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孝長拉著兩人走進後院,輕聲地:“小虎、家全,敵人的這次搜查行動,是一個危險的信號,我們都知道,國民黨對共產黨是毫不手軟的。”
“這兩個月來,我們雖然基本上摸清了寶慶地區的情況,建立根據地的條件也已經成熟,問題是國民黨在湘中布置的兵力太多,這對我們下一步的行動很不利,稍不注意就會遭到敵人的四面圍剿,對我們的生存將是一個重大考驗。”
“根據省委先保存後發展和王震同志要求我們不要急於拉起隊伍上山的指示,在目前我們還沒有足夠的人員和武器裝備的情況下,下一步該怎麽走,我們今天必須做出一個決定。”
鄒家全不解地:“哥,你的意思、是我們暫時解散?”
王小虎說:“孝長哥,家全,王震首長和省委一直要求我們先保存後發展,這與南下支隊遇到的困難有關。現在我們雖然可以拉起一支上百人的隊伍,但在目前敵人重兵駐扎的環境下很難生存下去。我們下一步的重點應該放在秘密發展人員,至少要達到三百人時,突然拉起隊伍上山遊擊,到時也就能同敵人的小股部隊相抗衡,我們生存下去的機會就大了。”
曾孝長說:“我也是這樣考慮,趁天還沒亮,讓戰士們立即分散回家,今後在碼頭上和鄉村秘密聯系人員,一旦時機成熟,再拉起隊伍上山,你倆看怎麽樣?”
鄒家全失望地:“唉,剛剛拉起隊伍,本想大乾一場,現在卻要……”
曾孝長說:“家全,這只是暫時的,雖然這次解散是不得已,但你想想,要是幾個月後,大家每人都帶著幾個、或十幾個人上山,我們的隊伍不就一下子擴大了嘛。他們也是種子,是革命的火種,只有靠大家的努力,熊熊烈火才能燃燒起來,你說對嗎?”
王小虎說:“家全,十年來,我們都是在槍林彈雨中度過,一下子放下槍,心裡還不太適應。我也想打仗,想同鬼子和國民黨真刀真槍的乾,但我相信不會要多久,我們的隊伍會重新集合起來,到時有的是仗打,你說是不是?”
鄒家全笑道:“哥,小虎哥,別說了,我同意暫時解散。”
曾孝長說:“好,就這麽決定了。同時,根據戰士們這幾個月來的表現,我認為已經達到了黨員的標準和要求,他們今後是一批得力的骨乾,包括潘大江在內,我建設批準他們十三人集體入黨,你倆認為怎麽樣?”
鄒家全說:“我同意,通過打鬼子和這兩個月來的學習和思想教育,他們在戰鬥中表現都很好,也很勇敢,我們應該批準他們的入黨要求。”
王小虎說:“那我們就是他們的介紹人,正好潘大哥也在,我們馬上為他們舉行入黨儀式。”
三兄弟即刻叫上潘大江下到山洞裡,為十三人舉行了入黨儀式,同時布置了新的任務,要求大家返回縣城開展秘密活動,每個人要認真地對身邊熟悉而又忠誠老實的人進行一次摸底,特別是對日本鬼子和國民黨有反感的人,了解一下他們的想法,然後記在心裡,一旦時機成熟,就把這些人召集起來,拉起一支更大的隊伍同鬼子和國民黨進行武裝鬥爭。
並強調,要絕對保守機密,一旦出現緊急情況,立即撤離到“紅軍三兄弟紀念樹”的山嶺裡會合。
戰士們激動而又愉快地接受了新的任務,然後一個接一個地從屋後上山,消失在森林之中……
此時,天已經矇矇亮了,母親高興地:“孝長,
小虎和秀蘭結婚的東西都已經準備好,鄉親們問你們上哪去了,我就說你們一起出去掙錢了,等你們回來就給她倆成親。” 鄒家全興奮地:“哥,既然姑媽已經做好了準備,我看今天就讓小虎哥和秀蘭成親,免得他倆眉來眼去的又不能住在一起,我們瞧著也心急。”
秀蘭氣得叫道:“家全哥,你盡亂說。”
叔公笑道:“這是好事,我看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給你倆成親,也讓家裡熱鬧熱鬧。”
曾孝長開心地:“好,媽,立即通知鄉親們,為小虎和秀蘭舉行婚禮。”
王小虎和秀蘭羞赧地笑了,母親卻著急地:“孝長,我雖然讓孝勇買了鞭炮和幾罐子酒,但辦酒席的菜沒準備呀。”
孝勇笑道:“媽,別急,我馬上進山,打條大野豬給姐姐姐夫道喜。”
曾孝長說:“不行,這時候進山打野豬,槍聲會引起敵人注意的。”
鄒家全說:“哥,沒事,獵槍聲根本不同,而且就在前面的山上,敵人聽到了也沒關系,我和孝勇一起去。”
曾孝長隻好同意道:“好吧,注意安全。”
孝勇高興地提著獵槍、背著獸皮袋、領著表哥、帶著小黑進了前面的山林……
母親趕緊去通知鄉親們來參加女兒和女婿的婚禮,曾孝長和叔公忙著燒水準備燙野豬,王小虎和秀蘭急忙布置新房。
劉老爹和鄉親們提著蔬菜前來祝賀,姑娘和小媳婦們跑來幫秀蘭打扮,在門口和新房貼上喆字和對聯,笑鬧著幫王小虎穿上新郎服,他美得嘴都笑歪了。
這時,“嘭!”的一聲,清脆的獵槍聲從山上傳來,劉老爹驚問道:“是不是孝勇那小子又在山上打獵,槍聲這麽響,肯定是裝了大號槍子,打的肯定是個大家夥。”
母親說:“劉老爹,是孝勇和家全在山上打野豬, 準備做酒席用的。”
劉老爹驚訝地:“家全也去了,這小子從小就膽子大,他和孝勇今後恐怕會把這山上的野獸都打光。壞了,我家永吉沒跟著去吧,他去山上砍柴怎麽還沒回來?永吉、永吉!”
永吉站在山邊叫道:“爺爺,我在這呢,我就跟孝勇打了一次獵,就把你嚇得魂都跑了。”
“哈哈!”鄉親們都笑了。
劉老爹罵道:“臭小子,就打一次獵,差點被野豬傷著,我還敢要你去嘛。”
孝勇鑽出林子,站在山坡上叫喊道:“媽,哥,家全哥打了一頭大野豬,我倆抬不起,趕緊去幫我們抬回來。”
“我們去,我們去。”
永吉他們一幫小青年立即跑上山,擁著孝勇鑽進了山林,很快就和鄒家全一起抬著一條大野豬回來了,劉老爹趕緊讓鄉親們幫著燙野豬、準備飯菜,叫永吉他們去各自家中搬來桌凳和碗筷在屋外坪裡擺上。
曾孝長總覺得心裡不踏實,就讓孝勇去山上的岔路口盯著,如果發現有國軍進山,就趕緊回來報信。
孝勇帶著小黑立即跑走了,但不到半個小時,他慌忙趕回來拉著三個哥哥走到屋側小聲地:“哥,我在路口看到黃茅嶺村來了國軍,他們會不會到這裡來?”
王小虎和鄒家全用詢問的目光盯著哥哥,劉老爹站在屋前奇怪地瞧著四人。
曾孝長果斷而又輕聲地:“不管發生什麽事,我們千萬不能衝動,否則會害了全村的鄉親。小虎,你今天是新郎官,放機靈點,待會找媽要兩塊銀元,在新房裡別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