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之後,王詵原以為楊雲英會被環兒狠狠打擊一番之後,然後老實一些,誰知道一進府門就是看到兩人在大堂之內互相對峙。
一大一小兩個蘿莉佔大堂兩側,皆是環抱雙臂,嘴巴撅起,腦袋傲嬌地撇向一側,顯然已是大戰了幾百回合,但沒有分出勝負,誰也不服誰。
這個點盧氏應該是去靈堂念經了,是以戰火蔓延開來也無人能夠阻止。
王詵一踏入大堂,就感受到這非同尋常的壓抑氣氛,暗喊一聲不妙,連忙想要溜走,卻是被楊雲英叫了下來。
“哼,好你個王晉卿,說好了要教我畫漫畫,卻叫個什麽都不懂的丫鬟來敷衍本小姐,既然現在你回來了,就趕緊來教我!”楊雲英小腦袋都快揚到天上去了。盧氏不在,她的傲慢本性展露無遺。
環兒斜眼睥睨,用鼻音重重地哼了一聲,用不屑的語氣說道:“某家小姐連個框架都不會畫,教了還不肯學,就這水平還叫囂著要超過我家少爺,真不知道哪來的自信!哼!”
“本小姐要畫的是漫畫,那些框框什麽的都是打雜的畫的,也就你這種地位卑賤的下人才需要去學!”楊雲英插著腰回敬。
“下人也比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頭強!少爺漫畫裡頭的好多框框都是我幫忙畫的呢!”環兒單手叉腰,另一隻手按在眼角往下拉,做了個鬼臉。
楊雲英氣的怪叫一聲,張牙舞爪地朝著環兒撲了上去,環兒也毫不示弱,立刻還擊。
平息許久的戰爭再次爆發,王詵感覺自己耳邊全是嘰嘰喳喳的聲音,頭都大了,用盡全力喊道:“都給我住手!”
楊雲英年齡畢竟小了一些,雖然從小習武,但是力量上的劣勢讓她才一交手就落了下風,很是狼狽,王詵發怒之後,她就順勢退出了戰圈,氣呼呼地指著環兒,衝著王詵說:“王晉卿,你家丫鬟太沒教養了,我要你趕緊把她趕出府去!”
王詵臉一下子拉了下來,忍無可忍地說:“楊雲英,看在你爹的份上我才對你這麽客氣,你不要得寸進尺,居然來我家趕人,你當自己是皇帝麽!”
王詵第一次對楊雲英這樣發怒,楊雲英楞了一下,竟是一瞪眼,指著王詵說道:“王詵,你居然為了一個丫鬟跟我翻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我再給你次機會,把她趕出去,不然回去我就告訴爹爹,你再也別想得到我風波府的支持!”
被這小丫頭這一頓訓斥,王詵一下子笑了出來,說:“去去去,盡管去說,一個落沒將門而已,我很稀罕?曹家潘家哪家不比你們強,拜托搞搞清楚情況,究竟是誰求誰!”
他徹底失去了耐心,這種蠻橫的小丫頭根本不能用道理來教育,就該跟學院裡那幾個熊孩子一樣,得給她一頓深刻的教訓才能老實。
當然王詵可不能自己動手,楊家正想著法子想要參與到同仁館的生意裡來,要是因為這小丫頭的蠻不講理給攪黃了,楊文廣再疼愛閨女也得給她屁股來兩下。
楊雲英聽完王詵的話果然炸毛了,滿口皆是要王詵好看的狠話,一甩頭,便呼喊了自家仆從,大搖大擺地離去了。
環兒見少爺為自己出頭,把楊家人都得罪了,雖然很開心,但是也很惴惴不安,說道:“少爺,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才這樣,要不少爺去跟楊家和好吧,我離了府去同仁館做工便是了。”
有了對比,王詵才發現環兒真是懂事,欣慰地揉了揉她的小腦袋,說:“胡說什麽呢,
我怎麽舍得讓你去做工,別說他風波府,就是天皇老子來了,想動我的人,我也不會給他面子!” 晚飯過後,王詵估摸著風波府的人也該過來跟自己和解了,這時果然有人來訪,不過卻不是楊家的人,而是曹爽潘仁美還有趙世將這三人。
“晉卿,這是怎麽回事,高棟梁剛剛派人傳話說是要退出同仁館,這是真的嗎?”趙世將焦急地抓著王詵的肩膀問道。
