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上。

　皮爾斯臉色頹然，全身沒有任何束縛，卻絲毫不敢動彈，額頭豆大的汗水源源不斷，背後跟著冷汗直冒，心跳快要爆開。巨大的威脅擴散，籠罩在他的心頭，他難以平靜，如置深淵，呼吸困難。

　這個空間，只有他和李察兩個人，空姐則在另一個房間，房門緊閉，很自覺的沒有打擾他們。

　“你找錯人了。”

　沉默了好久，皮爾斯說道:“我不清楚你是怎麽找到我的，但我不是那個揪著你不放的人。”

　“這不重要。”李察冷笑道，“不管是你，還是佐拉博士，都逃不脫審判。”

　“佐拉……”皮爾斯暗自念叨一聲，心更沉重了。他發現，李察對九頭蛇的了解，比他想象中的更深。

　不管是他還是佐拉，這些九頭蛇現今的高層人物，李察似乎都非常了解。

　實際上，他有些高看李察了。李察對九頭蛇的了解，也僅限於他和佐拉博士。因為前世的電影裡，就這他們兩個九頭蛇的高層人員出場最多，給人的印象最深。老實說，皮爾斯真的是要自認倒霉。

　不過，如果能搞定這家夥，雖然斷不了九頭蛇的頭，但也算是斷了九頭蛇一臂。

　李察目光一閃，唇角笑容更深。

　他想到了剛才科爾森的回話——晚上紐約見。

　到時，神盾局如果不大出血，他就不叫火神。

　……

　抵達紐約後。

　李察帶著皮爾斯離開了機場。

　第一時間。

　在神盾局總部，三角翼大樓，有人通過聯通全球的監控系統，鎖定了他們兩個人。

　“找到皮爾斯了，還有挾持他的人——李察！”

　有人立刻回話。

　此時，尼克·弗瑞已經回辦公室處理公務了——在德克薩斯州的某個名字又臭又長的小鎮，發生了一件怪事，他得親自處理。

　於是，他留下了自己最信任的手下，菲爾·科爾森，替他暫時處理有關皮爾斯遭到綁架，以及神盾局遭到挑釁的事情。

　“暫時按兵不動。”科爾森淡淡瞥了一眼，面無表情，仿佛早有準備，勝券在握。

　“可是……”有人遲疑一下。

　“我們自有安排。”

　“明白！”

　……

　李察帶皮爾斯來到曼哈頓，回到他那個已經千瘡百孔的家中。

　“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李察環視一圈，冷笑一聲，看了恢復平靜的皮爾斯一眼:“這屋子裡本來富麗堂皇，很豪華。現在變成這樣，都是你的錯。”

　“這就是你綁架我的理由?”皮爾斯歎了口氣。

　他當然清楚自己是怎麽激怒了這個可怕的存在，只是他沒想到，對方居然直接跳過了他的一切布置，直接逮到了他這個幕後黑手，前期的一切準備變成了無用功，而他自己也身陷囹圄，插翅難飛。

　臉色難免浮現出一絲頹然。

　“我本來對你們九頭蛇和神盾局的屁事不感興趣，時代的灰燼再怎麽燃燒都終究是灰燼，你們九頭蛇看似強大，實際從一開始就把自己擺在了失敗者的位置。”李察說道，“但你們既然要來招惹我，那我也不介意，加速你們失敗的過程。”

　皮爾斯冷笑:“聽起來你對我們非常了解，但你永遠都不可能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麽。”

　“洞察計劃?”

　李察頭也不回，聳肩道:“應該是叫這個名字，對吧?”

　皮爾斯瞪大眼睛，呼吸一窒，眼眸中掠過一絲不可置信，死死盯著李察，怎麽都想不到，就連九頭蛇內部，都有百分之九十的成員沒聽過的名字，是怎麽落入李察耳朵裡的。

　“看來我說對了。”李察眉頭一挑，笑容在皮爾斯看來，是那麽的神秘和可惡。

　“是誰?”皮爾斯怒氣爆發。他甚至忘記了自己目前的處境，喝問道:“是誰告訴你的?那個背叛者是誰?”

