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天使一般的面容,用那樣令人心疼到心碎的方式向自己請求,王詵感覺自己的心都要化了,體內的每個細胞都在咆哮著:“同意她!同意她!”
這一刻,蘿莉即是正義,蘿莉即是法則,蘿莉的一切要求都不容許質疑與拒絕!
“好啊!”
王詵露出爽朗無比的表情,微笑回道。
本以為這個叫楊雲英的小蘿莉會滿心歡喜,隨後更加親密地多叫自己兩聲晉卿哥哥,可是情況卻完全沒有向王詵所希望的那樣發展。
在得到王詵肯定的回答過後,楊雲英原本帶著些羞澀的紅潤臉龐一下子變得冷峻起來,隨後優雅地撐起身子從王詵腿上離開,熟練地拿起原本敬給王詵的茶水倒在自己手上,一臉嫌棄地擦洗起來,像是觸摸了什麽髒東西一樣。
她一邊擦洗一邊說:“王詵,我承認你畫工不錯,不過也僅此而已了,你畫《楊門虎將》能出名,完全是因為用了我爺爺和太爺爺的典故,還有便是你大我十歲,否則也輪不著你來畫!既然你已經答應了,那以後必須要盡心教本姑娘!”
楊雲英說著,嘴角揚起一抹自信的弧度,原本可愛小蘿莉的形象一下子蛻變成了高傲女王范,巨大的反差讓王詵驚的目瞪口呆。
怎麽這年頭就有野生的腹黑蘿莉這種立於二次元界食物鏈頂端的生物存在了?
“喂,別用那種眼光看著我行嗎?讓你教我是看得起你,別以為這樣就想討好我,以後要隨叫隨到,還有,不許把這事傳出去,明白沒有!”楊雲英惡狠狠地說著,可愛的小虎牙鋒芒畢露。
連續遭到多重暴擊,王詵內裡吐血不止,隨叫隨到?這是當老師呢還是當仆從啊!這小蘿莉可真是教養有些差了,不僅傲慢還無禮,王詵接觸過的孩子裡頭都沒幾個這麽沒禮貌的,上一個這麽狂的現在應該在老老實實上課呢。
在大宋,尊師重道可是禮教之中僅次於孝道的,這小蘿莉這麽目無尊長,以後自己可還怎麽教?
王詵原本打算擺出大人姿態訓斥楊雲英一番的,可是他觀察到,周圍的楊家長輩沒有一人對此感到有什麽不對的,所有人都是用著充滿寵溺的眼神看著楊雲英,簡直就是掌中寶一樣,也難怪這小蘿莉會是如此性格。
因此,王詵也沒敢真訓斥出來,只是和顏悅色地說:“那個,你叫雲英是吧,雲英小妹妹,要我教你畫漫畫,我就是你師傅了,不可以對師傅這麽沒禮貌的。”
“誰說教我畫漫畫你就是我師傅了,你不過是個落魄功勳的沒用後人罷了,下一代怕是就得被革了這蔭補官身,跟我們風波府比不知差多少,就憑你也想佔我便宜?”
楊雲英眉毛都豎了起來,小小年紀卻是說出了這樣一番勢利的話語,讓王詵不由得皺眉。
下一刻,她就跟變臉一樣,居然是起了淚花,抹著眼角跑到楊懷玉身邊,抽泣著說:“哥,有人欺負我!”
楊家父子四人正在因為楊家槍的傳承問題互相追責,突然看到了梨花帶雨的風波府小公主,一瞬間心都是碎了,全都停了下來,把楊雲英圍在中間好生哄著。
待問清緣由過後,楊懷玉三兄弟居然是凶神惡煞地朝著王詵圍了過來。
就在幾分鍾之前,這三兄弟還是自己的鐵杆粉絲,一口一個崇拜不已,可是在被自家幼妹挑撥教唆幾句之後,居然是大變了態度,一副要拿自己開刀的架勢。
王詵哪還坐的住,
連忙起身安撫這處於怒火之中的三兄弟。他看向還在楊文廣面前抹眼淚的楊雲英,發現對方居然抽空對自己露出了一副陰謀得逞的微笑。 王詵頓時感覺背脊一涼,這腹黑蘿莉也太可怕了,比前世那些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女神還要可怕的多,自己之前怎麽就被對方的裝出來的假象給迷惑,上了人家的套呢?
不過他也沒功夫去後悔了,楊懷玉三兄弟已經把自己團團圍住,個個磨拳霍霍,是真的打算上演白虎堂的戲碼了,奈何自己因為坐牢生病身體虧空了這麽久,哪還有林衝的本事。
這楊家的待客之道可真是讓人無語至極。
就在王詵準備抱頭求饒的時候,大堂之中突然傳來幾聲沉悶的杖響。
一個老婦不知何時出現,佝僂著背,杵著龍頭杖狠狠在地面上敲著,像是殺威棒一樣,一下子就鎮住了全場。
她氣勢十足地掃了一圈,含怒說:“你們就是這樣待客的嗎?成何體統!楊家的臉都給你們丟盡了!”
