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成回過神來,趕緊立正道:“長官,請派出代表同我父親、也就是八十九軍中將軍長進行談判,我軍該如何結束現狀站在人民的一邊,不與歷史為敵?”
王小虎和鄒家全相互瞧著一愣,他笑道:“請轉告高軍長,我們談判的前提是,放下武器,返回新寧縣城,維護好社會治安,如願意接受改編,我們將視你們為和平起義,如果同意,我們隨時可以進行談判。”
高天成爽快地:“好!我立即回去同父親商議。對了,我能不能問一下兩位長官的年齡,還有何時成為軍人的,這應該不是機密吧?”
鄒家全自信地:“我二十七歲,他二十九歲,十四年前參加紅軍,我這樣回答你滿意嗎?”
高天成驚異而又尊敬地:“原來如此,十四年的戰爭造就了如此年輕的將軍,你倆鎮定自若的指揮才能和貴軍勇猛的精神意志讓我懂得了什麽是真正的勇士,但願我的軍事生涯不就此結束,如能有日在其麾下聽令,我將萬分榮幸。再見!”他立正敬禮。
王小虎和鄒家全回禮,望著他和志德向山下跑去……
李俊傑開心地:“師長、政委,我們打贏了,又能讓八十九軍起義,太好了。”
鄒家全卻瞧著靜靜的戰場沉重地:“小虎哥,真正的戰鬥才剛剛開始,我們必須堅持到天黑四十一軍的戰友才能趕到,可為了讓高團長看到我們暫時的勝利,我們消耗了太多的彈藥,八十九軍能不能起義,他們的武器彈藥能不能留下,就看你的啦。”
王小虎認真地:“我知道,只要有消息我立即下山談判。走,我們去看望一下戰士們,同時要趁敵人退到山腳的機會,迅速收集敵人丟棄的槍支彈藥,以備再戰。”他和鄒家全大步向陣地上走去,李俊傑和警衛員急忙跟隨……
一九四九年十月十日清晨,黎明的旭光從東方的雲海中漸漸地升起,黑暗悄悄地離去,塔子嶺西面山下,國軍士兵們疲憊不堪地坐在地上休息,他們的臉上充滿著恐懼,很多的傷兵痛苦地躺在地上卻無人照顧。
軍官們圍在一起煩躁地抽著煙,他們拿煙的手都在微微地顫抖,殘酷的現實在他們的心裡留下了揮之不去的陰影。
山包下的一座帳篷裡,上將副司令滿臉憔悴地靠在一張椅子上閉目休息,參謀人員都默默無言地各自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中將參謀長進來站在上將的跟前想說又不敢說地張了張嘴後沒有吱聲。
上將卻輕輕地:“參謀長,我們共傷亡了多少人?”
中將趕忙小聲地:“據統計,兩次衝擊共損失近一個軍的兵力,傷員就有五千多人,現短醫少藥根本救治不過來,士兵們士氣低落恐怕難以在短時間內再發動攻擊。”
上將睜開眼睛憂鬱地:“塔子嶺易守難攻早就在我的意料之中,共軍如此的頑強卻出乎我的意外,但不奪取此戰地要塞,廣西完也、黨國完也、你我都將完也。”
“副司令,現在的當務之急是重振軍心,為了不影響士氣我已下令讓傷員們自行撤退,由他們自己相互照顧回後方治療。至於何時再發起攻擊,請您決斷。”
“給白長官發報,請求空軍支援,就算炸平塔子嶺也不能讓一個共軍生存。”
這時,一名軍官跑進來立正道:“報告長官,共軍跑下陣地收集我軍丟棄的槍支彈藥,是否把剩下的一點炮彈全部打出去?”
上將跳起身興奮地:“這說明共軍已經沒有多少彈藥了,快給白長官發報,請求飛機轟炸,同時用零星炮火阻止共軍收集彈藥,並告訴全體將士,共軍已經彈盡糧絕,只要我們忠誠團結定能衝上山去消滅全部共軍,為黨國立功。”
“是!”中將立即跑到電台前指揮報務員發報,報信的軍官跑出了帳蓬,參謀人員也都精神抖擻地忙碌起來……
塔子嶺上,初升的太陽照耀著陣地,鄒家全和王小虎、李俊傑、及團長、政委們站在戰壕裡注視著山下遠處的國民黨軍,戰士們從陡坡上抱著槍支彈藥跑回陣地,大家興奮地把手榴彈和手雷擺放在戰壕上。
鄒家全感慨地:“小虎哥,看到戰士們樂觀的笑容我的心卻感到傷痛,這場生死攸關的戰鬥雖然我們取得了暫時性的勝利,但傷亡人數已經達到了兩千,特別是團幹部犧牲近半,下一步的基層指揮你認為該如何調整?”
