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成讚同道:“政委說的對，壯族一直以來有早婚的習俗，十五六歲就可以訂親結婚，但又在沒懷孕前不落夫家，也就是說要等女的懷了孩子才正式去丈夫家居住，同時沒落夫家的女孩子還可以同別的男孩子交往，甚至於同別人結婚。”

　“我們的戰士如果參加對歌會很有可能會引起一些女孩子的好感，但又可能造成一些男青年的不滿，這樣就會發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所以必須禁止戰士們參加。”

　鄒家全驚異地:“你的意思是說這裡的風俗是要生米煮成熟飯兩人才能算是夫妻，不然女的就算結了婚只要沒有懷上孩子、沒去丈夫家就還可以去找別的男人，是不是這樣?”

　張書記笑道:“這是幾千年來的傳統風俗，但結婚後沒有懷上孩子再去找別人的事還是很少。”

　鄒家全樂道:“看來我們的戰士還真不能去參加歌會，別到時有女孩子找我們說，她肚子裡的孩子是某某戰士的那就真的麻煩了。”

　“哈哈！”大家都笑了。

　“孝勇哥、孝勇哥。”

　李俊傑氣呼呼跑來叫道:“我姐姐讓你去參加對歌會，你快跟我走。”

　孝勇一愣說:“我不能去，師長和政委說了，部隊戰士不許參加對歌會。”

　李俊傑吃驚地:“啊、那、那我姐姐怎麽辦?師長，你說過讓孝勇哥當我姐夫的，他不去參加對歌會，別人怎麽知道我姐姐和孝勇哥好上了，你就同意他去吧。”

　鄒家全為難地:“這件事我可不敢答應，部隊紀律得一視同仁。孝勇，如果你同彩雲真的有緣，不參加對歌會也會成為夫妻……”

　孝勇趕忙地:“家全哥，我、我過幾年再找媳婦也不遲，我和彩雲恐怕沒有這個緣分，你們就不要為我的事操心了。”

　王小虎說:“有緣沒緣等剿匪任務完成後再說，如果彩雲姑娘真的喜歡你，那她就會等你，如果她有了自己的心上人那就算了。”

　“張書記，今天是解放後的第一場對歌會，地方政府一定要好好的組織，維護好秩序，保證歌會的順利舉行。”

　“家全，我們去一團告訴戰士們不能參加對歌會的原因，免得發生大家不想看到的事情，相信戰士們都能夠理解。”

　鄒家全點頭道:“行！我們走。”

　李俊傑急忙地:“師長、我、我再請會假。志德哥，你今天幫我給師長當警衛員好嗎?”

　志德笑道:“喲，你到挺會安排的。行，師長和政委的警衛工作由我和永吉包了。”

　鄒家全說:“俊傑，今天本來就是放你一天假，你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不對，你也不能去參加對歌會，別到時看上了哪個女孩子那就糟啦，你這麽小我可不會批準你結婚。”

　李俊傑羞氣地:“我才不會去找女孩子呢。”

　鄒家全笑道:“這樣就好。孝勇，告訴秀蘭和春兒，沒事可以去逛街看熱鬧，但不能去對歌會場，免得不知情的男孩子衝著她倆唱情歌，那我和小虎哥就慘了。”

　秀蘭和春兒、黃醫生及三個女護士出來笑道:“你們說的話我們都聽到了，只要你倆不被別的女孩子迷住就行。”

　“哈哈！”大家又笑了。

　王小虎、鄒家全、高天成、張書記大步向城外走去，志德和永吉迅速跟隨。

　伍陽秋瞧著李俊傑笑道:“俊傑，孝勇不能去參加對歌會，你姐姐怎麽辦?”

