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皮爾斯正努力工作，埋頭辦公桌在處理文件，聽到陌生的聲音傳來，有些詫異，抬頭一眼，瞳孔一縮。

　他當然不會不認識李察。

　要知道，襲擊李察的命令，正是經由他手發布出去的。

　如果連襲擊對象都不了解，他怎麽可能做到今天這個地位?怎麽隱瞞這麽多年自己九頭蛇間諜的身份?

　“你怎麽會來這裡?”皮爾斯的第一反應是自己暴露了，而後意識到李察一路而上，什麽警報都沒有觸發，他從始至終，連一點準備和跡象都見不到，說明……內部有人幫助李察。

　有能力做到這一點的，只有一個人。

　尼克·弗瑞！

　當然，皮爾斯又想到了，尼克·弗瑞沒有用神盾局麾下的勢力和人手抓捕他，而是利用一個神盾局之外的人來對付他，說明尼克·弗瑞根本沒有確鑿的證據，所以……他還有機會。

　於是義正言辭道:“火神，擅闖神盾局總部是犯罪，你想成為全世界的通緝犯嗎?”

　“通緝犯?”

　李察並不奇怪對方認識自己，他見到皮爾斯的反應，心裡更加確認了，自己遭到神盾局特工的襲擊，跟這家夥脫不了乾系，當即冷笑一聲，撇嘴道:“這話從你這個九頭蛇成員嘴裡說出來，怎麽那麽諷刺呢?”

　九頭蛇?

　皮爾斯捕捉到這個字眼，心中一凜，卻毫不猶豫的否認，沉聲喝問道:“你在說什麽?九頭蛇不是早已經毀滅了嗎?”

　“不要裝了。”李察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尼克·弗瑞正看著這裡呢，你的表演在他面前毫無作用。他既然已經做出了決定，就不會輕易動搖——哪怕是錯的，你應該比我更了解他才是。”

　皮爾斯聞言，深感壓力巨大。

　他相信自己的辦公室裡，一定有尼克·弗瑞的“眼線”，對方身為神盾局局長，要想做一些瞞過他的暗手，也是很容易的。而以他的真實身份來說，一旦露出馬腳，就沒有掩藏的余地了。

　九頭蛇的計劃，馬上進入到收尾階段。

　這是最容易惹來麻煩的階段。

　多年來的努力，要是斷在最後一步，誰會甘心?

　皮爾斯一咬牙。

　砰！

　他一拍桌子，仍然咬緊牙關不松口，喝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無論如何，我是神盾局的前任局長，我現在還沒有退休呢，你擅自闖入我的辦公室，是打算對我做什麽?火神，別以為你是超級英雄，就有隨意審判他人的權力，尤其是我這樣的官員，你信不信，我隨時可以把你變成通緝犯?”

　李察的精神力籠罩了這個算不上多寬敞的房間。

　皮爾斯桌子一拍，李察就發現這張桌子不著痕跡的震動一下，再仔細觀察，他發現桌子連接著一個傳感器。

　唇角浮現出笑容。

　“真是老狐狸。”

　說完，李察身子一閃，來到皮爾斯面前，揪起衣領，一腳踹開落地窗，身子一躍。

　“你當然隨時可以把我變成通緝犯，但是現在，還輪不到你來威脅我，因為……我可以隨時把你變成屍體！”

　皮爾斯瞪大眼睛。

　一轉眼，二人已來到半空。

　三角翼大樓的頂層，還是有約莫百米高，這個高度下墜，要不了多久，幾個呼吸的時間，就會被摔成肉泥。

　皮爾斯心跳快到極致，嘴巴緊閉，巨大的恐慌在他心底蔓延。

　與此同時，耳朵、鼻子和眼睛裡，倒灌進無數呼嘯的狂風，順著他的喉管下去，令他突然張開嘴，忍不住咳嗽起來。

　雖然心思深沉，可他畢竟是個普通人，沒有特殊能力，面對被譽為火神的李察，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他的心一點一點的沉下去，知道自己結局難料。

　現在不僅是火神盯上了他，還有神盾局裡的掌權者——尼克·弗瑞也逮住了他的尾巴。

　“該死！”皮爾斯內心暗恨，真他媽是信了佐拉那個半死不活的網絡幽靈的鬼話。

　要是他不聽佐拉的，不派人去殺李察，不招惹李察，說不定就不會暴露，現在更不至於落到如此境地。

　被仇人控制，又跟神盾局反目，他還有活路嗎?

