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是不是想到了什麽?”
聽完周子銘的闡述,獨孤月也不扭來扭去了,用小手揪著頭髮,望著地面若有所思。
周子銘心中一動,“喂,丫頭,你仔細想一想,你們大洪寨有沒有一個NPC,本領很高卻有一隻手是殘廢?”
“葛爺爺啊,我們寨裡好多人都很尊敬他,就連寨主青牛叔叔都經常去他那裡求教……啊!你是說……葛爺爺就是故事裡的浚俊
“青牛叔叔……”周子銘無語的看著眼前的小狐妖,忍不住想揪著她的小耳朵,問問她你怎麽和NPC關系這麽好的……莫非這就是顏值高的優勢嗎。
“咳咳……沒錯,根據記載,當年萇酥蟊閫艘攪鄭殘牧粕耍幌氳秸餉炊嗄旯チ耍氖稚嘶姑緩謾!
“而且,”他頓了頓,將馬停住,看了看已經清晨的霧氣中模糊的北交鎮,“這並不是這個事件中最重要的疑點。”
“我記得你說過,那晚襲擊你們大洪寨的有三個人,等級很高,暫且假定在20級以上。一個使用的武器是九環刀,一個是鋼槍,而另一個布置陷阱的暫不知曉,對嗎?”
獨孤月點點頭。
“好,根據你提供的線索,我在論壇上將關於南交鎮比較出名的戰鬥系玩家都調查了一遍,在這個小鎮,有著網絡這樣的的信息交換渠道,一般等級在20以上的玩家都是隱藏不住的,除非他不與其他人來往。而那晚這三人又是結伴而行,並且有著勾引放陷阱的配合,我並不認為他們之間互不相識。”
“使用武器為槍,又比較出名的確實有一位。”
“曹泰清。”
“第一次出現在南交鎮的論壇為27個小時前,也就是在衝突爆發之後不久,他在論壇發表了一篇帖子,號稱“下戰書”,糾集了一批想要前往澤堰山戰鬥的玩家。在之前的帖子中,並看不到關於他的任何消息。”
“更加奇怪的是,我在論壇上,卻沒有發現使用九環刀的南交鎮高手,甚至使用刀的都沒有幾個,現階段95%以上的玩家使用的武器都是劍。而在曹泰清的交往圈和響應他號召的玩家中,亦沒有善於布置陷阱的人。”
“這樣問題就來了,當晚和他一起在大洪寨周圍虐殺低級玩家的兩人又是什麽人呢?”
“並且,我在論壇上看見一篇分析文章,名為《紅塵郵報――論青州南交之亂》,裡面這樣說……也是這篇文章讓我對這件事有了懷疑。”
“……”獨孤月愣住了,她在聽完周子銘的一番分析後在腦海中想了想,發現這件事確實如周子銘所說,疑點頗多。她也不是蠢笨之人,在短時間的思考後,找到了關鍵性的幾個問題,“那也不對啊,那天晚上後來還有好多南交鎮的玩家也都來我們大洪寨鬧事,怎麽解釋?還有,這跟你帶我來北交鎮又有什麽關系?”