王小虎望著團幹部們說:“我們原有的十個團編制本來就沒有達到規定的人數,現在根據戰場上的變化進行調整,按順序由兩個團合並為一個團,一團長留任,原二團長接任政委,二團長和政委由原七團副團長和原四團副團長擔任,三團、四團團長、政委由原七團、八團團長、政委擔任,五團長由原十團長擔任,政委由原九團政委擔任,各團副團長由合並後的原副團長擔任。”
大家立正道:“是!”
鄒家全用手指著他們說:“你們給我記住,你們是基層指揮的核心,擔負著直接指揮戰鬥的重大責任,個人的安全關系到整個作戰任務的完成,希望你們不要在戰鬥中忘記了自己首先是指揮員,只有在最危急的情況下才是衝鋒陷陣的戰士,如果一場戰鬥就犧牲了這麽多的團幹部,那還不如我先槍斃了你們。”
三團長正經地:“師長,好象這次戰鬥前有人離開自己的指揮崗位,拿著雙槍躲在戰士們中間想直接參加戰鬥,不知那又是如何處置的?”
李俊傑叫道:“這個我知道,政委牽著他的耳朵說,你是師長,再亂跑我沒收你的雙槍。”
鄒家全瞪眼揪住他的耳朵吼道:“你這個小兔崽子,盡出我的洋相。”
“哈哈!”王小虎和大家都樂了。
猛然,天空中響起“嗦——”的聲音,鄒家全松開李俊傑的耳朵,衝還在山坡上收集彈藥的阿武他們和一些戰士喊道:“快回來,敵人開炮了。”
阿武他們和戰士們趕緊跑回戰壕,敵人的炮火飛來稀疏地落在山坡上爆炸,李俊傑跑到阿武身邊叫道:“阿武哥,剛才打仗時你怕不怕?”
阿武沒好氣地:“俊傑,你看到我怕了嘛,你是不是想讓我害怕你才高興。”
李俊傑噘著嘴委屈地:“我是關心你嘛,你不怕當然好。”
阿武摟著他的肩笑道:“是我誤會你了,你別生氣,我知道你對我好。”
李俊傑高興地笑了,趕緊幫著擺放
撿回來的手榴彈……
鄒家全好笑地:“俊傑真是個孩子,想討好大家又經常說錯話。哎,小虎哥,你這麽大的時候好象比他成熟得多,從不亂說話。”
王小虎笑道:“還不是被你逼的,你天天纏著我問孝長哥的事,我只能把自己當做大人,那還敢對你亂說話,不然非被你打死不可。”
鄒家全傷感地:“是啊,人長大後會失去很多,我們三兄弟要是永遠長不大多好,那我哥肯定還會和我倆在一起。”
團幹部們頓時也憂傷地相互瞅了一眼。
王小虎瞧著大家的表情大聲地:“同志們,你們看,敵人的炮火零星而又散亂,看來他們的炮彈也差不多用完了,我們時刻要保持樂觀主義精神,在戰士們面前做出表率。”
“但大家要充分地認識到,平靜的背後往往是暴風驟雨,敵人雖然在短時間內很難再組織起有效的進攻,但我們要高度防備敵人從空中對我們實施轟炸,這也是他們唯一能佔據的傷勢,我們千萬不能大意,大家把剛才的任命迅速向戰士們傳達,連、營幹部的配備由你們自行決定。”
“是!”團幹部們紛紛敬禮後奔向各自堅守的陣地……
“師長、政委!”
志德跑上來興奮地:“高團長在山谷對面喊話, 他父親願意接受我們的談判條件,請我們速派談判代表過去同他們協商,同時我已答應他們將陣亡的士兵屍體運走安葬,不知你倆誰去當談判代表?”
鄒家全欣喜地:“小虎哥,快去吧,注意安全。”
王小虎說:“好,我走了。”他和警衛員爬上戰壕,隨志德沿著土石道路快步下山來到山谷前,只見高天成焦急地站在對面。王小虎微笑地:“高團長,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高天成立正道:“長官,我父親和弟兄們商議後同意接受你們的談判條件,但你們也要答應我們的兩條要求,一是請你過來直接回答一些疑問,二是必須把這座橋架上……”
志德吼道:“不行,這種條件誰也不會答應。”
高天成嚴肅地:“王營長,這是我父親的要求,我不能違背。”
王小虎微笑地:“高團長,第一條要求我毫不猶豫地答應,第二條要求本不能答應,因為我們雙方現在還處於敵對狀態,這將危及到我方的安全,但為了表示我方的誠意,我答應你們。志德,讓戰士們拉緊鐵鏈別放手,迅速鋪墊木板。”
志德明白了他的話意,衝周慶元和陸繼財一擺頭說:“拉緊鐵鏈,架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