　九頭蛇！！

　他咬了咬牙，心中祈禱，九頭蛇的隱藏多年的力量，是時候發動起來了。

　如果他還想要活命，這是唯一的機會。

　他還不想就這樣死去！

　那個光明的偉大的未來，由他努力所創造出的未來，屬於九頭蛇的未來，他還沒有親眼見到。

　“不！！”

　皮爾斯見到大地距離他和李察越來越近，心裡頭憤恨的情緒越發膨脹，不由得咆哮出聲。

　李察冷笑著，背後張開火焰雙翼，又突然騰空而起。

　他和皮爾斯下墜的身影衝向天空。

　皮爾斯還沒來得及吐氣，心裡的大石頭還沒落下來，就見到了緊隨其後的，來自“自己人”的威脅。

　在李察打破玻璃，也正是皮爾斯按下勁爆的刹那。

　神盾局總部，三角翼大樓裡的戰士們總算反應過來。

　“敵襲！！”

　警報聲響起，戰鬥的口號，瞬間傳遍了整個大樓。

　即使李察迅速衝向天空，也被神盾局抓住了機會。

　他們的反應比李察想象中的更加迅速。

　尤其是此時，身處在李察跳下來的頂層的所在，原本屬於皮爾斯辦公室的房間，破碎的窗口位置，有一個加上扛著火箭筒的人影。

　這家夥已經鎖定了半空中，剛剛扇動翅膀，飛掠起來的李察。

　轟隆！！

　火箭筒發射。

　這人已經顧不得皮爾斯的安危，直接發動了最強的襲擊。

　“去死吧！”

　這是一個膀大腰圓的漢子，短發和身上虯結的肌肉，讓他看起來十分剽悍，身上隨時爆發出的鐵血氣息，更讓人明白，這是一個絕對的硬漢，哪怕美國隊長在這裡，仿佛也不過如此。

　被李察提在手上的皮爾斯，見到這個人，加上李察帶著他升上天空，心裡本松了口氣，但緊跟著，那口氣又提了起來，巨大的威脅再度湧上心頭，一股極端的怒意，在腦海中爆炸，差點把他的理智衝刷乾淨。

　“布洛克·朗姆洛，你在做什麽?！我還在他手上，你是要殺了我嗎?”皮爾斯咬牙切齒。

　布洛克·朗姆洛面無表情，眼眸中的冰冷讓人心寒。

　對於皮爾斯的咆哮，他也沒有露出任何其他的情緒波動，依然保持著前所未有的平靜和鎮定，反而對皮爾斯露出了一抹殘忍的笑容，眼眸中的光亮爆發。

　皮爾斯呼吸一窒，知道對方已經打算放棄他了，或者說，九頭蛇打算放棄他了。

　恨意爆發，可他無可奈何。

　他感覺此時的自己，就像是一個臭皮球，誰都想把他一腳踢開。

　嗖嗖！

　半空中，李察感覺到一股呼嘯的風聲襲來，感受到身後的恐怖火箭彈，眉頭一挑。

　心念一動。

　一道恐怕的熊熊燃燒的火牆，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擴散，擋在了他的身後，同時擋住了那恐怖的火箭彈。

　轟隆！！

　濃黑的蘑菇雲炸開，黑煙滾滾。

　朗姆洛一挑眉，目光死死鎖定了天空中的黑煙，似乎在確定，對方死沒死。

　顯然，他失算了。

　李察和皮爾斯仍好好的一點傷痕都見不到。

　李察帶著皮爾斯衝出了黑煙，繼續上升到更高處的天空。

　至於朗姆洛，李察在離開朗姆洛的攻擊范圍後，回過頭深深看了他一眼，心中確定了這個敵人的身份。

　布洛克·朗姆洛，代號交叉骨，也是九頭蛇隱藏在神盾局的間諜之一，神盾局快速反應特種部隊隊長，算是半個高層人士。

　“嘖嘖。”