“哈哈,別急,這些也正是這件事可疑的地方,”周子銘笑了笑,“還是論壇,我通過查詢,發現最早記錄南交鎮周邊衝突的一篇帖子,不是你們妖族之人所發,而是南交鎮的一個人族玩家。”
“他並不是偏向戰鬥系的玩家,而是在藥鋪尋到了一個采藥童的任務,和他同行的也都是低於5級的玩家,他們在離南交鎮非常近的地方被一名疑似狼妖的玩家擊殺,而後便出現了曹泰清的帖子,他在帖子中的開戰理由,正是你們大洪寨妖族偷襲采藥玩家。”
“偷襲采藥玩家這件事本身就有蹊蹺,
在前期大多數人一窮二白的情況下,殺小號既沒有利益,得到的經驗也非常少,甚至不如砍木樁。” “而如果我是這件衝突的幕後之人,我一定不會隻操縱一方,再派人襲擊大洪寨的同時南交鎮也不會放過,這樣一想,很多解釋不通的地方就明了了。”
“嘿嘿,怎麽樣,小丫頭,是不是覺得我說的很有道理。”
“走開啦……你還沒說為什麽來北交鎮呢,這和剛剛你講的故事都扯不到一塊去。”
周子銘拉著馬,沿著交水河向不遠處的交水鎮走去,他沒有急於回答獨孤月,而是組織了一下語言,接著開口。
“這個其實不難理解……《塵世》裡的地圖極為廣大,光南交北交兩地來往就需要一個晚上的馬程,這代表了在前期我們玩家交通能力弱小的時候,區域間的交際是非常困難的。而縱觀南交鎮周圍,比較近的玩家出生區域就隻有兩個,若有勢力在背後挑撥大洪寨和南交鎮關系,那麽也隻有可能是北交鎮了,雖然目前還不知道他們的目的為何。”
“剛剛也聽到了,很多證據可以說明我在《交水志》中看到的可能並不是傳說,而是真實的歷史。其實我一開始也是被這裡過於真實的環境誤導了,潛意識以為這裡是古代,那些翻雲覆雨的妖怪隻是傳說,但是……”他看了看的小狐妖,“一些事情提醒了我,我開始注意那些與傳說吻合的事,比如交水河的暴漲,又比如,這北交鎮氣候的變幻莫測。”
“而更讓我注意的,則是北交鎮的一個人。”
“劉煜傑。”
說到這他突然住了嘴,獨孤月許久不見下文,奇怪的看了看他,卻見周子銘的臉色有些迷茫,像是在回憶著什麽。
“這個劉煜傑是你認識的人嗎?”
周子銘止住了回憶,平淡的說了一句,“他曾經是我的同學,也是我遊戲中的對手,後來還追求過我的女朋友。”
“……”獨孤月瞪大了眼睛。
“我沒騙你,雖然聽上去有些狗血。”周子銘摸了摸胡子,“說起來,我和他還有些交情……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我了解他是怎樣的人,性格乖戾,喜怒無常,誰都猜不透他的想法……但他的智商和能力卻是毋庸置疑的。”
“在我的猜測中,北交鎮有著o雀被封印的魂魄,那裡的玩家很有可能會與這魂魄有接觸,而他們攪亂南交鎮的局勢,思來想去也隻有可能是為了那o雀的肉身了……”
突然,他用手拉緊韁繩,幸好肉翼馬此時隻是在踱步,但就是這樣也將獨孤月驚了一跳。
“臭大叔,你幹嘛……”
“噓――”周子銘做了個手勢,走到肉翼馬身前,慢慢蹲下身子。
他裝作不經意用腳輕輕踩了踩,有中空的感覺,並且這些泥土明顯有翻動的痕跡――是陷阱!
站起身來悄悄看了看周圍,喃喃道,“看來不用再確認了……”
說完默默的做著手印。
【流火咒】
一團赤紅的火焰驀然間衝破黎明的霧氣,朝路邊的樹林奔去。
轟。
樹林之後,四道人影被【流火咒】爆炸的氣流衝出。
在《塵世》中,很多信息都不會在視野中出現,如玩家、NPC的信息,戰鬥的傷害信息,不會出現諸如傳統遊戲中人物的頭上頂著一行大字的情況,也不會在戰鬥時蹦出一個鮮紅的數字。所有的這些信息,都放在了可以召喚的個人面板中,每當靠近玩家或者NPC,在接近到一定距離後,就可以查詢這名人物的姓名和等級信息。
但玩家可以設置信息的隱藏情況,針對姓名和等級,以保護自己的隱私。就如周子銘,他就設置了隱藏所有信息。對面的幾人也是如此,他看不到這四人的姓名和等級。
而在戰鬥中,除了戰鬥人員自己可以查看,觀戰的人也可以在面板中看到具體傷害數值。
-523 -516 -498 -541