　李俊傑噘著嘴沒好氣地:“我姐姐還在家裡等我回信呢。孝勇哥，既然你不能去參加對歌會，那你自己去我家跟我姐姐說，走呀。”

　孝勇不情願地:“我去幹嘛，不去。”

　李俊傑一聽，眼淚“刷”的流了下來，哭泣道:“孝勇哥，我姐姐真的好喜歡你，你要是不去我家，我姐姐會很傷心的。”

　黃醫生趕緊地:“俊傑，別哭。孝勇，當面跟彩雲解釋一下更好，陪俊傑回去吧。”

　秀蘭和春兒也說:“孝勇，去吧。”

　孝勇無奈地:“好，我去。”

　李俊傑立即破涕為笑，牽著他就跑。

　大街上人們來來往往，特別是青年男女更是穿著漂亮的民族服裝，成群結隊地匆匆在人群中穿行，大家的臉上都充滿著希望和歡笑，當看到李俊傑和孝勇走來時不僅讓開道路，並且親切地:“解放軍好！”

　“大家好！”

　孝勇微笑著點頭回禮，當看到幾對十五六歲的男孩子和女孩子手牽手親熱地走過時，他好笑地:“俊傑，他們應該同你一樣大，他們這麽小就都有了自己的心上人，你眼不眼紅?”

　“對了，剛才我聽張書記和參謀長說，結了婚但沒落夫家的女孩子還可以參加對歌會，可以另外交男朋友，難道這個女孩子還真的會跟別的男孩子跑了?”

　李俊傑小聲地:“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們壯族有一個風俗，女孩子就算結了婚也要等真正懷了孩子才能‘坐家’，意思就是我姐姐就算嫁給你以後也不會住在你家，要等她懷上了你的孩子才正式同你住在一起，不然她還不能算是你的媳婦，你明白了嗎?”

　孝勇愣愣地:“結了婚都不能住在一起，那、那怎麽能懷孩子?”

　李俊傑羞氣地:“你真笨，這種事還讓我這個小孩子來教，我們這十五六歲就有訂親結婚的，十六七歲就當上了爹媽，我要是不被國軍抓了丁，說不定已經成親當了爹。”

　“我一個表哥十五歲時同女孩子訂親後兩人天天出去玩，沒多久女的就懷上了孩子，他就可以把女的接回家住在一起，不再擔心被別的男孩子搶走，因為沒落夫家、也就是沒‘坐家’的女孩子隨時都可以同別的男孩子交往，同別人結婚，你懂了嗎?”

　孝勇驚奇地:“你們這裡怎麽有這種風俗?”

　李俊傑說:“我們這就是這個風俗，只是這種事很少發生，所以男孩子只要看上了喜歡的女孩就拚命去追，特別是舉辦對歌會時就亮開嗓子同女孩子對唱，用歌聲打動她的心。”

　“要是女孩子也相中了這個男孩子，兩人就通報爹媽準備訂親，然後男的要做的事就是要讓女的懷上自己的孩子，這樣女的就跑不掉了。”

　孝勇用手指點著他的額頭罵道:“你這麽小卻這麽壞，要是沒被抓丁肯定有好多女孩子會被你欺負。”

　李俊傑叫道:“我才不是哪種人呢。孝勇哥，你看，我姐姐在家門口等你。”

　孝勇瞧著站在家門口張望的彩雲，趕緊拉著李俊傑站在街邊輕聲地:“俊傑，你說老實話，你姐姐是不是同潘健訂過親了?”

　李俊傑正經地:“沒有，潘健哥是很喜歡我姐姐，但我姐姐就是不同他對歌，他也唱不贏我姐姐，因為我姐姐不喜歡他，他不僅個子矮，而且小時候老欺負我姐姐，還打過我姐姐呢，對了，還打過我。，可他這一年多經常來我家幫著乾活，不讓他來他非要來，而且讓人來我家提親做媒，我爹媽和姐姐一直沒答應。孝勇哥，這是真的，我爹媽和姐姐就是怕你誤會，剛才就把這一年多來發生的事都告訴了我，只是你不能去參加對歌會，我姐姐要是知道了會傷心的。”

　曾孝勇說:”可我不會唱歌呀，去了也沒用。”

　李俊傑愁悶地:“我也頭痛呀，因為只有在對歌會上交的朋友才會得到大家的祝福和公認，我姐姐要是同你訂了親，今後只要她自己不主動去跟男孩子對歌，別的男孩子就不能再找我姐姐對歌，這個風俗習慣也是大家要遵守的，不然會被大家指責，男孩子也會被女孩子們恥笑，他恐怕就再也找不到媳婦了。”

　孝勇愣愣地:“女孩子訂親後還能去找別的男孩子，男孩子卻不能同定了親的女孩子對歌，這好象有點不太公平。”

　李俊傑不高興地盯著他說:“你難道不喜歡我姐姐，還想去找別的女孩子?”

