別加恩，翻出了王繼汐的十八代祖宗，找出他是皇族的依據後，認他為養子，加封武平侯，專責閩西防務。

　　閩王急，王繼汐更急，這將是他從給人打工向當家做老板的華麗轉身。當他晚上一接到閩王聖旨確認後，就連夜率軍進城，收編了汀州駐軍。搖身一變就成了汀州刺史、武平侯。

　　因為事先已經約好，閩軍各部並無異動，而是默認了這一結果。

　　“終於當家做主了。”王繼汐臉上終於露出軍閥式的勝利微笑。站在汀州城頭遠望汀江，他心中無限感慨。接防巡城後，少年得意的他不覺有些樂得屁顛屁顛。

　　“都統，哦，不，刺史大人，現在該怎麽辦?”一路追隨王繼汐的心腹愛將陳大衛，湊了頭上去請示。

　　王繼汐一邊下城，一邊問道:“王延政的建州兵和閩王的閩南軍都撤了嗎?有沒有派哨探尾隨偵查。各關防隘口是否都已掌握。汀州所轄各縣是否都已派員接收。”

　　再得到肯定的答覆後，他舒了一個懶腰，說道:“那還等什麽，陪老子逛窯子去。以前有人管，現在老子官最大，誰都管不了。”

　　“好嘞。”陳大衛愉快的應聲附和。

　　但隨侍一旁的軍司馬黃敬暉搖搖頭道。“大帥，這恐怕不妥。”

　　“為什麽?偌大一個汀州難道一個窯子都沒有嗎?”王繼汐有些不太高興。

　　黃敬暉直言道:“不是的，大帥，汀州剛歷大戰，百業衰敗。所謂飽暖思，百姓生計都未解決，這窯子又怎麽開得起來。”

　　王繼汐聽到這，不覺停住腳步，沉思了一會，長歎一口氣，對陳大衛說道:“黃司馬見識甚遠，在我輩之上。沒錯，除了鞏固城防。當下第一要務，是要擴軍，然後就地軍屯。竟然恢復稼耕，才是長久之計。但糧食一定要掌握在國家手裡。”

　　“大帥英明。”

　　王繼汐走了兩步，忽然又想到什麽，問黃敬暉道:“汀州山地險峻，民風當不遜建州，可有悍勇之民可充精銳。”

　　黃敬暉素以博學見知於王繼汐，馬上答道:“大帥若問汀州儒學俊才，當代或乏善可陳。但若論健民勇士，汀州之地倒不乏其人。汀州境內有客家人，乃是北方漢人南下而成，常與土人爭產，民風尚武。大帥若收為己用，必是一支勁旅。”

　　王繼汐點點頭後，說道:“這樣，以後我們汀州軍團要擴充成八軍，就以我的舊部為骨乾，分別設立長汀、連城、寧化、清流、歸化、上杭、武平、永定八都尉，盡歸我皆知。平時屯田種糧，戰時隨我出征。地方成年男子都要入伍。目下強軍為先，興教為後。敬暉，你照我的意思先擬個具體的條陳，我看完後立即執行。”

　　“屬下明白，這就去辦。”黃敬暉雖是文人出身，但在軍中久了，也早就養成了馬上就辦的習慣，匆匆告辭領命走了。

　　王繼汐晃了晃腦袋，

有些失望地對陳大衛說:“大衛呀，今天這窯子怕是逛不成了。陪我到城外走走，了解一下汀州的風土人情，以後，這裡就是我們的窩了。”　　“是！”陳大衛是當年最早跟從王繼汐的那一哨所的士兵之一。武功未必天下第一，但忠誠勇猛，所以王繼汐一路升來，都帶著他一起走。

　　兩人走到汀州城外的一處荒草灘，青色碧水，倒也別樣清爽。

　　“真是一處好地方。可惜土不夠肥，地勢又崎嶇，不能種糧。倒成了一處荒地，不過以後倒是個牧馬放羊的地方。”陳大衛也是農民出生，對土地有著敏銳的感覺。

　　牧馬養羊，雖是不經意間的一句話倒是提醒了王繼汐。

　　“大衛呀，野戰之中，以何軍為最。”

