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人離去。
引起的結果則是有志的群眾們自告奮勇地開展了遊行。
長達三日之久的混亂波及了艾西基裡爾,年邁之人的哭訴、冒險者們的抗議以及大量平民的默哀,其背後不僅有對國王的質問,還存在對童族的仇恨。降下的離子炮到底是審判還是開戰的前兆?群眾們懷揣著疑問質問每一位官臣,然而得到的答案卻始終不盡人意。
在這之後,又有無數問題延伸而出:讓安佛瑞娜·普洛西瑪死亡的真凶到底是誰?是國王屬下的聖武士和騎士?是為了自己的生活而選擇不作為的群眾?還是即將對艾西基裡爾執行侵略的童族士兵?
安佛瑞娜·普洛西瑪背後的行為到底是對還是錯?
想來沒有人可以進行評判,這其中也包括女王的親信與她的兄長。
漢德·普洛西瑪依舊坐在輪椅上,穿著黑色風衣的伊珂拉烏一語不發地站在他身邊,瑟爾克曼德、德古薩斯、赫璐、梅坎歇爾以及習燁沙也立於墓碑前,相繼沉默。
明明是陽光常在的季節,庭院內的樹葉卻從未停止飄落。
曾作為騎士團將領的管家帶著剩下的兩人緩緩步入庭院,來者正是安佛瑞娜生前的好友塞涅卡德·密比內瓦以及她的親信賞金獵人列賈。
“我辜負了她,在生活中。”
塞涅卡德的一番話明顯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德古薩斯輕輕側頭,朝她投入冷漠的眼神。
“沒用了。”瑟爾克曼德代其他人說出這三個字,“你說的話她聽不到。”
“我都成這樣了,你還覺得我是在開玩笑嗎?”
那一襲映入眼簾的黑裙,代表塞涅卡德此時此刻徹底拋棄了自己的自尊以及傲氣,關於這點,在場的所有人都能看出來。
“我原本認為人類很團結。我還始終認為我們是優秀的民族,但現在我發覺我錯了,甚至錯的很徹底,萬萬沒想到,背叛是眨眼的事情。”德古薩斯隻把背影留給了身後的塞涅卡德,但她依然能從他的語氣察覺到失望和不滿。
“你錯了,德古薩斯。人類的不團結只是一時。”將雙手插兜的伊珂拉烏依舊凝視那座墓碑,“自古以來,我們便戰鬥、廝殺、互相爭奪體現價值的事物,但長達千年的時間證明了人類未曾遭受毀滅。我們能從頭再來,我們犯下的錯誤是讓我們做得更好的前兆,不要忘了,一直以來,人類都是在不斷探尋的歷程中進步。”
伊珂拉烏的話令在場的人啞口無言,不僅是揣摩,同時他們也在蔓延的悲傷中思考人類的未來。
“不僅是人類,其他種族也是一樣。”塞涅卡德接著伊珂拉烏的話道,“為何八荒的種族要守護立下千年的預言?”
聽到這裡,瑟爾克曼德和伊珂拉烏猛然回頭,看他們的神情和動作,貌似是想阻止塞涅卡德繼續說下去。
“沒關系嗎?讓無關的人聽到這些。”瑟爾克曼德的詢問還算冷靜。
“恰好傳說中的勇者在這裡,我相信那名工匠小姐,還有漢德和他的管家不會對外談論。”
“不管什麽事,都跟我沒關系。”原本蹲在墓前的習燁沙直起身,他那暗淡的雙目也表明了其內心的絕望。
“如果說這件事關聯賢者呢?”
塞涅卡德這一問,令習燁沙瞪大雙眼,不過很快他的眼神又暗淡下去。
“說。”
“雖然不是現在,但這個世界遲早會毀滅,唯一能阻止這個結果的可能,
就是讓世界之樹蘇醒。” “世界之樹蘇醒和賢者有什麽關聯?”習燁沙感覺自己被忽悠了。
“三百年前,率先封印賢者並讓她陷入沉睡的家夥就是世界之樹。其他生靈根本沒有阻止的力量與義務,他們隻知曉逃命和斂財。”塞涅卡德說到這裡冷哼一聲,“世界之樹為了封印當時的賢者,費盡了能量陷入沉睡。換句話說,只要賢者蘇醒了,將其力量封印起來的世界之樹也會一起蘇醒。”
“賢者,和我,在世界之樹蘇醒的時候會怎麽樣?”這是習燁沙目前為止最關心的問題。
“或許會離開這個世界也說不定。”
習燁沙眨了眨雙眼,他抬頭望向塞涅卡德,她能從他的眼睛裡面看到希望。
“能離開這個世界?”習燁沙重複塞涅卡德剛才說的話,哪怕是謊言,帶來的可能性依然無法舍棄。
塞涅卡德點頭,她看穿了習燁沙內心的想法,她也逐漸明白這名少年的內心是有多麽脆弱。
“習燁沙,不要隨便聽信她,說起來,我們根本不知曉她的真實想法。”伊珂拉烏擋在習燁沙身前。
“沒錯,哪怕伊珂拉烏以前曾跟我有過節, 我也同意她的話。”梅坎歇爾以同樣的姿勢擋在習燁沙身前。
剩下的人一聲不吭,扛起錘子的赫璐更是把視線轉向習燁沙,等待他表明立場。
“我之前就已經決定了,我的首要任務是喚醒賢者。”習燁沙說這話時有氣無力。
“我尊重勇者大人的選擇。”
瑟爾克曼德率先表態,留下其他正在思考的人。
“你說你是勇者,別逗了。”坐在輪椅上的漢德突然插了這麽一句話,“種族的恩怨歷來都沒有被擺平過,如果你是勇者,就給我好好承擔責任!”
“誰說勇者就一定要擺平種族的恩怨了。”習燁沙的聲音很乾啞,這也是無力的表現。
“什麽狗屁傳說,要你有什麽用。”
習燁沙聽完剛要上前便被德古薩斯攔了下來。
“小哥!不要意氣用事。”
“我是外人,你們就應該護著自己的主,沒問題啊!”
被推開的習燁沙攤手,他實在是受到了太多打擊,導致現在精神有些不穩定。
“別說了,艾西基裡爾內部的不合還有種族的恩怨都放到後面去說,不管塞涅卡德編什麽故事,當務之急的確是要找到賢者。”瑟爾克曼德最後的一番話讓墓前的眾人停止了爭吵。
被冷落的習燁沙靠在兩米外的樹上,他咬緊嘴唇,那副不甘心的模樣也被眾人看在眼裡。
“勇者,你逃避不了的。”
視線始終未曾從墓碑上移開的漢德捏緊輪椅的扶手。
“不會讓她死,我們還要繼續戰鬥,我們,必須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