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大江跑過來開心地:“家全，沒想到你讓戰士們搶我們的彈藥還是對的，不過我們後面還有大批的彈藥就要運來，天黑後我們會繼續往前線送，到時我們寶慶城見。”

　鄒家全高興地:“好，潘大哥，我們寶慶城見。”

　這時，小彭拿著電報跑過來說:“報告師長，邵陽縣委回電，堅決完成任務。”

　“知道了。”鄒家全轉身同王小虎和老段一起向司令員敬禮、握手，然後和跟隨的警衛員、及小彭、伍陽秋等師部人員大步走上了山道……

　司令員目送獨立師消失在山嶺上後衝身旁的參謀問道:“劉參謀，政委和指揮部的人馬到了哪裡?”

　劉參謀答道:“他們正向黃茅嶺趕來，天黑前將同我們會合。”

　司令員大步流星地登上黃茅嶺，劉參謀和警衛員們緊緊跟隨，他望著山下彎曲的石板道上行進的大部隊，伸出左手取過警衛員手中的望遠鏡朝前方望去……

　村莊前，潘大江衝遊擊隊員們喊道:“走，我們去山上砍竹子做擔架。”他率領大家跑上了村後的山林……

　石板道旁，大嬸、二嬸、背著孩子的小英和鄉親們提著茶壺將一碗碗茶水端給行進的戰士們喝，大家瞧著一隊隊從身邊經過的解放大軍臉上露出了從沒有過的燦爛笑容。

　這時，母親和伍師父夫婦抱著孫子、叔公和劉老爹領著鄉親們挑著茶水、紅薯、土豆、提著碗趕來了，大嬸他們高興地迎上來，兩個村的鄉親熱情地給戰士們端茶送水、送上熱氣騰騰的紅薯和土豆，大家歡心地笑著。

　十四年前紅軍經過這裡時，窮苦的鄉親們只是看到了翻身的希望，四年前曾孝長三兄弟回到家鄉組建遊擊隊時，大家心裡才有了主心骨和依靠，今天這麽多的解放大軍來到了家門口，窮苦人終於得到了徹底解放，怎不讓人高興和自豪。

　雖然曾孝長的犧牲給親人們的心中造成了很大的悲痛，但這片有著光榮革命傳統的紅色土地和人民群眾，從心底裡清楚地知道，為了窮苦人的利益就會有家鄉熱血兒郎的犧牲，只有徹底打倒國民黨反動派，全中國都得到了解放，窮人才能過上安穩的好日子，所以大家都把經過的解放軍戰士當做是自己的親人，誰也不願離去……

　傍晚，馬蹄聲聲、西路前線指揮部的人馬和警衛團隨最後一支部隊趕到，司令員迎下山來同戰友們握手，他拉著一名中年指揮員的手興奮地:“政委，你們終於到了，要不是等你們我早就去了前面，娘的，害得我在山上都差點打起了瞌睡。”

　“哈哈！”政委和指揮員們都樂了起來，他笑道:“司令員，我們可是按你的命令為大部隊讓路，在後面為你處理後勤保障的任務，可並不是我們行軍不積極喲。”

　司令員開朗地:“我知道，這樣吧，讓同志們休息一下，然後我們一起將指揮部前移，等拿下寶慶城後我們再進城好好睡一覺。”

　政委爽快地:“行！警衛團，原地休息。”

　“是！”警衛團的戰士們高興地從鄉親們手中按過茶水喝下後坐在地上休息。

　司令員也對指揮部的人說:“你們馬上準備，半個小時後指揮部向前開拔。”

　“是！”指揮部的人都急忙跑進了村子……

　這時，劉參謀拿著電報夾從村裡跑出來急促地:“司令員，寶慶城地下黨加急電報。”

　司令員威嚴地:“念！”

　劉參謀打開電報夾念道:“西路前線指揮部，據國民黨軍內線情報，今天下午六時在寶慶城外設防的敵人突然抽調一個軍向邵陽縣進發，意圖在九公橋鎮一帶設防，寶慶城守敵如感戰況不利有逃竄廣西之計劃，特告。”

　司令員抬起左手看了一下表，急問道:“現在剛過六點半，我先頭部隊已到達哪裡?”