　　“自然是騎兵啦。騎兵機動靈活，擅於奔襲。一人一馬，遠可騎射，近可衝陣。除了不能上城頭，哪裡有兵種可於野戰之中與騎兵爭雄。”

　　“你說得沒錯。每次看戰士們白白填命，我總是不甘心。我想組建騎兵。”

　　陳大衛睜大眼睛如銅鈴般，搖搖腦袋說道:“大帥見識深遠，標下所不及。隻是可惜閩地山多地少，不產戰馬，恐怕難以如願呀。”

　　“不！”王繼汐仍是咬牙道:“無馬不成軍，我一定要有一支自己的騎兵。”

　　“那大帥有什麽想法嗎?”

　　“咱們目前不過才三五百戰馬而已，還是可以養的。之前，我看到馬倌把雄健的戰馬閹了，以防它們在戰場上發情失控，壞了戰事。這實在是一個惡習。我要在這辦一個馬場。”

　　“馬場?”

　　“對，馬場。先把雄健的戰馬集中起來作為種馬，然後再將全部的母馬集中起來。兩者配種，盡量多生產優質戰馬。”

　　“好馬都留在馬場?那打仗騎什麽?”

　　“中等馬呀。聽說過田忌賽馬馬?”

　　陳大衛繼續猛搖頭，雖然古人，但對更古的事情，其實也隻有識文斷字的儒生和市坊說書藝人才知道，像陳大衛這樣生活在消息閉塞的鄉下的古人，只知道面朝黃土背朝天。

　　“這時候，敬暉在就好了。”王繼汐苦笑道:“以後把全軍、全州的馬匹分成上、中、下三種。上等馬留在馬場做種馬，中等馬給軍隊作為野戰標配，下等馬給後方做軍需轉運之用。”

　　見陳大衛似是而非的點頭又搖頭後，王繼汐轉身對跟在身後，問自己的馬弁道:“老林，你能明白嗎?這事可行嗎?”

　　老林自從王繼汐夠資格騎馬以來就一直是他的老馬弁，對於養馬可是有自己的一番心得，一路聽來，早就明白了大致，點頭道:“大帥的意思，小的明白。可行， 當然可行啦。”

　　王繼汐很滿意地點點頭，接著說道:“呆會，我寫給手令給你。很好，以後你就是汀州馬場的場監了。按我的命令，找一些軍中擅長養馬的馬弁集合在一起，如果人數不夠，再到城裡找。再按我的意思把馬都集中養起來。要是養得好，我自有賞，按都尉待遇，再給你找一房年輕媳婦，不用跟著大軍四處奔波了。要是養不好，接著給我當馬倌吧。聽到了嗎?不許推辭。”

　　老林一聽，鼓起胸膛，拍了拍手行禮道:“大帥放心，這事就交給我。這馬場辦不成，你治我老林的罪。”

　　“嗯！”王繼汐忽然腦洞大一開一樣，轉身對陳大衛接著說道:“不僅是馬場，還有鐵廠也要盡快辦起來，總不能讓我們的士兵斬木為兵，揭竿為旗吧。”

　　陳大衛憨憨一笑道:“大帥，您要辦這，辦哪，這都要花錢，可是....錢從哪來呢?”

　　“錢?”王繼汐突然想了起來，這才犯難，但卻隻辶艘換岫幼潘擔骸跋認虺搶鋦換Ы瑁緩蟀旄鑾霉廝暗終H檬勘峭吞鐧氖焙潁苤痔鐧牡胤街痔錚荒苤痔鐧牡胤揭悄苤植枰毒橢植枰丁H緩舐舾袒АN以緹吞倒庖淮瑁琶！

　　陳大衛撓了撓腦袋，問道:“種茶賣茶我知道，可是錢莊是個什麽東西?”

　　那個時代還沒有錢莊的概念。

　　“做生意不是要本錢，咱們把弄來的稅錢和利錢放在錢莊裡按兩分利放出去。如果情況好，還可以按一分利向百姓借錢，一樣是發。錢的事不就解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