　李察心中感慨。

　整個神盾局看似是個龐然大物，可實際上，到處都是九頭蛇的眼線和耳目。

　神盾局早已是千瘡百孔的高樓大廈，只要一根支柱斷裂，隨時都會全體坍塌成一片廢墟。可憐了尼克·弗瑞的辛苦經營這麽多年，完全給別人做了嫁衣。

　李察想到這裡，臉色也有些凝重。

　他應該是除了九頭蛇以外，最了解這個計劃的外人。

　洞察計劃。

　雖然不知道洞察計劃具體從什麽時候開始，但是這樣龐大的一個計劃，沒有個多年來的準備，顯然不可能成功。

　一撮而就，是所有人都應該避免，尤其是這樣的大計劃，更應該避免的問題。

　就目前來說，洞察計劃應該也應該進行到了關鍵步驟。

　如果九頭蛇的計劃成功，整個世界都會陷入動亂，九頭蛇會徹底清掃，跟他們理念相悖的潛在威脅。到時候，九頭蛇將無敵於天下，沒有多少存在，可以對他們產生威脅。

　九頭蛇將成為統治天下，掌控世界的皇帝。

　這件事本來跟李察沒有關系。

　等待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美國隊長自然會替神盾局解決九頭蛇的威脅，而神盾局也會從廢墟當中重新洗牌並建立，從而重新樹立在全世界、在世界安理會的威信。

　但是，九頭蛇既然提前招惹了李察，那麽李察就不得不橫插一腳了。

　九頭蛇非要招惹他，那他就要斷掉九頭蛇的七八個頭，才足夠解氣。

　洞察計劃?

　李察唇角掀起冷笑。

　雖然不知道這個計劃的具體步驟，但李察記得最關鍵的一點，那就是洞察計劃的最後一步，是在神盾局三角翼大樓進行的——三角翼大樓地下的秘密基地，裡面潛藏著無數跟洞察計劃有關的戰艦，這些恐怖的戰艦，就是洞察計劃最恐怖的實施工具。

　尼克·弗瑞對這些應該很感興趣才是。

　李察想著，已經置身天空。

　嗖！！

　突然，他感覺到背後汗毛倒豎，好像有什麽東西鎖定了他。

　精神力掃過。

　見到一架戰鬥機從神盾局總部大樓旁邊的飛機跑道出發，迅速升上了天空並且鎖定了他的位置。

　速度飛快，音爆聲傳來。

　皮爾斯位於這近千米的高空瑟瑟發抖，一點大動作都不敢有，更別說扭頭去看什麽戰鬥機了，他連眨眼睛都小心翼翼的。

　不過，從李察的動作中來看，他也知道，目前李察的境況，恐怕也沒他想象中那麽好。

　李察卻不慌。

　他見到戰鬥機襲來，沉吟一下，一隻手揮舞，手心釋放出一頭栩栩如生的恐怖火龍，足有幾十米那麽龐大。

　“吼——”

　同時，火龍發出一聲生物般的低吼，迎向襲來的戰鬥機。

　“閃避！”

　“閃避！”

　“危險！”

　戰鬥機駕駛員耳邊響起了警示聲。

　事實上，根本不用戰鬥機或者耳邊同事的警示，見到敵人釋放出的火龍的那一刻，他就知道硬碰不得，甚至自己連釋放導彈和子彈的按鈕都來不及按，接下來他要做的不是攻擊，而是閃避。

　連忙進行操作，搖動駕駛杆。

　嗖嗖嗖！

　戰鬥機偏離原本的航向。

　李察唇角掀起冷笑。

　而在他另一隻手中，被他提著的皮爾斯，見到李察釋放出的恐怖力量，體表雖然感受到極端的滾燙、刺痛，但是內心卻越發冰寒，真正意識到自己，或者說九頭蛇，招惹到了一個怎樣的怪物。

　嗖！

　逼退戰鬥機後，李察扇動身後的火焰翅膀，迅速遠離了三角翼大樓上空，化成一道火紅的流星，轉眼間就消失在天際。

　而此時，神盾局總部，三角翼大樓的指揮部。

　尼克·弗瑞見狀，眯了眯眼睛，面無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緒，招招手道:“把人全部召回來吧，統計損失，全力追查。”

　“局長，那個人不就是……”身邊，一個人遲疑著開口。

　“我說的查，不是查敵人。”尼克·弗瑞平靜地說著，看了一眼這個家夥。

　這家夥心中一寒，連連點頭:“明白了。”

　說完退下。

　片刻後，科爾森上前一步，靠近尼克·弗瑞的耳邊，嘴唇微動，說了一句話。

　尼克·弗瑞點點頭:“安排吧，今晚之前，我要抵達紐約。”

　科爾森說道:“明白。”

　……

　機場。

　李察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帶著皮爾斯從天而降。

　“李察先生。”

　私人飛機機長賴斯見到了突然出現的李察。

　“走吧。”

　李察整理了一下有些亂的衣領，松開了一直逮著皮爾斯的衣服，也不怕皮爾斯逃走，淡淡吩咐道:“我們回紐約。”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