　“背叛者?”李察假裝神秘道，“你猜！猜對了我就告訴你。”

　皮爾斯還沒開口，就見到李察說完，從懷裡摸出手機，按下了一個按鈕。

　緊接著，李察自言自語:“尼克·弗瑞這個獨眼龍一定願意花大價錢買這個消息，多謝你了皮爾斯，增加了這個消息的可信度。”

　嘎嘎——

　皮爾斯拳頭緊握，有骨節碰撞的清脆響起，眼眸中仿佛燃起熾烈的火焰，既有對背叛者的痛恨，又有對李察戲耍他的憤怒。

　如果現在李察告訴他，從始至終都沒有什麽背叛者，他甚至都不會相信。

　對九頭蛇來說，洞察計劃，這的確不是該是外人知道的消息。

　哪怕在九頭蛇成員中間，知道這個名字的人都屈指可數。

　多數成員都只是清楚，九頭蛇正計劃著一個大動作，卻根本沒人清楚，這個大動作的具體內容和名字。

　這一下子被李察說破，皮爾斯內心的震撼可想而知。

　九頭蛇反被人滲透?

　還是有背叛者?

　是誰?

　他的目的是什麽?

　皮爾斯腦子混亂極了。

　“李察。”一個聲音傳過來。

　皮爾斯轉頭一看，是一隻跟人類一樣，直立而起的烏龜，手裡還提著一個盒飯。

　忍者神龜！

　皮爾斯了解過李察的相關信息，知道他是動物聯盟的老大，而動物聯盟裡的忍者神龜和蜘蛛俠，已經是紐約的超級英雄新星。

　“開飯了。”李察接過盒飯，自顧自的大口吞咽。

　香噴噴的飯菜落在皮爾斯眼裡，皮爾斯嘴角抽了抽，眼巴巴的看著盒飯。

　“哼哼。”

　邊上，一隻烏龜對他冷笑。

　米開朗基羅已經從李察嘴裡知道了，面前這個可惡的老頭，就是令他們不得不搬家的混蛋。

　要不是李察在這裡，他恨不得狠揍對方。

　同一時間。

　尼克·弗瑞用最快的速度處理了今天的公務，壓下了德克薩斯州的事件暫不處理，心裡另有想法，而後帶著科爾森踏上前往紐約的飛機。

　他目光幽深，想到了李察在神盾局鬧出的大動靜。

　老實說，心裡有些後悔。

　他本以為李察會悄無聲息的帶走皮爾斯，卻怎麽都沒想到，對方的行動簡直是在挑釁神盾局，而且還讓他成功逃脫。

　李察的身份，在他爆發出特殊能力時，就已經暴露了，不存在隱瞞的可能。

　如今尼克·弗瑞和科爾森的刻意隱瞞，也不過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神盾局的其他人都不是笨蛋，意識到這屬於高層博弈，紛紛噤若寒蟬，不敢隨意開口，生怕一不小心就卷入風波。

　一個本應跟神盾局站在統一戰線的超級英雄，闖入神盾局總部綁走了神盾局前任局長，而這個超級英雄進入三角翼大樓的申請，還是被綁走的前任局長確認的。

　這件事情怎麽聽怎麽奇怪。

　而現任神盾局局長尼克·弗瑞對此事件態度曖昧，連對於世界安理會理事對此事的詢問都敷衍過去……

　顯然，尼克·弗瑞心裡早有腹稿。

　神盾局裡的成員們，對視一眼，把一些話吞進肚子裡，發爛長霉都不會說出來。

　……

　李察很快收到了信息，一看時間，才不過下午四點。

　尼克·弗瑞來到紐約，科爾森給他發來訊息。

　對於皮爾斯的個人安危，他們似乎並不擔心，這過程中李察根本沒發現有人追蹤。當然，不排除對方一直掌著他的動向。這畢竟是個智能化信息化的世界，人的隱私在很多時候就是個笑話。

　叮咚！

　叮咚！

　曼哈頓豪宅門口，門鈴聲響起。

　李察一抬手，法師之手在他的操控下如臂指使。

　嘎吱——

　房門打開。

　門口站著兩個熟悉的身影，其中正是科爾森和尼克·弗瑞。

　尼克·弗瑞的黑人獨眼龍形象尤為突出，李察微微一笑，見到兩個人的到來，笑道:“歡迎光臨。”

　尼克·弗瑞四處瞥了一眼:“這地方很特殊。”

　“多虧你們神盾局，這都是你們麾下特工的傑作。”李察笑道，“當然，還有他。”說到這裡，抬手一指。

　尼克和科爾森順著望去，見到了臉色不怎麽好看，有些垂頭喪氣的皮爾斯。

　“尼克，菲爾，快到我回去！”

　皮爾斯氣勢洶洶道，“跟這個王八蛋說清楚，我不是什麽九頭蛇的間諜，我是神盾局前任局長……”

　“皮爾斯，不要裝了。”尼克·弗瑞打斷了他，“李察已經把錄音發給我了。”

　皮爾斯話音一滯，看向李察。

　李察聳肩:“在來之前，他就已經開價五百萬美元了，我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

　皮爾斯嘴角狠狠抽搐。

　這樣一來，他之前想好的對策，又要全盤改變。

　但他現在腦子再次一團糟，又能想到什麽反駁的話出來?