　孝勇慌忙地:“我不是這個意思，可我見了你姐姐又怎麽說，我可不能違反紀律去參加對歌會，就算去了我也不會唱歌呀。”

　李俊傑好笑地:“你別擔心這些，我姐姐聰明得很，只要你真心喜歡我姐姐，她一定有辦法讓大家知道你和她已經訂親，別的男孩子就不會再來找她對歌了。”

　“快走吧，我姐姐肯定都等急了。”

　他拉著孝勇跑到姐姐跟前開心地:“姐姐，我把孝勇哥拉來了，可是部隊有紀律，我們解放軍都不能去參加對歌會，你看怎麽辦?”

　孝勇瞅著身穿民族服裝，打扮得楚楚動人的彩雲，心動而又慌亂地:“彩雲，對不起，我、我不能去參加對歌會，等我們把十萬大山裡的土匪都消滅了，我、我再來、再來……”

　他不知該怎麽說下去，吱唔著低下了頭。

　彩雲羞笑道:“你打仗時挺勇敢的，怎麽說起話來卻這麽害羞。孝勇哥，快進屋坐。”

　“對、對，快進屋。”

　李俊傑拉著孝勇同姐姐走進屋喊道:“爹、媽，我和孝勇哥回來了。”

　孝勇見父母從後院出來，忙尊敬地:“叔叔嬸嬸好！”

　母親迎上來拉著他的手親切地:“孝勇，俊傑一直在誇你，說你這也好、那也好。彩雲也說你打仗時好勇敢，頂著搶彈搶救傷員，而且長得又英俊又漂亮……”

　彩雲羞氣地:“媽，孝勇哥他們部隊有紀律，解放軍不許參加對歌會，那我也不去了。”

　母親一聽忙扭頭注視著丈夫。

　父親瞧著女兒關切地:“彩雲，熱水我們已經燒好了，你要是已經決定這輩子除了孝勇不再找別的男孩子，那我們就隨了你的心願。”

　彩雲羞澀地:“爹，我已經決定了。”

　父親便吩咐道:“俊傑，你姐姐不去對歌了，就讓她在家裡陪陪孝勇哥，你去把洗澡盆搬到你姐姐房裡去，再把鍋裡已經燒好的熱水倒上，讓你孝勇哥好好洗個澡，快去吧。”

　李俊傑驚異地:“讓孝勇哥洗澡，好好好。”

　孝勇忙阻止道:“不麻煩了，我隨便坐坐就行。”

　李俊傑叫道:“不行，你第一次來家裡，按風俗你必須在我家洗個澡。”

　李俊傑笑著跑進了後院，母親拉著孝勇在桌前坐下疼愛地:“孝勇，彩雲對我們說，她想跟你參加解放軍，我們答應了，本來今天想讓你們一起去參加對歌會，這樣的話就能讓大家都知道你倆已經是相好的一對。”

　曾孝勇趕忙說:“部隊有規定，我們不能參加。”

　母親笑道:“你不參加也沒關系，而且我們也知道你不是壯族人，去了也肯定不會唱山歌，但彩雲又非常的喜歡你，如果你真的也喜歡彩雲，就好好地在家裡洗個澡，就等於按我們這的風俗讓你倆訂了親，然後再讓彩雲跟你去參加解放軍，因為你家不在這，部隊就算是你的家，彩雲跟著你也就算是落了夫家，我們就放心了。”

　孝勇瞅了一眼正在倒茶的彩雲，趕緊地:“嬸嬸，我會對彩雲好的，我一輩子都會好好照顧她。”

　彩雲羞笑著雙手送上一碗茶說:“孝勇哥，喝茶。”

　“謝謝！”孝勇接過碗喝了一口，笑嘻嘻地:“哇，好甜。”