看著面板上的傷害,周子銘沒有遲疑,他在手中準備【流火印】的手印之時,就已經在嘴中念念有詞,五個音節後【獄土咒】發動。
曾禁錮了獨孤月的土繭再一次出現,將兩個還沒反應過來的人束縛在了一起。
-128 -130……
-120 -146……
另一邊,其余兩個人已經反應過來,從背包中召喚出武器就衝了過來。
獨孤月將一切看在眼裡,突然她瞳孔縮緊,“九環刀……是你!”兩人中,有一名玩家使用的武器正是一柄九環刀,獨孤月認得出,這人正是那天晚上的一名挑事之人。
駕著肉翼馬,獨孤月掏出匕首,雖然距離很近之下肉翼馬速度很慢,但在它粗壯的身材下衝擊力也不容小視,兩名玩家分頭避開。
肉翼馬從兩人中間衝過,獨孤月拉著韁繩掉了個頭,她眼有些紅,“鹿爺爺……我給你報仇……”
在肉翼馬的幫助下,她雖負傷,但也與兩人戰得不相上下。
那兩人有些無奈。雖然這小女孩短小的匕首和緩慢的馬匹對他們造不成傷害,但他們也對在皮糙肉厚的肉翼馬保護之下的小女孩無能為力。
-133 -118……
面板中的傷害數字讓他們暗恨,要知道他們可是有著20級以上的等級,物理攻擊力早已超過300,但……天知道這肥馬的防禦有多高。
周子銘看到獨孤月將兩人拖住,也沒有去管這兩人,而是發動了現在他的傷害最高的技能――【流風印】。
【流風印】的傷害區域很小,大部分的時候隻能造成單體傷害,但此時配合【獄土咒】將兩人束縛在極小的空間內長達5秒,【流風印】的威力卻是可以同時波及被獄土咒困住的兩人。
狂風過境,一股壓縮到極致的氣體鑽入了【獄土咒】形成的土繭中,在這強大的壓強下,意外發生――本可以持續五秒的【獄土咒】竟是爆裂開來。
但在信息面板中卻是出現了令人瞠目結舌的兩個傷害數字。
-2289 -2274
-12036 -11506
周子銘也有些驚訝,他並沒有預料到這種情況,本來他是打算交替使用四個技能,通過【寒水咒】的減速與【獄土咒】的控制風箏死這兩個人的,沒想到【獄土咒】和【流風印】組合之下驚暴發出如此高的殺傷。
前兩個傷害是來自於【流風印】,後兩個高達10000的傷害數字則是在土繭的爆炸中,碎石衝擊造成的。
應該是物理引擎極為完美的結果……果然這《塵世》中的技能不能按普通遊戲的技能來看待。
如此高的傷害,即便將全部屬性點加在體質,20級時有2W以上的血量,在沒有耐力增加防禦的前期,也會一擊之下半血。更何況絕大部分的人都是主加力量提高攻擊能力,在遇到危險時才會加體質,這兩人便是如此,他們滿打滿算也隻有5000不到的血量。在這破萬傷害下沒有半點生還的可能。
兩具血肉模糊的屍體摔落在地,正在與獨孤月周旋的兩人下巴快掉在了地上,那巨大的傷害數字給他們的心靈帶來強烈的衝擊。
周子銘一個箭步,躍上了肉翼馬,坐在獨孤月身後,捂住了她的眼睛,因為背對著另一個戰場,她還沒看見那已成為兩攤碎肉的屍體。《塵世》中完全擬真所帶來的,除了100%的痛覺,還有就是這完全血腥的限制級場面。
雖說小狐妖也乾過放火燒糧倉的惡事,但出於私心,周子銘並不想讓她看到現在的場面。
或許是心中尚有仇恨,她這次並沒有聽話,試圖扒開周子銘的手。“放開我……我要給鹿爺爺報仇……”
周子銘俯下頭,在她耳邊輕聲說道,“聽話……”
終於,懷中的小狐妖不再抵抗,隻是還在一起一伏的抽泣。
周子銘一說懷抱著潔白如雪的小狐妖,一手將【青鋼劍】從背包中召喚而出,指著前方。
迫於肉翼馬的防禦與剛才驚人的傷害,那兩個攔在前方的人雙腿腿有些顫抖。
清晨的露水從路邊的野草上滴下,一道寒光照亮了眼前兩人陰晴不定的側臉。
“閣下可否告知,你是怎麽發現我們的。”
關振海咬牙切齒,還有幾步,這兩人就將踏入陷阱,但自己的偽裝卻在此時被識破,令他有些懷疑自己的偽裝技術有些生疏了。
“哈哈,這要問你的隊友了。”
“哼……”並沒有受周子銘的挑撥,關振海握緊了手中的九環刀,想打一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