　劉參謀說:“我先頭部隊四十二軍已到達新田鋪鎮，四十三軍到達巨口鋪鎮，四十四軍剛剛到達龍溪鋪鎮，從東面進攻的四十一、四十七、四十八軍已突破敵人的第一道防線正向寶慶城外圍靠攏。”

　司令員眉頭一皺，焦急地:“糟了，獨立師肯定會與敵人的這個軍相遇。命令，獨立師停止前進，迅速報告方位。四十一軍必須在今晚十二點之前搶佔寶慶城西線外圍高地，切斷敵人逃竄廣西的路線，其他各軍務必在明天早晨五點之前從東、西兩面渡過資江，完成對寶慶城的戰略包圍，絕不能讓敵人棄城而逃。”

　“是！”劉參謀迅速記錄好電文，轉身向村裡跑去……

　政委瞧著司令員問道:“怎麽，你又把獨立師派上去了，怪不得我沒見到家全和小虎，五年沒見到他們三兄弟了，沒想到孝長在勝利之時卻離開了我們。”

　司令員長歎一口氣說:“哎，我總算趕來見了孝長最後一面，心裡多少有了點安慰。”

　“我派獨立師去邵陽縣九公橋鎮布防，一是防備敵人逃竄廣西，二是想讓他們在戰鬥間隔休整一下，因為家全和小虎的性格你我都了解，不分配戰鬥任務給他們肯定是不行的，特別是家全，他那種拚命勁和軟硬兼施的性格非糾纏著我答應為止。”

　“這下好了，沒想到敵人還真的準備棄城逃跑，而且已經派一個軍趕往九公橋鎮，同我們搶佔戰略要地。”

　“但我準備放敵人的這個軍西進，雖然這樣做無法實現我們制定的戰略部署，很可能還會給我攻擊部隊的後翼帶來麻煩，但讓獨立師在事隔一天后再打一場險惡的阻擊戰，何況還將面臨邵陽縣敵人的背後攻擊，讓他們處於兩面受敵的險境我真的做不到，只能讓獨立師放棄。”

　政委點頭道:“我讚同，因為我西面穿插趕往武岡、隆回縣的四十五、四十六軍今天剛剛從芷江出發，最快也要三天才能到達，無法再顧及邵陽縣的敵人，獨立師一旦與敵人相遇，不可能堅守陣地這麽長的時間，既然這樣那就讓他們好好地休整幾天，我們先全力對付寶慶城的敵人。”

　這時，潘大江和遊擊隊員們扛著擔架跑下山來，同一大批扛著彈藥和挑著糧食從新化縣城趕來的民眾相遇，他興奮地:“大家休息一會，我們再一起連夜趕往寶慶城支援前線。”

　母親和大嬸、二嬸她們也為遊擊隊員端上茶水，大家開心地坐在山坡上休息。

　小英關愛地為潘大江擦拭臉上的汗水，大嬸遞過一碗茶說:“大江，快歇會。”

　潘大江一口喝乾茶將碗交給大嬸，從小英的背上解下女兒抱著說:“媽，小英，我這次去支前肯定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回來，你們有空時就常去陪陪嬸嬸和叔公，孝長不在了，家全、小虎他們這一走不知何時才能回來，家裡就靠我們幫著照顧了。”

　大嬸說:“你放心吧，我們會經常去看她們的。”

　潘大江衝母親他們喊道:“嬸嬸，叔公，劉老爹，部隊已經過完了，天也快黑了，你們快回去吧。”

　母親抱著孫子說:“等你們走了，我們再走。”

　司令員望著母親說:“政委，那位嬸嬸就是孝長的母親、家全的姑媽，她們全家都參加了革命，雖然孝長犧牲了，但小兒子、女兒、女婿、也就是小虎，還有家全和他媳婦，現在都在獨立師，她真是一位偉大的母親。”

　“她懷中的小孩就是小虎的兒子，站在她旁邊的老人是孝長的叔公，那個抱著孩子的魁梧大漢叫潘大江，十四年前孝長負傷後千裡迢迢返回家鄉，就是他和叔公幫著組織起碼頭工人，鏟除殺害紅軍家屬的告密者和警察，上山殲滅土匪。”

　“四年前孝長三兄弟回來組織遊擊隊，他們又是第一批參加者，現在潘大江已是新化縣副縣長。還有，那個高一點的是大嬸、矮一點的是二嬸，她們的兩個大兒子都是跟隨我們先鋒團走上長征的紅軍烈士，現在兩個小兒子又都在獨立師。”

　“她倆旁邊抱著孫子的老人姓伍，是大家公認的資江第一舵手，曾經幫助孝長他們在資江上勇奪敵人的武器彈藥，不得不把船都撞沉了，他也是家全的嶽父，懷中的小孩就是家全的兒子。”

　“這裡的鄉親們幾乎每家都有兒子在獨立師， 都是四年前第一批加入遊擊隊的骨乾，他們真是我們解放軍的父親和母親呀。”

　政委尊敬地:“那我得趕緊去拜見一下這些革命的老人。”

　“好，我給你引見。”司令員和政委正要上前。

　劉參謀慌忙跑來焦急地:“司令員，獨立師怎麽也聯系不上，停止前進的命令無法下達，他們肯定是關掉了電台，或者是在密林中收不到電波，怎麽辦?”

　司令員輕聲地:“政委，這下真的糟了，獨立師肯定會和敵人的一個軍相遇，要是他們能搶先一步佔領蓮花嶺的有利地形還好說，如果晚了一步就會發生遭遇戰，何況我的命令是阻擊，他們一定會不折不扣地執行，看來我要變動作戰計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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