女眷們紛紛掩起笑意,小心謹慎地踮起腳離開了大堂。楊懷玉三兄弟則是面色大變,連忙一字排開站好,大氣不敢多喘一下,連楊文廣都是露出畏懼神色。
楊雲英想跟著渾水摸魚溜掉,可是卻被老婦點名叫住,一瞬間小臉煞白。
“雲英,你不是要拜師學畫嗎,王公子人已經請來了,還不趕緊跪下求學?”老婦眼角一橫,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
自從這老婦出現之後,楊雲英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氣焰便消失了,掙扎了一番,居然真的對著王詵跪下了。
雖然覺得楊雲英確實需要管教管教,可是再怎麽說讓一個十歲的小孩下跪也有些過分了,王詵連忙求情說:“之前她已經拜過師了,不用這樣了。”
老婦看向王詵,表情一下子變得柔和,微笑著說:“王公子,莫要見怪,這丫頭是我和夫君老來得女,處處慣著給寵壞了。聽說王公子你開了個學堂,老身尋思著是不是把她送到你的學堂裡頭好生管教管教。”
“使不得使不得,我那學院裡頭都是些無法無天的毛頭小子,哪能讓一個丫頭去上,壞了姑娘名聲怎麽辦?”王詵連忙擺手拒絕,同時對這老婦充滿了好感,畢竟她是這風波府最懂禮數之人。
老婦笑著說:“這抵個什麽事,楊家女兒從來是不讓須眉的。聽說你那裡的先生都是從曹家和潘家請來的,我們楊家也派一個先生去幫忙看著這丫頭,王公子一點也不用擔心。”
王詵眯了眯眼睛,心裡不由得佩服這個老婦眼光毒辣,居然是一眼相中了同仁館的核心產業,用這樣巧妙令王詵難以拒絕的方式想要插足進來。
如今在開封府,眼紅同仁館生意的貴族功勳乃至宗室多如牛毛,只是王詵一個也沒理會罷了,沒想到風波府楊家也不能免俗。
同仁書院是同仁館裡頭少有的沒有高棟梁涉足的產業,高棟梁已經起了二心,將來王詵肯定會很短人手,讓楊家入夥也是個不錯的選擇,總比讓那些八竿子打不著,煩不甚煩的宗室來分一杯羹要好。
“如此甚好,同人書院新書院馬上就要建成了,我也打算擴招一批學生,正好缺先生,老夫人你這可真是雪中送炭啊!”王詵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欣喜地說道,“學院下個月完工,雲英小妹妹到時候再來入學喲!”
說著,王詵得意地朝著楊雲英眨了眨眼睛,氣的小蘿莉直瞪眼卻不敢出聲反抗。
楊文廣和老婦夫妻倆對視一眼,皆是露出笑意,說:“多謝王公子成全。來人,設宴招待王公子!”
周圍畫風一下子就變了,楊家兄弟笑哈哈地搬起了桌椅,而女眷們則是穿花蝴蝶一般端著熱騰騰的酒菜上桌,不消幾個呼吸時間,一大桌子酒菜居然就上好了,顯然是早有準備。
看著坐在上首笑開了懷的楊文廣夫妻,王詵哪裡還不知道,這一切都是蓄謀已久的,之前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都是在演戲設計王詵入套,可憐自以為掌控了一切的楊雲英小蘿莉,被人玩弄成了一枚棋子還不自知。
王詵無語地看看外頭,太陽還大著呢,這下午三四點的辰光也不知是個什麽飯點,隻得盛情難卻地上了桌。
不過他卻是留了個心眼,酒桌之上一定要保持清醒,無論楊家這幫老奸巨猾之輩怎麽給自己下套,也絕對不能再胡亂答應了。
楊家父子四人一上酒桌,就一個兩個地變成了老流氓,不要錢一樣地給王詵灌酒,自己也是豪放灑脫地各種一口悶,只不過喝了一半就灑掉一半,套路極深。
王詵很快就掌握了這種高端的酒桌技巧,也是喝一半灑一半,與父子四人殺的有來有回,但終究寡不敵眾,很快就不勝酒力,開始滿嘴花花,不管對方說什麽都一個勁地點頭說是。
“賢侄,你可知道,當年在河中路任職,我跟你爹還當過同僚呢!那時候關系可鐵了,一直說著要兩家聯姻,就是一直沒生個女兒,後來就不提了。這不我家雲英也轉眼要變成大姑娘了,賢侄要不就娶了?”楊文廣搖頭晃腦地說著,編著不知哪朝的故事,又是熟練地灑掉半杯酒。
王詵有些醉了,一直點著頭,可是聽著話頭有些不對,立刻就清醒了過來,嚇出了一身冷汗,連忙擺手拒絕道:“老將軍莫要胡說啊,雲英跟我差了十歲呢,不合適,不合適!”
“怎麽會不合適呢?”楊文廣還想撮合,可是卻被老婆揪住了耳朵。
“你想讓女兒去當妾啊!”老婦的聲音壓的很低,但是王詵還是聽到了,立刻側耳去聽。
但是接下來老婦就是和楊文廣耳語起來,王詵怎麽也聽不到。
交流完之後,楊文廣便是表情一陣詫異和失望,隨後對此閉口不提,喝酒也不灑了,灌得王詵不能自理,不久就斷片了,意識停留在滿桌殘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