　“洞察計劃。”

　黑人獨眼龍目光炯炯，用那僅剩一隻的眼睛，死死盯著面前皮爾斯，散發出危險的光:“皮爾斯，我跟你是老戰友，不想用一些特殊的手段來對付你，前提是你得學會合作——就跟我們以前那樣。”

　“合作?”皮爾斯仿佛聽到世界上最大的笑話，哈哈大笑，聲音漸漸發冷，“尼克，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這一切，那就應該明白，不管是合不合作，都回不到過去。”

　“你讓我很失望。”尼克·弗瑞貌似平靜，但那隻獨眼裡放出的冷光，以及周身釋放出的低氣壓，卻讓李察感受到了他心頭的極端怒火。

　看來，亞歷山大·皮爾斯這個老戰友的背叛，加上確認神盾局裡危機四伏的處境，的確讓他很受傷。

　多年來的努力就像一個笑話，全為他們做了嫁衣。

　尼克·弗瑞複雜的心情，很不容易理解，但是可以想象……壞得不能再壞了。

　“話說回來，他不說我說呀。”

　李察笑盈盈的開口了。

　“嗯?”

　尼克·弗瑞，皮爾斯，科爾森，三個人把頭全部扭向李察，定定的看著他。

　皮爾斯臉色更難看了，內心抓狂，仿佛有一隻頑皮的野貓，不住的給他的心臟撓癢癢，恨得咬牙切齒。

　難道李察連洞察計劃的詳細內容都知道?

　皮爾斯不敢細想。

　背叛者是誰?

　李察究竟是怎麽知道的?

　“你知道?”尼克·弗瑞有些詫異，但卻不極端震驚。

　老實說，李察的反擊已足夠犀利，一出手就讓潛伏在神盾局多年的九頭蛇斷臂，而九頭蛇最大的損失還不是皮爾斯，而是這麽多年的隱藏，一朝全被人看透。

　要知道，神盾局一旦有了警惕，九頭蛇的日子，也就沒以前那麽好過了，發展和行動將更受限制。

　李察似笑非笑的看著黑人獨眼龍:“不錯，問題是你打算怎麽讓我開口?”

　黑人獨眼龍說道:“一千萬！”

　“這個消息，最少價值一個億吧?”李察撇撇嘴，“就一個億我都覺得少了。”

　黑人獨眼龍面不改色，但眸子裡已有幾分不耐。

　神盾局的經費也不是白拿的，單單用一個億買一個消息，這個魄力尼克·弗瑞不是沒有，問題在於，要是這個消息不值一個億，那他的麻煩就會蜂擁而至。

　這麽多年來，看他不爽的人多了去了，要是讓這些人抓住機會上報，他難免會焦頭爛額。加上李察在神盾局鬧出的動靜讓神盾局顏面大失，一連串的麻煩纏上來，他局長的位置都有些難以保證。

　李察說道:“我們乾脆一點，我可以先把消息告訴你，到時候如果你覺得不值一個億，那就看情況給我打錢，但是如果你覺得值這個價錢，卻還扣著跟我搞一套虛的，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尼克·弗瑞目光一閃。

　科爾森跟他對視一眼，都看出李察信心十足。

　顯然，這個消息不會小。

　“成交。 ”尼克·弗瑞點頭，“我們之間合作了很多次，都還算愉快，你既然相信我的信用，我自然也不會讓你失望。”

　“很好。”李察說道，“總的來說，洞察計劃在於通過大數據和佐拉博士設置的程序的運算，找出以後對九頭蛇有害的，以及將來對九頭蛇有威脅的人，利用衛星鎖定，再用浮空母艦上的武器系統，毀滅九頭蛇現在和未來潛在的敵人。”

　頓了頓，見到尼克·弗瑞臉色不變，知道還沒有說到讓尼克·弗瑞覺得值回一個億的點，於是又接著道:“洞察計劃已經進入收尾階段，而浮空母艦全部建設完成，發射的地點，就在神盾局總部，三角翼大樓——尼克·弗瑞，你想要的，想知道的，想見到的一切，就在發生並一直存在於你的眼皮子底下。”

　尼克·弗瑞臉色一沉，終於打破了此前的面無表情，露出了難看之色。

　而在李察身邊的皮爾斯，則深吸一口氣，身子微微顫抖，極端不可思議。

　李察口中的洞察計劃，和九頭蛇本身的計劃，大差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