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姐,你是不懂,道上兒女,是有講究的,一般人見到我們兄弟十個中任何一個,都要跑,武大那家夥呢,明顯不是傻了就是瘋了,好癲狂好邪惡的,而且剛才他們人多,好漢不吃眼前虧,我要是不跑,搞不好真的要被他們燒死……”
“算了,你回去吧,這段時日,不要再來找我了!”
李桂姐羞憤難當,上了轎,走了。
卜志道叫了幾聲,李桂姐不應,於是也一甩手,自去了。
這兩人來的時候是怎樣一副“恩愛”的景象,那時節李桂姐是拿兩隻手圈在了卜志道的一隻手臂上、當著眾人的面搖搖晃晃的撞著屁x股進到天王堂中去的,簡直親熱得不得了,吃麵的時候也不規矩,你喂我我喂你的,沒想到,等到走的時候,卻又是另外的一番景象,兩個人各走各的路,像仇家一樣……
真是辣眼睛!
回到天王堂,大家像過著節一般的,充滿了歡聲笑語。
程老虎和胖瘦兄弟三個半大的小子演起剛才的情形來,程老虎先搶了武直的角色,胖哥哥則寧願選了卜志道的角色也不願當女的,只剩下瘦弟弟沒得選了,扮起了金蓮,但是卻因為學不來金蓮那打機關槍一般的潑辣腔調與語速,一面搞得舌頭像打了結一樣總是出錯,一面又變得氣勢弱弱的,而更加的引得圍觀的眾人發笑……
“武大,剛才你手中的火,是怎樣變得出來的?”
“是呀,你是怎麽馭火的?”
眾人一邊笑,一邊議論,有人高聲問武直道。
“我是個廚師,精x水深火熱之道是基本功,馭火有什麽稀奇的,那李桂姐人模狗樣的,要不是跑得快,我連她也一起駕馭了,脖子上套個圈,拿繩子系在門首的樹上……”
“有種,有種!”
眾人大叫,臉上泛起紅光。
這是面未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大家只要一想起剛才金蓮與李桂姐兩人對罵時的風情與模樣,就覺得看了這一場熱鬧就像是飲下了天下最為濃烈勁道的酒一樣,渾身上下由內而外都格外的酣暢淋漓,怎一個痛快……
天已黑,風又起。本來這應該是一個寒冷的夜晚,但是眾人卻感覺到溫暖,仍然久久的沉浸在那特別的酒香裡,不肯醒來,不願離去,面早吃完了,卻仍留坐在位置上,一群人像一個大家子一樣,七嘴八舌的聊著天。
那是一種滿足,不願意“輕舉妄動”,仿佛一動一走,就容易把那種感動給驚掉了一樣似的,會舍不得。
金蓮道:“你知道剛才那個姓卜的是什麽人嗎?”
武直搖搖頭:“不知道。”
“他是四全十美會中的成員,十兄弟之一……”
“四全十美會?那是個什麽玩意兒?”武直覺得這名特別怪。
“知道西城的西門慶麽,大家都叫他西門大官人,這個人就是十人之首,他們這個會之所以名叫四全十美,就是因為,十美是指十個人,這結拜的十兄弟我知道幾個,老大是西門慶,老二就是上次送酒肉過來的那個……”
“應叫花子?”
“對。別看這人一臉寒酸諂媚樣,其實有些手段,各方面路子很廣……”
“嗯。”
“另外還有兩個人,也是上次和應伯爵一起送酒肉過來的,一個叫孫天化,一個叫祝實念,再有一個,就是這個卜志道,這幾個是常來張府走動的,因此,我倒認了個臉熟……”
“你想說什麽?”
“我是想告訴你,
你得罪的人到底是什麽來頭。別被人陰了還不知道……” “你是說這個姓卜的,是故意來找麻煩的?”
“嗯。你別忘了,你上次是怎麽伺候人家張老爺的?一連三四天了,都沒有人找上門來,我正納悶呢……”
“嘿嘿,你怕了?”武直一笑,側頭問金蓮。心想,開玩笑,不是對方沒找上門來過,是找來了,我給教訓一頓了,你不知道而已。
你倒忘記了,上次你的影子挨鞭子的事情?
不過話說回來,三四天了,張府就只有那麽一次行動,這的確有一些不對,難不成那張老爺真的又老又蠢,沒覺著當時自己把他從洞口往外面踹的時候是在故意整他嗎?
莫非他真的害怕自己把那晚的事情捅出去,所以,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不對,肯定有什麽背後的原因。
想來,今晚姓卜的這一出,肯定與張守初有關。怪不得今天各種不順呢,這是預示著,暴風雨要來了!
“我怕什麽?”金蓮也側過頭來衝武直一笑:“反正今天我爽了,真正天塌了,不是有你嗎?”
“你倒真看得起我。”
“怎麽,你怕了?”
“我問你,你說,那十個人比我如何?”
“論本事, 除了西門慶和應伯爵,其他全部不如你。論家底,你連他們中墊底的人都比不上。”
“你竟然認為,連那個應叫花子都比我強?”
“沒辦法,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家業是倒了,但他在清河,仍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你不是。”
“那你剛才還拿我比孫悟空呢?”
“你現在不過是剛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孫猴子,還不是齊天大聖。”
“好吧,你說得對。”武直不得不承認。連棒子都沒有,稱什麽齊天大聖。更何況穿越過來就成武大,被人笑罵成三寸丁谷樹皮,這點本錢,離“齊天”才差得遠。
“你想不想知道‘四全’是什麽?”金蓮又問。
“想,說。”
“西門慶號四泉,四泉通四全,指的就是男人所追求的四物——酒、色、財、氣,在他那裡,已樣樣俱全的意思……”
“酒色財氣?”男人所追求的四物?誰總結的?!!!經過我的同意了嗎?
“是的。有什麽問題嗎?”
“西門慶這外號倒挺通俗易懂的……”武直道:“充分把他的理想給展現出來了……”
“你們男人的理想不都這樣嗎?”金蓮歪著腦袋看武直。
“你在說什麽?好像一下子在你們女人和我們男人之間劃了條銀河似的,我看你不是潘金蓮,你得是西王母……”
“我的確不再是潘金蓮了,我說過了,我改名了,現在我叫潘肥桃……”
“……”
這個……武直一時間啞口無言。