加入同仁館這半年來,趙世將的可謂是快活愜意,躺著就有大把錢分成,雖然已經完全沒法從官家那裡拿錢了,但是日子卻比之前還要富裕。
然而今日,原本在東郊春遊的他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一瞬間如同遭到了晴天霹靂,忙拋下了一船的嬌妻美妾,火急火燎地趕回東京。
同仁館幾大合夥人各司其職,這半年來可謂是創造了一個商業奇跡,王詵提供漫畫原創,高棟梁提供大部分原料生產,而趙世將則是負責利用自己的身份打通各層關系,王詵能夠用錢買下潘樓街黃金地段那麽多的地產,靠的就是趙世將的關系,同仁館的成功離不開任何一環。
可是現在這種牢固的互利關系居然是毫無征兆地就要分崩離析了,趙世將非常清楚高棟梁的重要性,也知道高棟梁退出之後會有什麽樣的影響,這關乎到自己的利益,所以他才會這樣著急。
“對呀,晉卿,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曹爽和潘仁美也同樣焦急,他們佔的份額不多,若是同仁館的體量縮水,他倆的收益影響最大。
尤其是曹爽,為了支持王詵,他可是向家裡長輩許了諸多保證的,這才要到了大量資源幫忙建設學院,要是接下來分到的錢反而變少了,他會非常不好交代。
王詵安撫道:“諸位,高棟梁是嫌賺的少,所以出去自立門戶了,這也不礙著同仁館繼續出版漫畫啊,今天高棟梁可是來找我去他禮雲館連載漫畫呢,分的錢一點不少,不過我心系幾位好友,所以才留了下來。以後我們繼續賣我們的漫畫就是了。”
“可是沒了高棟梁的作坊,我們得少印多少冊漫畫啊,再者,高棟梁收羅了許多新冒出來的漫畫家,以後咱們同仁館的漫畫還能這麽好賣嗎?”趙世將愁的五官都聚在了一起。
“對呀,而且雕版手藝人有限,現在差不多都被高棟梁聘去了,我們現在很短人手了啊!”曹爽說。
看著幾位著急上火的紈絝,王詵撇撇嘴,說:“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啊,要走的是高棟梁,你們若是不信任我,大可去尋他繼續合夥啊。”
三人面面相覷一番,都是泄氣一般地搖搖頭。
“高棟梁那廝擺明了就是嫌分成太少,他近來又搭上了新黨這條大船,我們能提供的資源他都不缺, 怎麽可能會接納我們呢?”
“那不就好了,反正也沒辦法,諸位還是安安心心地跟著我混吧,說實話,那些新冒出來的漫畫我可是一個也看不入眼,而且題材單調乏味,讀者怕是早就讀膩味了,等我新作一出,他們的漫畫可就賣不動了。”王詵自信無比地說著,給幾位合夥人打氣。
聽到王詵要出新作,潘仁美最是高興,說:“詵哥,你要出新作啦!是什麽內容,我好想看!外頭那些模仿詵哥你畫的漫畫著實乏味,我都快看不下去了。”
聽說王詵要出新作,趙世將和曹爽也打起了精神,畢竟同仁館最寶貴的資源,養肝閑人還在。
“莫急,還要等一段時間,等同仁館的新作坊建起來再說,而且現在我就是出了新作,怕是也沒法印啊,開封府內的銷售渠道和原料資源可都是被高棟梁牢牢把控著,我們怕是紙都進不了,這段時間還得先靠華陰侯去打通關系。”
這一重問題這幾人都是沒有想到,已經是成了競爭對手的高棟梁肯定會處處針對同仁館,趙世將和曹爽的表情更像苦瓜了。
“安心吧,困難總會慢慢解決的,度過這個難關,以後咱們同仁館肯定會越來越紅火,到時候讓高棟梁後悔去吧!高棟梁留下來的份額我也不要,就等額分給你們三個吧!”
王詵自信地畫著餅,曹爽很快便被打動了,表示一定會繼續全力幫助王詵。
而趙世將則是感覺王詵在信口開河,仍舊是在唉聲歎氣,只不過他現在沒有其他選擇,只能繼續跟著同仁館一條路走到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