　父親笑道:“這點糖是彩雲藏在罐子裡的，沒被官兵和土匪搜去是你有口福。孝勇，你是俊傑自己找的姐夫，彩雲也非常喜歡你，這種緣分是前世修來的福氣，願你倆恩恩愛愛、幸福地過一輩子。”

　孝勇和彩雲相互瞅著幸福地笑了。

　“孝勇哥，水倒好了，你快去洗澡。”

　李俊傑笑著跑出來拉起孝勇走進一間房裡，指著一隻一米來高、已經放了一半熱水的大圓木盆說:“孝勇哥，你快脫衣服坐在裡面洗澡。”

　孝勇瞧了瞧牆邊的架子床和整理得很乾淨的房間，輕聲地:“俊傑，洗澡為什麽要到你姐姐的房間?”

　李俊傑嬉笑道:“姐夫，這是冬天，到房間裡洗澡要暖和一些。快點，我幫你脫衣服。”他接過孝勇解下的手槍和皮帶放在床頭，然後連幫帶脫地將他的衣服全脫光，推著他跨進大木盆坐下後說:“姐夫，你先泡一會。”

　李俊傑跑出去小聲對父母說:“爹、媽，姐夫開始洗澡了。”

　父親摟著兒子的肩說:“走，我們看熱鬧去。”

　李俊傑趕忙地:“我不能去，我不能違反紀律。”

　父親疼愛地:“我又不讓你去對歌，只是遠遠地看看熱鬧，這不算違反紀律吧。”

　母親抱著女兒關切地:“彩雲，從今天起你就是有夫家的人了，要聽孝勇的話，不要任性，要好好待他，知道嗎?”

　彩雲羞答答地點了下頭，然後送父母和弟弟出門，當看到弟弟嬉笑著衝自己做鬼臉時趕緊把門關上插上門栓，她靠在門上定了下神，輕輕地走進自己的房間，望著背朝自己坐在大木盆裡洗澡的孝勇，臉羞紅地輕輕脫下衣裳……

　孝勇聽到聲響頭也不回地:“俊傑，好久沒洗熱水澡了，真舒服，你和我一起洗吧。”

　他見沒人答應便回頭瞧去，驚得一下子呆住了，出現在眼前的是彩雲那迷人的侗體，當她邁步挎進大木盆坐在自己對面時他還不由得想往後退，臉通紅地:“你、彩雲，這……”

　彩雲瞅著他臉也通紅地:“孝勇哥，按我們這的風俗，我只有懷上你的孩子後才能真正地跟你走，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人，我媽不是對你說了，我當了解放軍後就算是落了夫家，你就是我的丈夫。”

　孝勇閉上眼睛長出一口氣，然後睜開眼睛瞧著她，激動地伸出顫抖的雙手抱著她秀美的臉龐仔細地看著，接著慢慢地往下摸著，眼前充滿誘惑的侗體使他熱血沸騰，禁不住一把將她摟在懷中…

　此刻，鎮北門外已是人山人海，張書記站在城門前的一塊石頭上大聲地:“鄉親們，解放軍已向各鄉鎮進軍，國民黨反動派已經徹底滅亡，十萬大山中的土匪不用多久就將全部消滅。為了慶祝華蘭鎮的解放，我們同意舉辦一場對歌會，但解放軍不懂我們這的風俗習慣就不參加了，請大家諒解。現在我宣傳，華蘭鎮解放後的第一場對歌會開始。”

　“哦，對歌囉。”

　歡聲笑語頓時響起，青年男女分別佔住了道路兩旁的空地，看熱鬧的民眾濟滿了兩邊的山坡，男青年好象事先約定好似的齊聲高歌:“哎——，太陽喲終於從東方升起，親人解放軍趕走了惡魔，壯族人民迎來了新生活，感謝共產黨感謝*，我們永遠記得您的恩情，喲、喲！”

　女青年們也齊聲對唱道:“哎——，感謝喲遠方到來的親人，解放軍個個都是好男人，姑娘們心中讚美的英雄，對面的阿哥你站出來喲，比一比解放軍你勝過幾分，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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